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借花獻佛

  但轉念一想。

  沈輕煙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表哥，這白面，是從哪裡得來的？」

  

  沈家寨很窮。

  每家每戶都是一樣。

  莫說是白面了。

  平日裡就算能吃頓薄粥，都算是改善了伙食。

  可沒想到表哥家裡竟然還有白面。

  這足以讓沈輕煙心中生疑。

  吳一凡看著沈輕煙正出神，根本沒聽到沈輕煙的問話。

  還好。

  門外端著一壺酒進門的吳沈氏接了話茬：「凡兒昨晚上大顯身手，愣是射殺了一隻梅花鹿。」

  「我們娘倆一直都惦記著你的好，無以為報，今早晨我便拿出了自己從娘家帶來的首飾，下山換了二斤白面一斤酒。」

  沈輕煙聽到這裡。

  竟然隱隱有些被感動到了。

  她起身拉著吳沈氏坐下：「姨娘，您也坐下一起吃點。」

  吳沈氏剛才在廚房裡可沒少吃。

  況且今日機會難得。

  自己豈能攪擾了兒子的好事？

  「煙兒，我這就是窮命，吃了細糧胃疼。」

  「還是野菜湯喝著舒服些。」

  「你和凡兒邊喝邊聊，姨娘再去後院看看，能不能弄點兒薺菜，給你們涼拌著下酒。」

  吳沈氏說著，還不忘給兒子一個眼神。

  吳一凡自然明白母親的「良苦用心」，忙擺手說：「娘，您去吧。」

  很快。

  屋內只剩下吳一凡和沈輕煙兩人。

  沈輕煙拿起肉餅。

  在吳一凡的注視下輕咬一口。

  只不過剛咀嚼了幾下。

  沈輕煙瞬間落淚。

  這麼好吃的東西。

  寨子裡的老人和孩子不知道多久沒吃了。

  「表哥，家裡肉餅有多少？」

  吳一凡心裡美滋滋的。

  滿臉堆笑的說：「多，還有很多。」

  沈輕煙問：「能不能多給我一些？」

  吳一凡點頭如搗蒜。

  別說肉餅了。

  現在沈輕煙就算要他這條命，他也毫不含糊。

  一溜煙出門。

  沒一會兒。

  吳一凡便從廚房端著二十塊巴掌大小的肉餅進門。

  沈輕煙將手裡的肉餅用桌上的荷葉包起來。

  小心翼翼的塞入袖子裡。

  然後將盆子裡的肉餅取出來四塊，放在桌上。

  緊接著端起盆子。

  對吳一凡說：「表哥，學堂的孩子不知多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肉餅了。這些肉餅，算我借你的，我現在過去送給孩子們嘗嘗。」

  吳一凡瞬間懵了。

  半張著嘴，愣是半晌沒說出一個字來。

  只等沈輕煙出門。

  吳一凡方才喊道：「表妹，我們不是還要喝酒嗎？」

  沈輕煙輕飄飄的回應一聲：「等改日吧。」

  吳一凡眼睛裡噴出火來。

  看著沈輕煙出門的背影。

  他忍不住狠狠朝著自己臉上抽了幾個大嘴巴子。

  「臭娘們，老子好不容易偷來的白面和鹿肉，竟然讓你借花獻佛。」

  「等著吧，老子遲早要讓你躺在我的被窩！」

  ……

  方傑逃出家門之後。

  第一時間趕來學堂。

  和孫先生不同。

  方傑並未直接傳授之乎者也。

  當然。

  就算讓他傳授，或許他還真沒孫先生知道的那麼多。

  其次。

  方傑心裡明白。

  所謂知識，並非只是文字這一種單一形式。

  而是讓人能夠更好的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各種技能疊加的產物。

  因此。

  他任教的第一節課，直接選擇與孩子們探討人生。

  寬敞的院子裡。

  方傑繞著幾十名端坐在桌前的學生轉了一圈後。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找到之前孫先生使用過的戒尺，當著學生的面，將其折斷成兩截。

  這群孩子徹底驚呆了。

  因為先生曾說過，戒尺乃是他們的第二位先生。

  如今方先生折斷了戒尺。

  這就等於是直接滅了另外一位先生。

  這種行為。

  若是被孫先生知道，說不定會被氣死！

  好巧不巧。

  方傑折斷戒尺的一幕，正好被端著肉餅的沈輕煙看了個正著，「方傑，你在幹什麼？」

  不等方傑解釋。

  沈輕煙已經到了他面前。

  先將盆中肉餅放在桌上。

  繼而一把將被方傑折斷的戒尺奪過來。

  「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知不知道，這戒尺，乃是孩子們的第二任先生？」

  「戒尺象徵著先生的威儀，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存在？」

  「孫先生在時，那可是將戒尺平日裡安放在先賢畫像下的！」

  「你可倒好，如今直接將其損毀，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也不怪沈輕煙惱火。

  在她的傳統認知里。

  學堂便是教書育人的地方。

  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

  若是學堂之中連戒尺都沒有。

  這群孩子豈會對知識產生敬畏之心？

  沈家寨為何會和現在一般舉步維艱？

  不正是因為寨子裡的鄉親。

  全都目不識丁，吃了沒有文化的虧麼？

  倘若這些人能夠讀書識字。

  便是不能考取秀才，獲得功名。

  就算在鎮上鋪子裡當個帳房先生，也比如今要強上十倍百倍呀。

  原本還想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方傑身上。

  可不想……

  「走，還愣著幹什麼？同我找柳叔去！」沈輕煙小臉蛋漲得通紅，原本傲嬌的胸口，隨著粗喘，上下起伏。

  一雙杏眼。

  透著惱火。

  若非方傑這幾日表現還算不錯。

  她肯定會大打出手。

  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放蕩不羈的傢伙。

  方傑痴痴的盯著沈輕煙。

  心裡頭暗道，「娘子就是漂亮，生氣都這般好看，自己可算是吃了狗屎運，嘿嘿……」

  想到此些。

  方傑不由得傻笑出聲。

  這一幕。

  徹底惹惱了沈輕煙。

  沈輕煙銀牙緊咬，上前一把抓住方傑的手臂，稍微用力，便將方傑摁在了書桌上。

  「哎呀媽呀，疼疼疼……娘子，不要啊……」

  孩子們見狀。

  被嚇得捂住了小嘴。

  這一刻。

  有幾個調皮的小男孩甚至都開始考慮。

  以後長大了娶媳婦，千萬不能娶會武功的。

  要不然也太廢相公了。

  沈輕煙並未鬆手。

  更要命的是，為了能給方傑一點厲害的。

  沈輕煙順勢用膝蓋頂住了方傑的腰子。

  這一頂。

  方傑忍不住高呼一聲：「娘子，頂不住……頂不住啊……」

  「你可否聽我解釋？」

  「你別這麼暴力行麼？當個溫柔的小嬌妻難道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