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敵襲

  傅將軍給他們安排的地方看起來十分簡陋，土牆、土屋，屋子裡竟然一點暖意都沒有，唯一的優點便是院子倒是挺大，能夠擠得下他們這群人，這已經是涼州城裡最好的地方了。

  此時涼州城內已經沒有什麼百姓了，全都搬離了這裡，如今城裡已經成了軍營，出入的都是守城的將士。

  從京城趕了一個月的路才到達涼州城，此時眾人已經十分疲憊，鋪了床就睡，沒人再計較住處的簡陋頂著寒意便睡了過去。

  「有敵情！快去告訴將軍，蠻人又來攻城了！」

  「怎麼回事，這麼快就攻城了？」傅將軍此時收到消息也很奇怪，他原本覺得蠻族人經過上一次的損失後不會這麼快就攻城，沒想到現在就開始攻城了，難道他們知道太子來涼州城了，想到這個可能傅將軍面色陰沉，太子絕對不能在涼州出事。

  「怎麼回事，外面亂糟糟的，」太子此時也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了。

  「太子，如今有蠻人攻城，傅將軍讓我帶你們離開涼州城，」傅將軍身邊的副將匆忙帶著人從外面趕過來保護太子。

  「孤如今是大景朝太子， 豈能棄涼州城將士不顧，帶孤到外面看看戰況如何，」太子此時並不想就這樣離開 ，不然他來這裡一點意義也沒有。

  

  「太子！將軍說絕不能讓你在涼州城出事，這次蠻族可能是收到了太子過來的消息，極有可能是奔著太子來的！」副將此時也有些著急，將軍吩咐他一定要護送太子安全離開。

  「放心吧，孤只是去看看情況，如果情況不對就隨你一起離開，」太子也知道自己不能被蠻族的人抓到，否則這將是大景朝的恥辱，他只是想了解一下戰況。

  「是，末將這就帶太子過去。」

  沈清遠此時安頓好家裡人之後也跟著太子過去查看情況。

  如今已經是深夜了，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城內火光通明，不遠處傳來廝喊聲，氣氛十分焦灼。

  「太子怎麼來了，這可不是太子該來的地方，」傅將軍在這見到太子十分驚訝，說完又朝他身旁的副將看了一眼。

  「是孤讓張副將帶孤過來的，傅將軍放心，孤到時候不會出去，只是來看看戰況罷了，」太子解釋道。

  「嗯，張副將，你就跟在太子身邊，負責保護好太子，絕不能出錯，」傅將軍此時又吩咐了一遍。

  「是！末將聽命！」

  「將軍！這次蠻族的攻勢實在猛烈，人數太多了，城牆上的士兵怕是守不了多久，」一名將士衝進來朝傅將軍稟報導。

  「再調一隊人馬過來，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守住涼州城！」傅將軍知道那些蠻人來勢洶洶就是為了抓住太子，再向大景朝談判得到足夠的物資過冬，要是真的成果了這些蠻人絕對會獅子大開口，只要這次頂住了，他們段時間之內絕對不能再發起進攻。

  「是！」

  沈清遠此時站在太子身邊什麼也幫不上，看著城牆上那些穿著單薄的士兵一個又一個地倒下，周圍全都是哀嚎聲和撕殺聲，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這就是戰爭的殘酷。

  太子此時心情沉重，但是並沒有踏出帳篷外，只等著傅將軍的消息。

  黎明時分，這場戰爭終於結束了，傅將軍再一次守住了涼州城。

  「太子回去休息吧，如今蠻人短時間內不會再發起進攻了，」傅將軍到底是經歷過多次戰爭的人，即使打了一夜的戰還是精神奕奕。

  「孤替大景朝的百姓向傅將軍道謝，若不是傅將軍鎮守在涼州城，大景朝的百姓此時怕是要遭受蠻人的侵擾不得安寧，孤回去一定會向將軍和各位將士討賞，」太子此時也是第一次直面戰爭的殘酷，此時對傅將軍愈發佩服，但是熬了一夜緊繃的精神已經開始疲倦不堪了。

  「多謝太子！」傅將軍和其他將士聽了心裡妥帖無比，只要太子願意幫他們美顏幾句，這邊關將士的生活也能好過一些，不至於問個糧草都推來推去的。

  戰爭結束後最重要的便是打掃戰場和治療傷員，這次雙方損失都很大，有些傷員有的缺胳膊少腿，再也無法上戰場了，沈清遠看到那些已經缺胳膊少腿的傷員一臉麻木，心裡也不是滋味。

  「傅將軍如何安置這些傷員？」沈清遠朝傅將軍問道。

  「如果是輕傷，傷好後便繼續在兵營里當兵，職位待遇也會上漲，身體有殘缺的話只能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離開兵營後能夠維持基本生活，」傅將軍也知道這樣對這些身體有殘缺的傷員來說過於殘忍了，他們就算回鄉也無法像常人一樣生活，很多都會被家裡人嫌棄，但是留在這裡也一樣沒有活路。

  「你便是昊澤這臭小子跟我說的沈清遠吧？我知道你主意多，要是能想出什麼辦法能好好安置這些傷兵，有什麼要求隨便提，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會拒絕，」傅將軍經常從他小兒子寄過來的信中提到沈清遠在京城又做了什麼事，導致傅將軍對沈清遠的印象十分深刻 知道他是一個腦子十分靈活的人，會這樣問他，說不定真的有辦法妥善安置這些傷員。

