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江紅月來了

  他們已不敢回客棧取東西，生怕那些武士守在客棧門前等著他們，所幸客棧里也沒留下什麼重要的東西。

  折騰了大半夜，也有些餓了，三人在東郊找到了一家晚上還營業的小吃鋪，坐了下來。

  鋪子裡也沒有什麼炒菜，三人要了驢肉火燒和幾碟小菜，吃了起來。

  孟九煙問李遙什麼時候來的涼州城。

  李遙說他是今晚才到的，去了約定的客棧沒有找到孟九煙，發現留下的字條，知道孟九煙已同傅輕鴻去盜畫了，便趕往安西王府。

  去了王府看到那裡守衛亂成一團，估摸著二人已經動手，又看到了孟九煙發射的焰火，就趕了過去。

  在路上，他發覺有武士在鬼鬼祟祟到處尋覓著什麼，懷疑這些人的行為同孟傅二人有關，便在後面跟蹤。

  經過女人那所宅子旁，正要離開時，隱約聽到屋中有說話的聲音，就停了下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發生了那場打鬥。他聽出了傅輕鴻的聲音，便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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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輕鴻想起了什麼，問孟九煙：「你為什麼不進那廳里，是因為那薰香嗎？」

  孟九煙道：「甘涼地區有一種迷香叫駝倒醉，便與那屋中的薰香香味相同，我擔心那薰香被做了手腳，所以就有了提防之心。」

  傅輕鴻恍然道：「原來如此！不過，看那女人對咱們的態度，她真有可能在那薰香上做了手腳。」

  孟娥煙點了點頭，轉頭問李遙：「你認得那女人嗎？」

  李遙搖頭：「不認得。」

  孟九煙道：「那她為什麼看到你就跑？」

  李遙道：「也許在對了那一掌後，她覺察到不是我的對手，跟我打下去也沒有好結果；還有可能就是她看出了我的身份，所以乾脆就跑了。」

  孟九煙點頭：「可能真是如此。」想了想又問：「那你看沒看出那些武士是什麼來頭？」

  李遙道：「他們是西風堡的人，那兩個帶頭人雖然蒙面易容，但我仍能認出：黑衣人是納英侖，假崔芒則是速阿騰。」

  孟九煙道：「真是西風堡的人幹的？」

  傅輕鴻道：「看來打這畫主意的人真不少，《夜宴圖》在我們手中的消息若是傳出去，還不一定有多少人來找我們的麻煩。」

  李遙道：「傅先生，能否讓我看看這《夜宴圖》？」

  傅輕鴻道：「當然可以。」

  他掃了一眼四周，此時已過午夜，整個鋪子只有他們這一桌，老闆是一個中年漢子，此時正坐在椅子上打盹。

  傅輕鴻將畫取出，在桌面上慢慢地展開。

  當他將畫完全鋪開之後，三人卻都驚呆了。

  借著微弱的燈光，只見那《夜宴圖》的一角約有拳頭大小的一塊殷紅一片，顯然是傅輕鴻肩部受傷，流出的血浸入其中，而那沾滿鮮血之處，卻恰恰是鐵將軍頭部位置。

  三人目瞪口呆，半晌沒有言語。

  畫沾了鮮血，即便能清除上面的塗料，也無法看清鐵將軍的真實面目。

  傅輕鴻懊惱地道：「怎麼會是這樣！」

  今晚歷經多少險惡，才得到這幅畫，現在卻成為一件廢品，能查出鐵將軍真實身份的唯一線索卻斷了，這叫他怎能不生氣惱怒。

  孟九煙勸慰道：「這又不是你的錯，怪只怪那些西風堡的人，是他們傷了你，才造成現在的結果。」

  李遙也道：「事已至此，無法挽回，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傅輕鴻用雙手捂著臉，沉默良久，才將手從臉上滑下：「也只有另謀良策了。」

  他看著那畫，道：「這畫既然在我手，鐵將軍肯定會來找我，我會在與他打交道的過程中，查出他的身份，這是現在唯一的辦法。」

  李遙點頭道：「這是個辦法，但是這樣做你的處境會很危險。我來幫你吧！畢竟我在這兒還有一些實力。」

  傅輕鴻搖頭：「謝謝李首領的好意，這事我覺得還是自己去解決比較方便，你若加入，會讓對手更加謹慎，這樣反而不益於我的調查。」

  李遙道：「那傅先生可要小心了。」

  孟九煙問：「安西王那兒怎麼辦？將來怎麼向他交代？」

  傅輕鴻嘆息道：「如果在半年內查出鐵將軍的身份，那麼這畫也就失去作用了；如果查不出，我會向安西王如實交代，他怎樣處置，我甘願受罰。」

  孟九煙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道：「我們何不造一幅假畫還給安西王？」

  傅輕鴻和李遙同時都是一怔：「假畫？」

  孟九煙道：「我認識一個畫師，他製造假畫的能力非常強，那些名家大師的真跡，一經他手，用不上多久，他便能臨摹出以假亂真的贗品，即便行家裡手也難以分辯真假。」

  傅輕鴻道：「可是現在這幅《夜宴圖》中，鐵將軍的面目已經無法看清，他又怎能繪出原貌？」

  孟九煙道：「可以繪出一個陌生人的面孔，反正沒人知道原畫鐵將軍的樣子，安西王也絕對看不出破綻。」

  李遙沉吟道：「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傅先生不妨一試。」

  傅輕鴻沉默片刻，道：「現在離半年期限還早著呢，不急，到時再說。」

  孟九煙盯著那畫，忽然想到了什麼，喃喃地道：「也許他能臨摹出畫中人的真實面目。」

  傅輕鴻眼睛一亮：「你是說那畫師能畫出鐵將軍的本來面目？」

  孟九煙道：「他以前曾將一些已經霉爛損壞的畫繪出原貌，曾見過完整畫作的人都說他的複製品跟原畫一模一樣，而這幅畫只是塗了顏料浸了血跡，原畫的樣子還有跡可尋，我覺得他或許真能恢復畫的原貌。」

