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離京

  不管外人如何評論，這所男女都能上學的學堂還是成功開了起來，並且還有不少莊子上的莊戶送孩子來上學，他們莊戶能有個讀書的地方就已經很好了，哪裡還管這些名聲的問題，再說了，去學堂的都是些小孩子，普通人家並沒有這麼多的忌諱，反而接受良好。

  這所學堂里不僅教書識字，還能選擇一項喜歡的技術學習，就算不能考科舉，也能有一技傍身，總歸能多一條出路，所以這所學堂十分受平民百姓歡迎，名聲反而好轉了。

  朝陽公主和許淑芸趁熱打鐵，又開了一所，招生面向所有百姓，同樣不拘男女，不收學費，這所學堂一建成，便有許多百姓將家裡的孩子都送了進去，反正也不要錢，又能學技術，去給人家當學徒還要吃幾年苦呢，還不如送學堂，還能多認幾個字，這下那些反對的人也無可奈何，只能看著她們將學堂越辦越好，甚至朝陽公主和許淑芸的名聲在平民百姓中更好了。

  如今朝陽公主的莊子賺的錢也夠維持這兩所學堂的運轉了，再加上許淑芸也投入了不少，更是算得上輕鬆。

  「聽說你和公主辦了兩所學堂，娘和你爹就算沒讀過書也知道這是善事，我們想著也不怎麼花錢，這錢也多是栓子的功勞，娘現在全交給你，你想幹什麼就干吧，」陳氏拉著許淑芸的手說完便塞給了她一沓銀票。

  「娘，用不了這些，我們家裡的首飾店如今能掙不少錢，開學堂也用不了這些，」許淑芸一臉感動，她的母親早早就離開了她和弟弟，如今只剩一位祖父疼她們兩個，沒想到陳氏竟然如此信任她，這讓她十分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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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在沈清遠不知情的情況下，他母親和媳婦兒如今已經好得跟親生母女一樣，甚至他這個老是不在家的兒子的快要比不上許淑芸在二老心裡的地位了。

  年關來臨，京城一片喜氣洋洋地準備著過年的物資，然而遠在邊關的涼州卻正遭遇著一場浩劫。

  「蠻人進攻了！戒備！」

  「快去通知將軍，蠻人攻城！」

  收到消息後，傅將軍第一時間來到了城牆上，望著城外黑壓壓的蠻人，心想，這個年怕是要不好過了。

  「皇上，北部蠻夷進攻涼州，如今戰況僵持，糧草怕是不夠了。」

  「這次是北部蠻夷首領攻城，聽聞此人最是兇殘彪悍，殺了不少我們大景朝的百姓，甚至將大景朝的百姓捉過去當奴隸，如今竟然能和傅將軍打成平手，不可小覷。」

  「我們是不是要派一位皇子過去壓陣，鼓舞士氣？」

  皇上此時也覺得必須要派一位朝廷的代表過去，地位越高越好，好讓邊關的將士知道朝廷如今不會放棄涼州，到時候順便把糧草運過去，只是派誰他還沒想好。

  「父皇！兒臣願意前往涼州鼓舞士氣！」太子見皇上此時正眉頭緊鎖。，想來正是在頭疼這件事，而如今只有他和二皇子兩人能在朝堂辦事，其他的小皇子年齡還不夠，二皇子又不善武，對戰事了解不多，派他去了也沒什麼用，還不如讓他這個當太子的去，除了皇上，誰還能比太子更能代表朝廷的顏面？

  「太子，你可知此行的兇險？」褚霆燁如今對太子十分滿意，心裡並不想讓他去涉險。

  「是啊！太子可要三思啊！」底下的大臣也覺得太子實在太過膽大，涼州如今能不能守住還不知道呢，要是再折進去一個太子，損失也太大了吧。

  「兒臣知道，但兒臣身為大景朝太子，如今涼州的將士和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如果兒臣去了，定能讓涼州將士和百姓安心，」太子堅定道。

  「好！這才是我大景朝的好兒郎！太子，此行你要定要平平安安回來，父皇在京城等你回來！」褚霆燁十分動容地扶起太子，他的太子如此有擔當，退位之後將大景朝交給他，他也放心。

