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為妾

  大少夫人這話說地不錯，如今家中就是宋昆才做了一個六品丞，而大郎君讀書不成，勉強中了秀才，倒是二郎君頗有幾分天賦，如今也是堪堪中了舉人。

  他們這樣的人家，背後沒有倚仗，憑什麼就要去做高門妻？

  便是連做妾的資格都是沒有的！

  宋二郎也覺得大嫂言之有理：「這話倒也不假。聽聞定國公府世子馮嘯的女人不少，雖說有一些是民女，但都是不給名分的。正經給了名分的幾個妾室，除一位是富商之女外，其它幾位都是官家千金，聽聞有位劉娘子，其父如今是正五品的官員，而且那位還是嫡出的娘子。」

  宋二郎因為有舉人功名，所以抵京後，又去書院讀書，也沒少接觸一些權貴。

  而且馮嘯的家事，幾乎是整個京城都有所耳聞的。

  宋二郎不是在貶低自家，而是他們這樣的小門小戶，著實沒有什麼是能跟人家相提並論的。

  宋婉華滿腦子想的都是嫁給裴郎，如今雖被鎖在這裡，卻也沒有想過要放棄這個念頭。

  

  直至這日宋婉容來給她送飯，才算是能進屋勸一勸。

  宋婉容是宋婉華的庶妹，二人同年，當初同那位劉舉人議親時，宋婉容就想嫁的，彼時宋婉華還看不上那位舉人，宋婉容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但是可惜後來出了事。

  宋婉容心氣兒沒有那麼高，畢竟只是一個庶女，只想著日後能有安穩日子過就可以了。

  而且以她這樣的身份，估計以後能嫁給一位舉人老爺都是燒了高香的。

  「姐姐還是吃些東西吧。裴家門第太高，咱們真配不上的。而且我還特意去打聽了，張家娘子出身富貴不說，聽說還有一位姑姑嫁入皇室了，那可不是咱們能招惹得起的存在。」

  「你懂什麼！」

  宋婉華開口喝斥，許是因為兩日來未進米水，喉嚨有些啞，而且嘴唇上都起皮了。

  「姐姐，我只是一介庶女，的確是沒有姐姐見識多，但是裴郎君的婚期都定了，此事定然不能更改的。而且你雖心儀裴郎君，可是裴郎君對你無意呀。」

  宋婉容只是實話實話，但是宋婉華卻是聽不進去的。

  「你少在這裡胡說！你怎知裴郎看不上我？我可是嫡女！你不過是一介庶出的，自然是沒有資格入裴郎的眼。」

  「是是是，我配不上。」

  「哼，我就想嫁給裴郎，怎麼就這麼難呢？裴郎明明也對我有意的，若是無意，他那日為何要親自下車來幫我？他明明帶了僕從，又何需如此親力親為？事後還關切地問我是否有傷到，更是考慮到我只是一介女眷，擔心路上有危險，還一路護送我回城。若是他對我無意，怎會如此體貼？」

  宋婉容撇了一下嘴角：「姐姐，你說了，人家是看在你只是一介女眷，又沒有帶護院，所以人家才好心送你回城的。也就是說，當時即便這車上不是你，換了旁人，他也一樣會幫的。」

  「你閉嘴！」

  宋婉容的話，可以說是打碎了宋婉華的最後一絲念想，竟是一下子歪坐起來，想要趕她出去。

  「好好好，我先走，我先走。那姐姐還是用些飯菜吧。畢竟你的心愿是要嫁給裴郎君，可你若是死了，還怎麼嫁？」

  這話倒是提醒宋婉華了。

  這兩日她被關在屋裡，父親也不許母親來探望，她竟一時間鑽進了死胡同。

  她還想要嫁給裴郎呢，怎能就此真死了？

  說到底，她這般鬧騰，無非就是希望自己能達成所願罷了。

  她也知道，僅憑著父親母親的關係，嫁入裴府太難。

  可是他們背後不是有明惠大長公主嗎？

  若是明惠大長公主願意出手幫一幫，那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宋婉華甚至覺得，大長公主完全可以認自己做義孫女，她也不要什麼縣主的封賞，只是多一個郭府千金名頭即可。

  可為什麼大長公主就是不願意呢？

  口口聲聲說為了祖母當年的情份會護著宋家，如今不過是些許小事，她都不肯幫，分明就是虛偽至極！

  宋婉華越想越恨，先前恨皇后，那是覺得皇后不願意幫她。

  如今得知裴郎早在去年就定下親事，只是一直沒聲張，所以她便又恨上了大長公主。

  她不求毀了裴、張兩家的姻緣，實在不行，她嫁過去做個平妻還不行嗎？

  宋婉華到底也是見識少，只以為巴上了大長公主，那便是站在貴族圈子裡的人物了。

  可是她卻不曾想過，京城的勛貴有多少！

  光是長公主就有十幾個，大長公主也有五六個，王爺、郡王爺、國公爺等等，這可就海了去了。

  再說大長公主縱然是輩份比聖人高，但她是女眷，很多事情是不能參與的，否則要被人彈劾，也會引起聖人的不滿。

  宋婉華又苦熬了一日後，實在是堅持不住，還是喝了一碗粥水。

  宋夫人得知她終於肯吃飯了，這才連念著阿彌陀佛，但願女兒這回是真地想通了。

  只是等到宋婉華恢復一日三餐之後，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大一樣了。

  「母親，女兒想清楚了，咱們家門第太低，的確是不配裴家，但是女兒心悅裴郎，哪怕是不能為妻，女兒也願意做妾！」

  宋夫人立時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母親，女兒想要嫁給裴郎為妾！」

  宋婉華說地一臉堅定，好像只要她的態度足夠強硬，就一定可以實現似的。

  宋夫人只覺得完全不認識她了一般，怎麼會教出一個自甘為妾的女兒？

  「你瘋了？你可知妾是何物？日後你生下孩子來，都不能喚你一聲母親！一日三餐要侍奉主母，晨昏定省，這都是最基本的。而且若是沒有主母的吩咐，你連大門都出不去，你是瘋了不成？」

  宋婉華淚眼汪汪地看著母親：「可高門妾，也未必會比寒門妻差呀！再說，縱然是妾，以後我生的孩子也是姓裴的，裴家的血脈，那日後興許我和孩子興許也可以幫得上父親和幾位兄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