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降位

  李政此時也已冷靜下來，看向謝初夏：「你來說！」

  謝初夏微微一笑，命人將唐宮正以及周尚宮進來回話。

  唐宮正一臉嚴肅：「回稟聖人，這些密信上面的確是沒有印鑑，正是為了怕事發而被引火燒身。但這上面的字跡卻的的確確是馮婕妤以及姜夫人的。至於臣為何如此篤定，則是因為這每封信上都有獨屬於她們的一些暗記。」

  孫無傷擰眉：「暗記？」

  「正是。但凡是馮婕妤所寫的書信中，必有一草書的馮字，而姜夫人所寫的書信中，開頭請安處的安字，必會比其它的字體大一些，另外，姜夫人所寫書信還會特意在最後一個字時，少寫最後一筆。」

  姜源和孫無傷頓時查看這些信件，果然正如唐宮正所言，的確是都有相同的情形。

  「唐宮正，即便如此，又如何能確定這是她二人所寫？」

  「孫大人，這筆跡便是她二人的，馮婕妤那裡，微臣不敢妄言，但是姜夫人的字跡，相信姜大人是能認得出來的。況且，每回隨書信一同進出太極宮的，還會伴有她二人的一件隨身首飾。」

  唐宮正話落，便看向皇后，得到示意後，便又扭頭招手，門外候著的小太監便忙不迭地捧著一個盒子進來，跪下後將其舉過頭頂。

  唐宮正將盒子接過，再交由高行，最後呈至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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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打開，的確都是各種釵環，還有玉佩、手環之物。

  「拿給姜尚書看看。」

  「喏。」

  高行捧著盒子在姜源跟前駐足，盒子是打開的狀態，可以讓姜源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這裡面有他所熟悉的幾隻釵環，但他從未想過，這些東西竟然會在宮中被人攔截。

  「微臣有罪，請聖人責罰！」

  姜源的大腦如今還是懵逼的狀態，只能想到這句話來為自己請罪，其它的，暫時是什麼也想不出來了。

  李政深吸一口氣，顯然是極為失望。

  他一直覺得姜源是個可用之材，所以才會提拔他為刑部尚書。

  可是沒想到，這才剛上任幾個月呀，就給他惹來這麼大的亂子！

  「你的確是有罪！」

  李政一開口，姜源嚇得額頭緊挨著地面，瑟瑟發抖的同時，則是在感嘆自己可能即將要面臨的貶官甚至是貶為庶人的可能性！

  這一刻，姜源是真地恨極了那位夫人，同時也暗惱自己無用，竟然連個婦人都管不住。

  事已至此，再多想也無用，自己釀下的苦果，自己吞吧。

  孫無傷有些為難，若只按才華和功績來看，姜源是足以勝任這個刑部尚書的，只是沒想到，竟會栽在一個女人手上。

  此時，孫無傷再看向謝初夏的眼神里，未免就多了幾分忌憚和不滿。

  刑部兩位侍郎中，如今有一位正是謝家的女婿——鄭陽！

  皇后此舉，誰知道是否是為了給那個鄭陽鋪路？

  將姜源踢開，鄭陽上位，這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了。

  所以，皇后到底還是為了私利？

  「姜源，朕原本念你有幾分本事，這才放心將刑部交於你，如今看來，你連自己的家事都管不清楚，又如何能幫朕查清那些冤情？」

  聽這意思，是要罷官了。

  「微臣有負聖人信任，臣罪該萬死！」

  姜源閉眼，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比死更壞的結果了。

  他的妻子與宮中婕妤勾結，意圖謀害皇后，這本就是重罪。

  莫說是要他的官職了，便是要他們一家老小的命，也無人敢說一句聖人殘暴！

  所以，他此時已心如死灰，認命了。

  「你的確是罪不容恕！朕提醒過你幾次了，竟是絲毫無力管束你家女眷，著實令朕失望！」

  話一句比一句重，姜源的心也是一刻比一刻冷。

  孫無傷求情道：「陛下，姜尚書縱然是有治家不嚴之錯，但也罪不致死，況且此事姜尚書也是被蒙在鼓裡，還請聖人給罔開一面。」

  李政不語，只是此時略有些急促的呼吸，預示著聖怒未平。

  謝初夏上前一步：「陛下，妾有一言，還請您容稟。」

  「講！」皇后有話要說，李政自然是不可能讓她憋著。

  「此事說到底，不過就是一些女眷之間的勾連，實在是犯不到朝臣身上。況且姜尚書乃是一國重臣，且是憑自己實績而一步步擢升至此，妾以為您不當遷怒於姜尚書。」

  話畢，不僅僅是孫無傷和姜源二人懵了，便是聖人都有些不解。

  「你在替他說話？」

  謝初夏微微一笑：「陛下，妾並未替誰說話，只是站在客觀地角度上看問題。此事馮婕妤有錯，姜夫人有錯，都當重罰。姜大人雖然也有治家不嚴之過錯，但說到底並不嚴重。況且，這些密信都已被唐宮正察覺後攔截，說到底並未對妾造成實質怕的傷害，妾以為，姜尚書之過錯，可以罰俸為結。」

  這話其實也說到李政心裡去了。

  他的確是很看重姜源的。

  若真是因此事而將人罷官，他又覺得有幾分可惜。

  可也不能什麼都罰。

  所以，他剛剛雖然盛怒，但也並未下旨要罷他的官。

  「卿卿的意思是，此事只重罰女眷，姜源這裡便可輕輕揭過？」

  謝初夏笑道：「陛下，您亦是男子，您每日日理虧機，又有多少心思能放在後宮上？說句大不敬之言，若是妾趁您不備，直接命人杖殺了某位品級低微的妃嬪，只怕您也不會知曉。姜尚書亦是如此，妾聽聞他近來一直忙於公務，最長時曾十餘日不曾歸家，所以對於家眷是否做出了有違律法一事，他又怎會知曉？」

  這個比方打的並不確切，但是謝初夏的目的只在於給聖人一個台階下，給姜源一個免罪的機會，所以只要李政願意聽，那就成了。

  果然，李政的怒氣消減不少。

  「罷了，既然皇后為你求情，那就罰俸一年，閉門思過七日。」

  「喏！謝陛下隆恩！謝過皇后殿下！」

  李政的怒氣還沒有消完呢，想到那兩個女人，他就覺得心煩。

  「來人，擬旨！」

  一刻鐘後，一道將馮婕妤降為美人的消息，迅速傳遍後宮，而宮外的姜夫人，也迎來了屬於她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