  ……

  「各位，如今太子準備前往涼州鼓舞士氣，二皇子能不能成功，就看這次機會了，」許崇蘊看著坐在一旁的其他人說道。

  「哼！誰不知道皇上如今偏愛太子，要是太子這次真的能活著回來，怕是誰也撼動不了他的地位了，太子對我們四大家族的態度比皇上有過之無不及，到時候他回來我們還能有好果子吃？」趙家家主一臉冷意道。

  「說得倒是容易，要是太子出事了，你覺得皇上查出來會放過我們？」徐家家主此時並不想冒險，他兒子如今已經科舉入朝為官，到時候就算徐家沒落了也有退路，所以並不想跟著他們冒險。

  「徐兄真以為不參與你們徐家就能安穩度日？別忘了，我們四大家族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們出事了，徐家也別想完好無損，」趙家家主看出徐家的意思後嘲諷道，他們四大家族共事了這麼久，誰手裡還能沒點對方的把柄。

  「哼！」徐家家主被威脅後臉色難看，但還是不得不認同他的想法，如今上船容易下船難，只能跟他們賭一把了。

  「諸位如果能支持二皇子登基，二皇子以後肯定少不了我們好處，重振四大家族也不是不可能，為今之計就是要讓太子此行有去無回，」許汐顏如今已經嫁入二皇子府上成了皇妃，此時的許家已經和二皇子在一條船上，如今許崇蘊必須要把其他三大家族的人也拉到二皇子這邊，才能勝算大一些，如今看來已經成功了。

  許清遠如今也要跟著太子前往涼州，並且還要在涼州任職縣令一職，雖然官位下降了，但是這次如果能取得好成績，他調回京城後便能被安排到有實權的位置，所以這次對他來說是一次歷練。

  「娘，此行太過兇險，您和爹就好好待著在京城，兒子過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了，阿芸，你替我好好照顧爹娘，」沈清遠頭疼地看著陳氏和沈從林，自從他們知道她他要到涼州任職後便一直想要跟沈清遠一起去。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要到涼州任職，沒個兩三年哪裡能回得了京城，萬一那些蠻人衝過來了，命都難保，爹娘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好歹不用在京城擔驚受怕，你忍心讓娘這把年紀還為你擔心嗎？」陳氏說完又開始抹眼淚，根本不聽沈清遠的話。

  「就是啊，你爹如今身體還硬朗，怎麼能放著你一個人去涼州，」沈從林也覺得陳氏說得對，要是他兒子真的在涼州遇到危險，他們在京城也只能擔驚受怕，一點忙也幫不上，還不如跟他一起去涼州。

  許淑芸也想跟著沈清遠一起去涼州，她如今打算將那首飾店鋪先讓朝陽公主幫忙打理，如今正等著陳氏她們說服沈清遠了。

  「唉，這涼州不比京城，兒子真不想帶你們去受苦啊，

  而且大姐不是還懷有身孕嗎？還有幾個月就要生產了，娘就不想抱外孫嗎？」沈清遠連忙搬出沈柔，他大姐成親兩年，如今才懷了一胎，陳氏擔心她照顧不好自己，經常過去看顧沈柔。

  果然，陳氏聽到後猶豫了，然而並沒有如沈清遠所想放棄去涼州的想法。

  「你姐那還有你姐夫一家呢，他們一家我看著對你大姐是真心的，不會讓她受委屈，倒是你，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能讓娘怎麼放心？」陳氏沒有被沈清遠帶偏，依舊毫不退步。

  「行，兒子聽你的，帶上你們，總行了吧！」沈清遠最後還是鬆了口，瞧著這三人一臉喜悅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他真的是要拖家帶口到涼州任職了。