  「我如今已有些想法，請傅將軍先別太早讓他們回鄉，如今我來涼州就是為了任職縣令一職，這些將士是為了守護涼州城才受的傷，我自然會對他們視而不見，」沈清遠要任職的地方便是涼州管轄下的漠嶺縣，他已經在路上了解過不少漠嶺縣的大概情況，要將漠嶺縣發展起來自然需要大量人手，這些傷兵可以幫到的地方可不少，總比把他們遣散回家要好過得多，不過願意回鄉的他也不攔著，端看個人選擇。

  「漠嶺縣離這不遠，要是有什麼事兒需要幫忙的你可以派人來找我，」傅將軍在涼州可以說是權利最高的了，再者他要領兵抵禦蠻族，地位自然更不可撼動了。

  「那就多謝將軍了，」沈清遠也沒有推辭，有傅將軍做靠山，他做事也方便一些。

  又休息了一日，沈清遠便帶著家人前往漠嶺縣，太子如今乾脆和沈清遠他們一起前往漠嶺縣，蠻族知道太子還在涼州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還是先離開涼州城安全一些。

  「我們剛到涼州城見到傅將軍當晚便有蠻族人進攻，傅將軍說他們很可能是衝著太子來的，那麼到底是誰如此準確地知道太子的行蹤並且泄露給蠻族？」

  「總之太子之後一定要小心身邊的人，蠻族人也不會善罷甘休，」張副將這次奉命保護太子，為了讓太子小心些，便跟太子說了傅將軍的猜測。

  太子也意識到昨晚那些蠻族的目的是他，但是如今他也無法知道到底是誰透露了他的行蹤，難道四大家族的人已經將手伸到涼州了？

  如今只能偽裝成普通人，和沈清遠一起先離開涼州城，等到時候再找機會秘密離開涼州。

  一行人到達漠嶺縣後，又被這幅荒蕪的景象驚到了，殘破的土牆、低矮的土胚房、空蕩蕩的街道，除了厚厚的白雪，什麼都沒有，來迎接他們的只有幾個人，分別是縣丞、主簿、縣尉和幾個差役。

  這些人見沈清遠帶著一群人過來，連忙過去接人。

  他們瞧著並不像是縣衙里任職的，反而更像普通百姓，灰撲撲地，每個人穿著的衣服上都有幾個補丁。

  「大人，這衙門，雖然看著舊了些，但是挺結實的，好幾年都沒用修過，省了不少修繕費用，知道您這幾天要過來，我們都打掃了一遍，可以直接住人，」縣丞看起來已有四五十歲了，瞧著和普通的莊稼漢差不多。

  他們行禮帶得不多 ，很快便收拾好了，這個縣衙前院是辦公用的，後面則是住處，雖然都是土胚建成的，但是位置倒是寬敞，能住得下他們。

  「麻煩了，能給我簡單介紹一下漠嶺縣嗎？」沈清遠語氣隨和道，雖然他有了解過一些漠嶺縣的情況，但是還是想要聽一聽當地人的介紹。

  「我們縣與其他五個縣相比，人數是最少的，只有兩千戶人家，管轄的村子共有十個，這些村子收成一般，稅收已經三年沒收成了，朝廷不管，百姓生活也難，如今天氣這般寒冷，怕是又要凍死不少人，能活著就已經不容易了，」老縣丞一臉無奈，他們縣是這涼州混得最差的一個縣了，連那些做生意的商隊來了都會繞過他們縣，那些年輕人的親事也不好找，都嫌漠嶺縣窮，女娃子都往外嫁，男娃子也找不到對象，人口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窮。

  沈清遠覺得到時候他要忙一些，跟著他們實地考察一遍才能知道問題都出在哪裡，但是現在還在冬季，實在是寒冷，等雪停了才能安排其他事情。

  「這邊沒有炕，天又冷，我先問太子殿下借幾個人盤炕，不然你們估計受不了這邊的寒冷，」沈清遠朝陳氏和沈從林說道，便讓許淑芸和他們先生火取暖。

  「盤炕？孤帶的這些人怕是沒有會盤炕的人，」太子此時也覺得這裡實在是寒冷，但是如今又買不到炭，只能仗著身體素質不錯，硬抗著。

  「沒事，我畫出來，他們照著做就是了，不然我們晚上睡覺也睡不安穩，」沈清遠從趕路開始到現在就沒睡過幾個好覺，天氣實在是太冷了，他們為了趕路帶的行禮又不多，晚上睡覺實在是太冷了，寒氣一直往被窩裡鑽。

  「好，那就多盤幾個，他們一路過來也跟著孤受了不少苦，」太子此時也沒忘了跟著他來的人，這些人為他辦了不少事，裡面有不少幕僚身體不好，受不了寒氣。

  沈清遠帶著幾個侍衛，又將縣丞幾人找來吩咐道：「待會兒你們多找些人過來，我要教他們盤炕，有了炕冬日裡就沒那麼難熬了。」

  老縣丞雖然不知道新來的大人要幹嘛，但是還是聽從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