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鳴驚人

  這一刻，馮浩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可是他的心裡又不敢相信，他的老師，今年還不到六十，怎麼可能會……

  「馮浩，你來遲了。我爸他……現在已經徹底陷入了昏迷，恐怕已經時日無多了。」

  被稱作齊飛的男人，紅著眼睛看向了馮浩，說出的話卻宛如晴天霹靂般，狠狠劈在了馮浩的頭頂。

  他心中一痛，不禁連連後退，嘴裡還在不受控制地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老師他只是有點兒小毛病而已，怎麼可能會治病？怎麼會這麼嚴重？這不可能啊！一定是哪裡出了錯，到底是哪兒來的庸醫，居然敢說老師他……說他時日無多？我非要過去好好跟他理論一下！」

  馮浩怒氣衝天地就要衝進病房，師母和齊飛趕緊過去阻攔，然而病房的門已經推開了。

  病房裡，除了病床上安詳躺著的老人外，還有一個身著白大褂的老者，大概就是被那陳振請來的醫生。

  唐天趁此機會，眯起眼睛看向了病房裡，的確一片死氣沉沉，看來裡面的人，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你是誰？是你給我老師治的病？你憑什麼說他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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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浩上前一步，怒不可遏地質問道。

  「自然是因為，我的確有這個資本，和信譽！」

  男人轉過身，露出了一張略顯威嚴的臉，竟然是滬城頗負盛名的藥坊內的老闆，也是位非常有資歷和實力的中醫。據說他坐鎮萬藥齋多年，不知道治好過多少的疑難雜症，此人對中草藥頗有研究，能請來這位，肯定不僅僅是陳振的本事，還是因為他師父自己有面子。

  「是你？鄭東醫生，難道連你也沒辦法了嗎？」

  馮浩顯然認識這位醫生，而且關係匪淺。

  「若是我能有辦法的話，也就不會傻站在這裡了。馮浩，若是你的老師真出了什麼事，那麼從此以後就是你們幾個，繼承他的衣缽了，我相信以你們的能力，必定可以將你們師父的醫術，徹底學會，從而發揚光大。」

  「可是，我只想讓老師平安。」

  馮浩神色低落，心裡無比難受，沒想到在老師昏迷之前，他都沒能來見上一面。

  「罷了，事已至此，這都是宿命，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發病的這麼快。我已經竭盡所能地為他調理身體，爭取能夠幫他醫治，可是沒想到他的病魔竟然如此的頑強，竟然把你的老師，給生生折磨的痛苦不堪，也是我估量錯了，他那疾病的強悍程度。」

  「這又怎麼能怪你呢？」

  馮浩無聲搖頭，心裡只想痛恨自己的無能，不過就在此時，他突然福至心靈地想到了什麼，猛地回過頭看向了在他身後的唐天。

  雖說這種時候，心裡還抱著一定的希望很不科學，但是他卻在這一刻，毫無理由地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唐天的身上。

  察覺到他的目光，唐天頓時眉頭一挑，「怎麼，現在終於想起我來了？」

  「唐天，雖然知道，我現在的請求可能會有些過分，以你的醫術，大概也做不到起死回生……哦天哪，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了。」

  「行了馮專家，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盡力而為，在此之前，我覺得有必要讓我先進去看看情況，希望裡面這位先生，能讓我去給你的老師做個檢查。」

  唐天淡漠道，他覺得，在場的人未必會同意，因為他們幾乎已經斷定，馮浩的師父齊老先生，已經徹底沒救了。

  馮浩一聽，也露出了為難之色，他的確忽略了這一點。

  鄭東聽著兩人的竊竊私語，也緩緩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疑惑，再加上他跟馮浩本就很熟悉，因此也並沒有藏著掖著，有什麼就直接開口問了。

