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拿捏

  有了聖人一錘子釘音，誰還敢再說個不字？

  李政原本就是那等殺伐果決的君王，他若是好聲好氣地跟你說話時，最好不要以為他真地是脾氣好。

  聖人要是真被惹怒了，抄家滅門都是輕的！

  李政可不是那等只知道顧個賢明名聲的君主，他更在意的，還是實際的結果以及對於大雍的利弊。

  大皇子身邊的人被清理掉，謝初夏卻並未掉以輕心。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自然也會有爭鬥利誘。

  

  不過徐昭儀這次表現不錯，所以謝初夏現在就只需要防著那個愛作妖的馮婕妤就好。

  說到馮婕妤，自然就不得不想到那個心計深沉的姜夫人。

  謝初夏想到如今聖人正用著姜源，自己也不好因為一些女子間的爭鬥就波及朝堂，只是姜夫人未免過於自負了些，是真以為自己這個皇后顧著朝堂大臣的顏面而不能隨意懲罰命婦嗎？

  徐昭儀這回是真地認清自己的位置了，她有女兒，就算是日後沒有大皇子願意奉養她，她在宮中也餓不著，而且自己到底是走在聖人前面還是後面，都是未知數呢。

  至於大皇子，自己的話他願意聽就聽，實在不願意聽了，她也沒辦法，反正現在她是不敢再指望著大皇子日後登上那個位子了，倒不如安安分分地過自己的小日子，所以如今大皇子身邊得力之人，不是馮家的，便是姜家或者是李家的。

  徐昭儀的態度，自然也被定國公府察覺出來了。

  很顯然，她對於大皇子陽奉陰違的行為很不滿。

  對此，定國公只得讓自己的妻子出面，看看是否能修復與徐昭儀之間的關係。

  定國公當然還是希望外孫養在自己女兒膝下，可問題是如今聖人不鬆口，誰說都沒用。

  既然如此，那他們就不能與徐昭儀是敵人。

  這於大皇子不利。

  馮夫人進宮一趟，好話說了一籮筐，總算是有幾分體面，徐昭儀只說會盡力管教大皇子，話里也隱晦地透露出，聖人不會再讓馮婕妤有機會接觸到大皇子。

  得知這個消息，馮夫人心裡自然是咯噔一下子。

  她原以為女兒走出冷宮，如今又總算是有了婕妤的位分，以後會好起來的。

  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定國公對此不置一詞，他覺得聖人的想法才是正常的，若是換了他，他也不會輕易原諒馮婕妤。

  謝初夏將鳳海司的帳目看過之後，便命謝九東開始重點培育一些新的農作物，都是從西域諸國弄來的。

  如今以農為本，謝初夏深知即便是再有商業機會，也不能忽視了農耕。

  至於其它的手工業，不能急，慢慢來吧。

  謝初夏這裡想到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但都得慢慢來，不然容易把自己給作死，心裡頭就有幾分煩悶。

  就這還是有聖人護著她，信任她，否則，她是一丁點兒都不敢外露呀。

  「稟殿下，淑妃殿下求見。」

  「請她進來吧。」

  保晶公主來求見她，還真地是少見。

  「參見皇后殿下，妾今日有事相求，還請殿下能恩准。」

  謝初夏淺笑著看她：「何事？」

  保晶公主此時卻不說話了，低著頭，兩手交於身前，微微互捻著。

  謝初夏一揮手，殿內便只余青鳥一人在側，保晶公主這才撲通一聲跪下。

  「還請殿下救救德吉。」

  「嗯？」

  「德吉是妾的侍衛長，德吉被人拿住了把柄，如今生死不知，還請殿下速速派人支援。」

  「在何處？」

  「稟殿下，就在吐番會館內。」

  「你如何得知他有難了？」

  保晶公主咬唇，不知道是否該說，而謝初夏也不催，二人就這般耗著。

  謝初夏心中數著數，她不急，自然不會先開口，大約數到三十下的時候，保晶公主忍不住了。

  「稟殿下，德吉是妾在吐番時的情郎，只是我們互生情愫，但未曾有半分逾越之舉，只是不知何故，此事被吐番的信使得知，便以此為要挾，想要讓德吉暗殺大雍官員，德吉不願意，對方便以商量要事為由騙走，至今未歸。」

  「你知道地倒是很清楚。」

  「回殿下，都是德吉身邊的人傳的消息，妾保證與德吉之間是清白的，我們從未有過任何不合禮法之舉。」

  謝初夏唇角微勾：「月下私會合乎禮法嗎？」

  一句話，保晶公主臉色瞬間慘白。

  她沒想到，皇后竟然什麼都知道。

  「來人！」

  綠翹應聲而入。

  「讓裴東旭差人去一趟吐番館驛，就說淑妃殿下有要事差遣她的侍衛長，卻被告知德吉被請入吐番會館了，著他即刻回宮待命。」

  「喏！」

  裴東旭手下皆為金吾衛，人人皆知金吾衛是皇后掌管，自然就該明白如何做。

  保晶公主還跪在地上，臉上表情不停轉換，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

  謝初夏不看她，大致也能猜得出來如今她應該是在糾結著要不要實話實說，又或者是，要不要選擇向皇后靠攏。

  今日德吉出宮一事，她早就知曉，並且也派人盯著呢。

  所以她很肯定，德吉沒事。

  但保晶公主不知道呀。

  「德吉是你的侍衛長，但如今也是我大雍的子民，淑妃，吾希望你能認清這一點。」

  保晶公主臉色慘白，還想著再爭取一下：「可我是和親公主，我雖是天子的淑妃，但我還是吐番公主。」

  「不，在你踏入太極宮，並且接下了聖人冊封的那道旨意之後，你就再也不能代表吐番了。你只是聖人後宮的一名妃子。你得明白一點，吐番是戰敗國，需人仰人鼻息的是吐番，而非我大雍。」

  一句話，便將保晶公主拿捏了。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父王之所以急著讓她來和親，不就是因為吐番周邊不穩，且父王有意要滅掉小勃律嗎？

  讓她過來和親，無非就是想要堵住大雍的嘴，不想讓大雍的將士到邊境搗亂而已。

  吐番不能腹背受敵，所以，她就是那個犧牲品。

  許是想明白了自己的用處，保晶公主竟然一時控制不住情緒，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