  傅輕鴻眼中放出光：「那我們可以找他試試。」

  李遙也道：「不管他是否有這個能力，只要有一線希望，都應當去看看。」

  孟九煙點頭道：「行，那我們就帶著畫去找他。他住在蘭州，到那兒得兩三天的路。」

  李遙道：「若是現在就去，我可以陪你們一塊過去。」

  傅輕鴻道：「不能馬上走，我還要等我的好友黃貓，再說我們現在都有傷，還是等傷好一些再走吧。」

  李遙道：「既是這樣，那我就不能陪你們了，我還有事要親自辦理。這樣吧！我回去後，會安排最得力的手下過來，與你們同行，以防路上發生不測。」

  傅輕鴻道：「謝謝李首領好意，派人來就不必了，這件事我們還能應付得了。」

  傅輕鴻並不想讓江湖勢力介入到自己的復仇行動當中，

  李遙見傅輕鴻這麼說，便不再堅持：「那就預祝你們馬到成功，早日解開畫中之謎。」

  傅輕鴻微笑著表示了感謝。

  三人在桌前邊吃火燒邊說話，誰也不曾留意到那個面相敦厚的掌柜，坐在一旁看似打著盹，一付昏昏欲睡的樣子，卻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在耳中，那偶爾微睜的眼睛光芒閃爍。

  吃完了飯，李遙便告辭而去。

  傅輕鴻和孟九煙則去往東郊十五里的日升客棧，將在那裡與黃貓會合。

  日升客棧的老闆姓陶，是一個體態肥胖的中年男人，與西門英是朋友。傅輕鴻與黃貓每次來甘涼，都會到這家客棧投宿。

  傅輕鴻和孟九煙到了日升客棧，陶掌柜馬上安排了房間，看到他們有傷，又找來了郎中給他們開藥療傷。

  傅輕鴻和孟九煙經過一夜的折騰，都是又累又乏，處理好傷口後，便倒頭大睡。

  傅輕鴻這一覺直睡到晚上，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他起身開門，看到門外站著一個黃髮大眼的胖子。

  那胖子一見面，便露出一張笑臉，道：「快醒醒，有客人來了。」

  傅輕鴻揉了揉眼睛，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沒多久。」那人正是黃貓，他看到傅輕鴻一臉睡眼惺忪的樣子，便道：「我聽陶掌柜說了，你都睡一天了，別再睡了，看看我把誰帶來了。」

  他身子一讓，閃出身後的一個女人。

  那女人眉清目秀，長髮披肩，穿一身素白的衣衫。她走上一步，笑吟吟地道：「鴻哥，我來看你了。」

  「紅月！」傅輕鴻頓時睡意全消。那女人竟然是江紅月。

  他驚訝地道：「你怎麼來了？」

  江紅月道：「我回去沒多久，我父親的病便好了。我在家又待了一段時間，便趕來甘涼。我去了西門英的住處找你們，結果遇到了黃貓，黃貓對我講了你們在這兒的遭遇，說你來王府盜畫，他把程蘇家人安排妥當之後，便帶著我來這兒找你。」

  傅輕鴻嘆了口氣：「你現在來，正趕上這邊出事了，不能帶你去看風景了，等這件事處理完，我們再領你去欣賞西北的風貌。」

  江紅月笑著道：「對我來說，只要跟你們在一起就很快樂，無論做什麼事。」

  黃貓則拍了下傅輕鴻的肩膀，眉毛一挑，道：「你這幾天事辦得怎樣了？聽陶掌柜說你還帶著一個女人回來，那女人是誰啊？」

  未等傅輕鴻回應，卻聽到旁邊客房有人道：「那個女人是我，在這兒呢。」接著房門打開，孟九煙拄著一根拐棍，一臉慵懶地走了出來。

  「是你！」黃貓驚愕地瞪大了雙眼，回頭瞅著傅輕鴻：「你怎麼跟她走到了一起？」

  傅輕鴻摸了摸額頭：「進屋說吧，說來話長了。」

  四人進入房中，黃貓看到孟九煙一瘸一拐的樣子，挖苦道：「靈盜咋成了瘸盜？」

  孟九煙從他面前昂然走過，淡淡地丟了句：「受了點傷。」

  大家坐下後，傅輕鴻先為江紅月和孟九煙做了介紹：「江紅月，異盜團新加入成員，易容術的造詣非常的高。孟九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靈盜，輕功和盜術冠絕西北。」

  孟九煙笑著道：「承蒙誇獎，冠絕西北，嘿嘿！還第一次有人這麼誇我，不過我也的確配得上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