第十二章 救她一命

  雨還在下。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破廟中光線不明。

  楚伊猶豫片刻，將短劍放在一旁。

  「太近了。」王建東抬腳將短劍踢開，眼前這個人不太一般，從他的長相還有穿著，以及言談舉止等方面不難判斷出來，重要的是他還帶著劍，普通百姓出門哪有帶劍的？

  「不用這么小心吧！你我同為男人，你這麼怕我幹嘛？」楚伊有意這樣說，因為他心裡也在害怕。

  至於他怕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王建東自有他的道理。

  「別囉嗦了，快幫我看一下那該死的蜘蛛有毒嗎？」已經覺得脖子開始麻木，有些不聽自己的使喚，扭頭都費勁。

  「不許叫了啊！」

  王建東繞到他的身後，看到他白皙如同女人般的脖頸處一片黑紫。

  而且，在蜘蛛咬過的地方已經腫了起來。

  「有毒，你的皮膚都變黑了。」雖然王建東不懂醫術，但是他也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來有毒。

  「那怎麼辦？」楚伊一下著急起來，剛才還清脆的聲音此時敢變得暗啞。

  「怎麼辦？」雙手一攤，王建東表示自己也沒有好辦法。

  「救我啊！」

  「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大夫，束手無策啊！」

  「你是男人，快給我想辦法。」

  從楚伊的聲音中，不難聽出恐懼，他不想死！人活著，其實不分年紀，別說楚伊還年輕，就算他是個遲暮老人也不想死。

  花花世界，萬丈紅塵。

  大部分人都痛苦的活著，為了生計，為了家人，為了心中那不可見人的所謂理想，有著太多千頭萬緒的眷戀。

  「你也是男人，你怎麼不想辦法？」

  「我……」一時語塞，楚伊的眼淚也就掉了下來。

  雖然他是個男人，但此刻模樣卻是那般楚楚動人。

  看著他落淚，王建東不由恍惚，有那麼一刻將他當成了女人。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王建東想到了李延年的這首賦，沒來由便喃喃誦出。

  「行啦！知道你才華蓋世，但你不能見死不救，要是你不救我，我變成鬼也不放過你。」楚伊抹了一把眼淚，此刻的他感覺頭好重，有千萬斤，脖子似乎都支撐不起腦袋的重量，雖然要栽倒。

  「我真不懂醫術！你等著，我去鎮上叫大夫……」說完，王建東就要衝出去，衝進簾幕般的大雨中。

  事情的嚴重性，王建東已經看出來了。

  不怕他死後變成冤魂，其實他也沒什麼可冤的，如果他對人多一丟丟的信任，那麼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第一次蜘蛛出現的時候，王建東就已經救下他了。

  「你給我回來。」

  荒山破廟，雨似傾盆，身中巨毒……楚伊不會一個人孤伶伶的在這裡等著，他甚至已經感覺到了生命將至。

  「不去叫大夫，你必死無疑！」

  「我不許你走。」楚伊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撲簌簌落下，仿若梨花帶雨人見猶憐。

  「放心，我說話算話，一定會回來的。」能懂他的心思，他一個人待在這裡害怕。

  「那也不行。」

  「我速去速回。」

  「怕是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人世了。」

  「你撐一下。」

  「……」

  楚伊撐不住了，無聲倒地。

  「求你，不要走！」他有微弱的聲音如是說道。

  這……

  王建東知道，他眼看就要不行了。

  趕起回來，蹲下去，將他扶起來！只是他太虛弱，不可避免的靠在王建東的身上。

  他臉上有淚痕，也有紅暈輕盪，而且她身上與髮絲之間居然還散發出來一種奇怪又好聞的香味。

  「你……你是個女人！」恍然大悟，王建東這時才發現她是個母的。

  「是女人又怎麼了？」楚伊的聲音已然變得很弱，像黑暗中的一條線。

  「怪不得你防我如防狼。」她是個女人，剛才她的反應也就合理了。

  「你別廢話，快想辦法救我。」

  「我實在是想不出來。」

  「那，那你幫我把毒吸出來。」

  噫！

  這倒是個好辦法，剛才怎麼就沒有想到。

  「是你求我救你，待會兒我下嘴，你可不能把我當成是壞人。」必須說明白，不能讓她把自己當成登徒子。

  「我不會的。」

  人命關天。

  王建東也無太多時間細想。

  於是，他讓楚伊趴在腿上，開始用最原始的辦法幫她。

  憋一口氣，俯下身去。

  「噗！」

  一口黑血吐出去。

  接著是第二口。

  再是第三口。

  王建東一心救人，並沒有想太多。

  最終，黑色的血漸漸變紅，楚伊的脖子也恢復了原來的白皙。

  「好了，你感覺怎麼樣？」王建東停了下來。

  「你再吸幾口。」為了以防萬一，不讓體幾留有餘毒，楚伊讓他再來幾次。

  雖然她小臉朝下，但是她的臉現在肯定是紅的，而且能燙熟雞蛋。

  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從未與男人有過如此親密互動。

  她的脖子已經不再麻木，只是微微有點痛。

  「好了，我的嘴巴累了。」王建東深吸一口氣。

  楚伊馬上坐直身子。

  也不敢抬頭，就那麼看著眼前的地面，其實她什麼也沒有看，眼中只是一片虛空而已。

  「謝謝你。」楚伊的聲音很細，像蚊子哼哼。

  「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王建東湊過頭來，帥氣的臉上帶著壞笑。

  楚伊一把將他推開，倔犟的鼓起勇氣說道：「謝謝你！這次聽到了吧，你個聾子！」

  「哈哈……聽你說謝謝真爽。」王建東朗聲大笑。

  「把我的劍還我，我得防著你。」楚伊看著王建東，直到現在才發現，他只是表面上不羈，但骨子裡是個善良的人。

  如果他真是壞人，剛才就有機會趁她之危。

  王建東沒有那樣做，反而救了她的命！如果他笑得不要那樣猥瑣，端端是個陌上公子。

  「給你！」王建東將劍還給她。

  「你是個女人，看起來還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為什麼一個人趕路？現在這世道不太平，萬一真遇到壞人，你想哭都沒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