  到了出發這一天，沈家已經將家中事務都處理好了，陳氏還提前去找沈柔交代了不少事情，最後給她塞了銀票才放心跟著沈清遠離開。

  出京城的路上，很多百姓知道太子是要去涼州鼓舞士氣，紛紛在道路兩旁送行，太子的名聲空前高漲。

  等到出了京城城門，人才少了起來，此去也不知結果如何，但是涼州此時更需要他們。

  ……

  涼州夜幕下，一片靜悄悄，但是空氣中卻瀰漫著一股血腥味，預示著這不是一個平凡的夜晚。

  「蠻族偷襲！快去通知將軍！」那士兵是帶傷回來通報的，說完便暈了過去。

  帳篷外的侍衛知道事情緊急，讓人把那士兵帶去治療便想進去叫醒正在休息的傅將軍。

  此時正在帳篷里的傅將軍也聽到了動靜，連忙起來收拾好朝他侍衛道：「快去通知其他人，讓他們到城門支援！」

  說完便匆匆帶著人馬往城門去。

  此時城牆上的士兵正不斷朝往上攻城的蠻人射箭，時不時便倒下一個被抬下去又換上一個人頂替。

  「傅將軍！這次情況實在危急，那些蠻人如今人數不減反增，看來他們這次是下定了決心要攻下涼州，如今我們必須要讓皇上派兵支援了，」一旁的副將提醒道。

  「本將軍已經收到消息，此時太子帶著人馬和糧草趕來涼州，大家不用擔心，皇上不回放棄涼州！」傅將軍為了鼓舞士氣，只能將這個消息放出來，果然，聽到這個消息後，將士們都振奮了起來，鼓起了勁兒將要爬上城牆的蠻人重新射下去。

  有傅將軍坐陣，將士們安心了不少，不再像之前的驚慌失措，反而十分戰鬥力都提升了不少。

  那蠻族首領本想趁著夜裡防備弱一些偷襲涼州城，結果如今卻比白天還難攻打，已經快要天明了還沒能攻下，反而還損失了不少人，只能不甘心地帶人離開。

  此時的涼州城城內情況也沒好到哪去，這次偷襲傷也折損了不少士兵，但這是在戰爭中不可避免的，何況涼州城是北邊邊關最重要的一道防線，只要不被蠻族攻下，北部邊關便不會失守，如今他們已經攻占了離涼州城不遠的蒼州城，所以涼州城絕對不能再失守了。

  此時沈清遠和太子已經來到涼州城邊界，越往北走天氣越寒冷，積雪也越厚，這一路過來，實在是困難重重，時不時便有暴風雪擋路，走走停停半個月才摸到了涼州邊界，還未進入涼州境內他們便被邊關百姓的慘狀驚到了。

  如今大雪紛飛的季節，這些邊城百姓竟然連一件棉衣都沒有，穿著的衣服里塞了不少乾草，手指和臉頰被凍得紅腫破裂。

  起初他們還能看到一些低矮的土房子，後面越走遇到的人越少，十室九空，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個城鎮。

  城牆都是破破爛爛的，根本沒人補，若是涼州城被攻破他們便也沒了活路。

  同行的人此時氣氛十分低迷，就是沈清遠也覺得內心沉悶。

  「這些人可比當初我們苦多了，不過娘相信栓子，肯定能改變他們的生活，你現在可不能消沉，這麼多人還等著你救呢！」

  沈清遠知道這些話是陳氏為了安慰他才說的，但是他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既然到了這裡，他一定會想辦法改變邊關百姓的生活。

  很快便到了涼州城內，傅將軍此時正守在城門外迎接他們。

  涼州城外的圍牆比他們一路上過來看到的要高得多，都是有黃土搭建起來的，看起來十分厚重，不然也不會能抵擋得住這麼多次蠻族的進攻。

  「太子辛苦了，如今城內已經安排好了住處，太子歇息一晚便可以離開涼州城趕往涼州城附近的嶺縣，那裡還算安全，涼州城此時隨時有可能會被蠻族攻打，並不安全，」傅將軍此前收到了皇帝的信，讓他多照顧太子，不能讓太子處於危險的境地，他也十分贊成，太子是一國儲君，絕對不能折在涼州城。

  「傅將軍放心吧，孤不會將自己置於險地，這些糧草還請將軍清點一下，」太子此時也知道輕重，此地不比京城，他還是多聽從傅將軍的安排吧。

  然而此時蠻族首領也收到了太子到達涼州城的消息，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