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絕筆遺書

  寒冬的時候，最常見的就是漫天飛雪，夜色沉寂，洋洋灑灑的隨風而落，雖不與柳絮同根，但卻同命。

  夜至亥時，各家酒樓都陸陸續續的開始打烊，顧意酒樓卻是個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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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波獨自一人杵在櫃檯上，都已經開始打瞌睡了，卻見門外有一男子，在門口來回踟躕，伸頭張望，卻始終不邁進酒樓之中。

  他心中猶疑，便努力清醒了自己的意識，攏了攏身上的外衫，朝著門口走了過去。冬夜裡的寒風最是冷冽，只一陣風便讓他聲音打顫，「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我、我找，顧小意，她在嗎？」來人是陳木匠，面露為難之色，但是江波不識。

  「請問您有什麼事嗎？我們小意姐正在……忙，您若是沒什麼急事，不妨同我說說。」江波看著陳木匠面生，儘管他孤身一人站在寒風中甚是悽苦，但江波現在依舊心存警惕。

  更何況現在顧小意是真的有事，有心事。

  好不容易莫寒才逗的顧小意同他玩了起來，現在可不是給顧小意找事情的時候。

  「我、能不能幫我傳個話，我、有事相求……」陳木匠支支吾吾，就是不說是什麼事情，儘管看著可憐，但依舊叫人心煩。

  江波看著莫名有些無奈，但又不能將人趕走，正欲說話之時，卻看見不遠處的燈光下，有兩位捕快打扮的人踏步而來，這身形，王捕快。

  「……王大哥！你怎麼來了，酒樓最近可沒事啊。」江波看明了身影，卻瞬間心生牴觸。雖然縣衙對酒樓眾人都是關照備至，但這三更半夜前來，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王捕快也是縱橫了官場幾年的人，自然將他的情緒看的甚是明白，但卻依舊有禮，微微一笑道：「無事，我是來找陳木匠的，他的……有事要通知他。」

  江波見這王捕快欲言又止，想來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但只要不關酒樓，便不打算過問。所以江波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瞭然的點了點頭。

  「陳木匠，望您節哀，蘇小娘子她……死了。」王捕快實在是不知從何說起，便也只得如實相告，「有人潛入牢中，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她……已經……」

  這終究不是一個好消息，陳木匠聞聲便頹然癱坐到了地上，滿臉都寫滿了難以置信四個大字，但卻沒有過多的震驚，就像是意料之中。

  江波雖然不知道這陳木匠是誰，但他聽說過蘇月娥，今日掀起的流言浪潮的主要人物，給顧小意和自家少爺造成煩惱的罪魁禍首。

  「是誰？有沒有追到兇手？」陳木匠就好像是早已知道會發生這樣的結果一樣，縱然面上一驚是生無可戀之態，但卻沒有過分的激動。

  王捕快看著和這樣的陳木匠欲言又止，但實在是不知如何相勸，便示意身旁的兄弟先將人扶了起來，「已經在追捕中了，這幕後主使殺人滅口，是我們衙門的失職，您節哀順變。」

  這已經是一句斷言，但陳木匠卻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反倒是悻悻的點了點頭，便任由著一旁的小捕快攙扶著離去。

  這樣的行為反應實在是詭異，叫王捕快和江波瞧著，都不由得倍感疑惑，雙雙眯起了眼，仔細的打量著這個離去的哀傷背影。

  「江兄弟，這是我們夫人送給小意姑娘的糕點，叫她趁熱吃。」王捕快將一小包油紙抱著的所謂糕點，遞到了江波的手中便徑直轉身離去，沒有多說一句話外之語。

  江波本來還想在問些細節，但王捕快走的匆忙，他也只得默默還禮，便轉身走回了酒樓。

  「縣令夫人怎麼大晚上的叫王大哥送糕點？明天送不行？」他看著王捕快送來的糕點，越發的猶疑，不禁開始打量了起來，翻來覆去的看，上下左右的晃動。

  「小意姐，縣令夫人送的糕點，叫您趁熱吃。」江波敲了敲門，小聲的通告著。

  可能是他用的力氣太小，說話的聲音也太小，半天不見回應，但自家的少爺卻從隔壁的房門中走了出來，橫眉冷眼的看著自己。

  這樣冷峻的眼神，江波實在是抵禦不住，只是一眼便嚇的瞬間豎起了寒毛，怪只怪自己少爺的脾氣陰晴不定，眼神也實在是太嚇人了。

  「少爺，我不是故意打擾您休息的……」江波一邊卑微的致歉，一邊將手中的糕點藏至身後，腳下還緩緩地挪動著小碎步，臉上的假笑險些都掛不住了。

  吳少卿自然一眼便看明了他的去向，稍稍歪了歪頭，眯眼掃過江波，「躲什麼躲，我聽見你說的了，糕點拿過來。」

  江波實在是不敢給，但又不得不給。點名給小意姐的東西，自家少爺惦記上了，還有比這更讓江波為難的事嗎。

  「少爺，明天我去給你買……啊！」

  江波微微沉吟一刻，便下定了決心，趁著自己少爺離自己還尚遠，趕緊跑就對了。

  可這外樓梯唯一的壞處就是露天，江波一下便踩到了積雪之上，一屁股便摔了下去。可好巧不巧的是，這一盒糕點沒拿住，直接摔了個粉碎。

  「哈哈……活該！」吳少卿看著此情此景，立刻無情的嘲笑了一番，可笑著笑著，眸光掃光撒出來的糕點時，卻發現了別類的物件，一張摺疊的宣紙。

  他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撿起了地上的紙，攤開觀望，入眼卻是奪目而出的震驚。

  「少爺，怎麼了？」江波聽到這笑意戛然而止，一回頭將看到自家的少爺端著一面紙仔細觀望，滿臉都透著憂慮震驚，便在也顧不得屁股上的疼痛，立即湊了上去。

  「這東西哪來的？」吳少卿滿眼擔憂，震驚的問向江波。

  這張宣紙不是別物，乃是蘇月娥的絕筆遺書，但紙上所寫，句句都在說是顧小意以夫家性命相要挾，讓她認罪伏法。

  「這……怎麼會？這是王大哥，縣衙的王捕快送來的，怎麼會夾著這東西？」

  江波見字相知，立即面露猶疑，他自然是知道有人故意污衊，想要再次陷害顧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