  「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要進去看看，小浩，你帶來的這個人是誰？」

  「他是我們學校的一個學生，也是醫學系的，他的醫術非常厲害，甚至連我都有些自愧不如。」

  「哦？連你都比不上嗎？那還真是個絕頂天才，不過你對他的評價未免太高了吧？」

  鄭東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儼然覺得馮浩在誇大其詞。

  馮浩也沒有解釋，只是看向了唐天道：「我的評價已經非常客觀了，最起碼他能經手的病歷，我都無能為力。」

  聞言，鄭東再次皺起了眉頭，面色複雜地看著唐天，他實在無法相信，這麼個年輕人，竟然會醫術？

  就算他真的有些經驗，懂得一些醫理知識，也不可能超越在醫學界浸淫多年的馮浩才對。

  「相信我，鄭老，我絕不會拿師父的性命開玩笑！現在師父他老人家，已經病入膏肓，情況不可能更差了，就讓他試試吧！我願意拿我的信譽做保證，唐天的醫術真的很厲害，就算他治不好，情況也不會更加惡劣了不是嗎？」

  唐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哪有人這麼說話的，這不是擺明了不負責任的表現嗎？

  不過鄭東也並未立刻答應，主要是他也是外人，被人請來給病人看病的醫生，他並不具備做決定的資格。

  所以他只是皺著眉頭看了眼馮浩道：「若是想要再進行治療，你還是出去問一下你老師的家人吧。」

  「好，我這就去問。」

  馮浩點了點頭，帶著唐天來到了病房門口，「師母，齊飛哥，我想在給老師看看，說不定有希望把他的病給治好。」

  「什麼？」

  病房的椅子上坐著的兩個人同時站起身，震驚地看著馮浩，齊飛更是激動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認真的嗎馮浩？只要你能治好我爸的病，我必有重謝！」

  「不是我，是我的這位學生，他叫唐天，他的醫術絕不在我之下。」

  馮浩微微一笑，讓開了位置，露出了自己身後的唐天。

  唐天嘆了口氣，無奈地跟面前的病人家屬打了聲招呼，然後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面前兩人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看上去無比尷尬。

  「你在開玩笑麼？小浩，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立刻帶著你的學生，從這裡出去，從我眼前消失！」

  齊飛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己的母親發這麼大火，可想而知，對她而言，父親意味著什麼。

  他也很生氣，覺得馮浩是帶了個小子糊弄他們。

  但是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他非常清楚，馮浩不是那種人，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媽，你先冷靜一下，我去跟他說，你放心，我會幫你好好教訓他。」

  齊飛趕忙安撫好了母親，好說歹說讓後者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拉著馮浩去了病房裡。

  「馮浩，你最好給我個解釋，不然我就真要把你趕走了。」

  「老師對我而言有多重要，你應該也清楚，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出事。」

  馮浩正色道，齊飛緊緊地盯著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我相信你，我父親就交給你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要留在病房裡。」

  這一點自然沒問題，唐天也懶得跟他們解釋什麼，自顧自地走向了病房裡。

  裡面的鄭東見狀，就已經明白了什麼，他看著唐天的目光頗為不善，「我從醫數十年，還不敢自稱神醫，但那小子對你的評價，卻高到了這種程度，讓我對你非常好奇。希望你真有他說的那麼厲害，否則，你就別想在滬城的醫學界混下去了，我說到做到。」

  「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威脅我。」

  唐天目光驟然冷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為馮浩的緣故，他只怕已經毫不猶豫地直接走人了。

