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警告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的二伯，怎麼可能那麼狠心對你，之所以那樣我也是有苦衷的，前些時日嫂子去世，我悲痛不已，一口氣上不來昏死過去，後來雖然好了，卻也只能臥病在床安心修養。」

  這次莫大海沒那麼強勢了，而是打起了感情牌。

  「你也知你那二嬸子是個性子急的，見我如此，便沒有將你來的事情告知與我，我也是事後才知曉，那混娘們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並非故意不見你。至於那牛車，而是那牛著實難馴又認主，要是摔了寒兒可如何是好？我也是為你們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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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莫雲琅沒什麼反應，莫大海又換了其他藉口，他臉皮比那城牆還厚，這般不要臉的瞎話也能說得出口。

  「這些話你真打量著我會相信？我是讀了一些個聖賢書，也知村子裡的人背後都說我是個書呆子，二伯是不是以為我真的呆了？竟說這樣的話來糊弄我。」

  莫雲琅也不與他分辨，只是冷冷說的道。

  「你若顧念著叔侄之情，我娘去了你會一面都不露？你若顧念著叔侄之情，我與寒兒揭不開鍋的時候，你會絲毫不在意？你若是顧念著叔侄之情，今日便不會眼紅小意的釣魚技巧，瞧著她賺了些銀兩，便逼著她交出來。」

  而且越說莫雲琅心中那股邪火越盛，更加心疼自己這未來小媳婦：「她不交，你做二伯的就惱羞成怒的污衊她的名聲，口口聲聲說她是災星，這便是你與我的叔侄情分？」

  「若是如此，你我叔侄情分也算盡了，小意是我娘子，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故意中傷她，今日我念著你是我二伯的份兒上，不與你計較，他日若是你還倚老賣老，刁難小意，便不要怪我不顧叔侄之情。」

  素日裡溫和的莫雲琅，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當著眾人的面，莫大海被莫雲琅這一頓毫不客氣的訓斥，面上難免掛不住，一張臉仿佛吃了老鼠屎一般難看的厲害。

  莫雲琅卻絲毫不去管他，只朗聲與眾人言道：「這釣魚的技巧是小意的娘家顧家的絕技，與我們莫家沒有絲毫干係，莫說小意現下還未正式過門，便是過了門，也與莫家不相干。更何況小意已經將它賣給了吳家老爺，奉勸那些打它主意的，還是死了這份心思吧！」

  這話，顯然是說給那些個存了歪心思的人聽的。

  「而且小意是我未過門的娘子，我莫雲琅雖素日裡不是個愛與旁人計較的人，可是卻也容不得旁人如此欺辱自家娘子，以前的事我不計較了，若是來日再有人欺辱，莫怪我告到衙門，告你們誹謗之罪。」

  莫雲琅滿臉的冷厲，甚至說話都低的嚇人。

  恰巧一陣清晨的風吹過，眾人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在他們眼裡，莫雲琅是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滿腦子除了聖賢書便不知其他。

  村子裡人是看著他長大的，在他們印象里，莫雲琅一直是溫文爾雅，從未與人紅過臉爭執過，今日他這般樣子，倒真真兒與他往日有著天壤之別。

  眾人被莫雲琅那氣勢所震撼，一時竟沒有人敢再說話。

  「不成器的東西，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這天下間多少女人，你還怕找不到媳婦不成？我瞧著你是被這妖女懵逼了雙眼，遲早你會後悔的。」

  莫大海吃了癟，又是素日裡對他尊敬有加的莫雲琅，此刻自是惱怒羞憤不已，伸手指著莫雲琅怒道。

  他氣的直哆嗦，一雙眼似是要噴出火來。

  莫雲琅伸手一把握住顧小意的手，「我是不成器，卻也不會眼睜睜的瞧著自己心愛之人被旁人欺負了去，二伯家中有幾畝薄田，與我打官司的話，想來能撐一些時日，二伯若是再不走，雲琅不介意拿這些年讀的聖賢書教育你如何尊重侄媳。」

  清冷的目光，堅毅的眼神，莫雲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迫切的想要自己能夠更加的強大，從前娘在的時候，他只顧著埋頭書卷之中，風風雨雨，娘從未與他言說。

  娘去了之後，這人情冷暖，落井下石，他是挨個的經歷了個遍。

  與小莫寒一起挨餓的時候，他也曾絕望過，卻沒有想到，這個家，竟是被一個柔弱的女子所撐起來。

  看著那瘦弱的身軀變著法兒的幫助家裡，他心中怎麼可能不感動，只是他心中有些茫然，十幾年，他從未乾過家中農事，自然不知該從何下手去幫她。

  有時他笨拙的想要去幫她，她卻只是淺笑言一句，「真是個書呆子！」一聲淺笑，讓他想幫她的心又開始不知所措了。

  如今，他倒是清楚了自己的目標。

  正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書讀好了，就能當官，當官了就有權有勢，到時候便能護得她的周全了。

  莫雲琅這邊暗暗下定了決心，那邊莫大海也看出了莫雲琅並不是說說而已，正所謂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要是真把莫雲琅惹急了，對他來說豈不是得不償失！

  莫大海是個唯利是圖的人，現下瞧著沒有利益可圖，又不想真的得罪了莫雲琅，畢竟他這侄兒好歹是個讀書人，以後是要做官的。

  「二伯我真是鬼迷了心竅，才會想幫你。」

  現在得罪了他，以後肯定沒好果子吃，只能忍著怒意哼道。

  說罷，莫大海也不敢再繼續久呆，直接拂袖而去。

  說是拂袖而去，倒不如說是落荒而逃。

  被晚輩教訓本就是丟人的事兒，更何況他剛剛大吵大嚷還驚動了街坊四鄰，這鄉里鄉親的皆瞧了去，他這臉可是丟大了。

  眼見著莫大海走了，村里人也覺得沒有熱鬧看了，一個個也就散了。

  院子裡只剩下吳二牛夫婦與顧小意，當然還有撲進顧小意懷裡的小莫寒。

  「呸！還好意思口口聲聲說是你二伯，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莫大娘沒的時候，他去哪裡了？現在瞧著你們家過得好了，就開始眼饞。」

  吳二牛是個直爽性子，也不拐彎抹角，對著門口啐了一口。

  「就你話多，你這粗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雲琅怎麼會瞧不出來？」趙玉蘭白了吳二牛一眼，輕聲笑道。

  「俺這不也是看不慣他那小人做派嘛！」吳二牛撓撓頭，一臉的憨像。

  「玉蘭大姐，還有二牛哥，剛才真是感謝你們出言相助。」

  顧小意感激他們，在旁人都在落井下石的時候，唯有他們是雪中送炭的，這份情誼，她自然會記在心中。

  「唉，小意你和我們不用這麼客氣，只是……只是你家那二伯是個心胸狹窄的，今日得罪了他，等雲琅去了府城讀書，只怕他還會尋你不痛快。」

  趙玉蘭笑著擺了擺手，可一想到莫大海那滾刀肉，頓時生出了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