  他也知道，這人大概並非是對他有敵意，只是擔心自己老兄弟的安全。

  「都讓開吧。」

  唐天懶得跟他們廢話，把人統統趕走之後，自顧自地走到了病床前，伸出手搭在了齊老的胳膊上。

  片刻後，他睜開了眼睛，卻緩緩皺起了眉頭，情況比他想像中的更為嚴重，不過好在，情況還沒到最危機的時候。

  也是幸好碰到了他，只要在拖下去一晚上，齊老都必死無疑。

  「看來，這大概是上天的安排吧。」

  唐天嘆了口氣，在齊老瀕臨死亡之際，讓他給遇上了，這可不就是上天的安排麼？

  他願意相信緣分，況且他本就是受邀前來，若是不做出點兒什麼來，只怕會連累自己的導師，也遭受別人的非議。

  心裡閃過諸多念頭後，唐天迅速拿出了幾枚銀針，隨後十根手指飛快律動，迅速將銀針刺入了準確的穴位。

  本來鄭東還想要呵斥他太過衝動，然而在唐天動手之後，就已經緩緩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手速，怎麼會這麼快？而且隱約間，冥冥之中我似乎能夠感受到，他的選擇沒有一處錯誤，可這怎麼可能？在這樣高的手速控制下，還要保持精準度，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益陽手？」

  鄭東的瞳孔驟縮，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已經開始劇烈地跳動著，唐天那越來越快的手速，仿佛也已經回答了他的問題。

  難怪，難怪他尋醫問藥，尋求了很多相識醫生的幫助，給出的結果都是無藥可救。

  原來不是因為他們無能，而是因為對於治療手段的要求，太過苛刻！

  「鄭老，益陽手是什麼意思？」

  齊飛疑惑地問，一旁的馮浩也滿臉疑惑，他的資歷遠比不上鄭東，這種傳說中的手段，他自然也有很多沒聽過的東西。

  「這是一種只有在醫書古籍之上，才有過記載的一種醫術手法。對自身醫術的要求，以及對針灸術的理解，都要達到一種相當誇張的程度。而且想要修煉，也頗為不容易，必須要從小就開始訓練手速，判斷的標準就是，在一分鐘內能施展成功的針灸，共有多少枚。」

  「很顯然，唐天剛才的手速，已經超越了益陽手的巔峰。據我所知，現存記載里，一分鐘內通過益陽手能施展成功的針灸，最多不超過七七四十九枚。但是剛才，如果我沒查錯的話，已經是九九歸一，九九八十一根了。」

  「臥槽！」

  齊飛嚇了一跳，他雖然並未像父母期盼的那樣，畢業也學醫，但是因為父親的緣故，他對醫學也很有興趣，就算不學習行醫救人的醫術，也會了解一下其中的內容。

  如今聽到鄭東的科普，再聯繫到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東西，他越發覺得，這個唐天真是太可怕了。

  「這麼說來。我爸有救了？」

  齊飛激動地問，既然在鄭東的描述下，這個益陽手這麼厲害，說不定他父親的病，也能治好呢！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我對益陽手並不了解，對於你父親的這種病，也不是很近解，所以關於益陽手能不能救你的父親，我只能說，這個時候還是選擇相信唐天吧。」

  齊飛點了點頭，目光緊緊地落在了唐天身上，心裡甚至開始祈禱了起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唐天卻絲毫不覺得緊張，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包括病床上的齊老爺子此時的反應。

  後者終於醒了過來，但是並沒有完全清醒，體內瘀堵的一股血氣無法排出，就會讓他窒息。

  問題是毒血還沒有盡數逼出來，所以他只能在忍耐一下。

  十分鐘過去了，唐天有條不紊地開始收針，相比之前施針的速度，這一次要慢了很多，甚至每一次拔出針，上面都沾染了一些黑色的血跡，只是這一幕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注意到罷了。

  當所有銀針都被拔出來的那一刻，他猛地一巴掌狠狠拍在了齊老的胸口，後者猛地睜開眼睛，嗚哇一聲吐出了一大口漆黑如墨的血，還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然而在折這口淤血被吐出來之後，齊老的面色也迅速恢復了紅潤，看上去精神狀態好了不知道多少，甚至也能睜開眼睛，攙扶著床，抬頭看向了周圍的人。

  「我這是在醫院？倒是把你們所有人都給驚動了啊。」

  齊老聲音沙啞地開口，還在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只是在他嘴角黑血的襯托下，怎麼看怎麼猙獰。

  「好了，一切順利，齊老的病，已經徹底痊癒。不出意外的話，他最少還能活個三十年以上，所以短時間內你們不必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