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千帆門主
2024-09-30 03:57:37
作者: 海三十郎
來人是盧家莊的盧方,計明航認得。
盧方將信件交與計明航,看到一旁的朗沖,連忙施禮:「原來朗捕頭也在這兒。」
計明航馬上問:「你認識朗捕頭?」
盧方點頭:「四天前,朗捕頭去過盧府,所以認得。」
計明航點了點頭,取過書信打開觀看。
看過後,他神情凝重,沒有再問什麼,而是讓下人安排盧方休息。
盧方走後,計明航轉頭對朗沖道:「你說的沒錯,我是在落葉島得到了一幅畫,但不知朗捕頭是如何知曉此事?」
朗沖笑著道:「此事牽涉辦案機密,恕我不能奉告,但是我可以這麼說,現在這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最少有三人知道。」
「除了朗捕頭和傅輕鴻,還有誰知道?」
「華堂沙戎。」
計明航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沉吟一會兒,道:「朗捕頭今日到此,莫非是為了這幅畫?」
朗沖啜了一口茶:「我是來保護這幅畫的。」
計明航沒明白對方的話意:「保護?」
「傅輕鴻盜走了盧莊主的珠子,下一步便是要盜計掌柜的畫了,而我盯了這個姓傅的已經很久了,我到這兒來,就是來保護此畫不被盜走,也要藉此機會捉拿此賊歸案。」
計明航恍然明白,暗暗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朗沖又道:「若是我沒有說錯的話,傅輕鴻現在正在趕往榮城的路上,很可能今晚便能到達這裡。」
計明骯想了想,道:「謝謝朗捕頭良苦用心,這件事容我考慮考慮,過些時候再和你商量如何應對這個姓傅的。」
朗沖點頭說好。
當下計明航安排郎衝去房間休息。
傍晚時朗沖被計明航邀請去共進晚餐。
朗衝去了之後,發現除了計明航,在座的還有一位年輕俊朗的青年男子和一個體格魁梧的漢子。
計明航介紹說,年輕公子是他的兒子計紹先,那個魁梧漢子則是計府的護衛總管聶雕。
在晚宴中,計明航對朗沖說:他已派人去查探傅輕鴻的行蹤,據得到的消息,傅輕鴻將於今晚到達榮城,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的男子,卻查不出來歷。
在榮城,計府的勢力首屈一指,計明航想要調查什麼事易如反掌,甚至連官府都要給他們面子。
朗沖道:「跟著傅輕鴻那個人應是個女人,也是他們的同夥,她喜歡女扮男裝。他們今晚入城的話,按傅輕鴻的作案習慣,他會先休息一晚,明日白天對計宅進行打探,進行相應的準備,最早會在明晚行動。
計明航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打算明晚之前,讓我兒子和聶管家將這幅畫送走,讓傅輕鴻無物可盜。」
「送走?」朗沖詫異地道,「為什麼要送走?送去哪裡?」
計明航道:「送給盛州松嘯山莊的主人弘伸。當初弘伸讓我保管這幅畫,不瞞你說,我也是愛好書畫之人,對這畫充滿了好奇,所以就拿了回來。
「我曾仔細研究過這幅畫,卻發現那只是一幅普通的畫而已,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畫技也很一般。既然江湖中人這麼熱衷此畫,我覺得沒有必要再保存它,給計家惹下麻煩,所以打算把這幅送給弘伸。」
朗沖點頭:「原來是這樣。」
頓了頓,他又道:「但我聽說這畫中藏有秘密,好像畫裡隱藏有藏寶圖。」
計明航淡然一笑:「那是傳言,我曾找過許多畫界高手來觀摩此畫,都是一無所獲,再說即便畫內有藏寶圖又能怎樣,飛來橫財帶來的往往是更多的麻煩,我計家不缺錢,也不想為此招惹是非。」
計明航說的倒是心裡話,當初他保存這幅畫完全是出於愛好和好奇。
而如今秘密已泄露,甚至連華堂沙戎都對這畫產生了興趣,並且傅輕鴻已經打算出手盜取,江湖中覬覦這畫的人還不知有多少。
他又沒有發現這畫有什麼價值,再保存這幅畫,勢必會把計家帶入災難之中,與其放在家中招惹禍患,還不如放棄它。
朗沖明白計明航的用心:「這樣也好。」
計明航道:「事不宜遲,明天一早我就讓我兒子紹先和聶管家帶著畫前往盛州。」
朗沖想了想,道:「我覺得傅輕鴻在得到這消息之後,恐怕也會跟隨而去,這一路上也得小心。」
「所以我讓聶管家跟著一起去。聶管家的武功在江湖中是一流,我兒子紹先也會一些劍法,有他們兩人保護著這幅畫,我覺得傅輕鴻想要奪取,不太可能。」
朗沖略作沉吟,道:「此行前往盛州,走水路比走陸路更安全些,這一路上只要不下船,傅輕鴻沒法靠近計公子,也就無法下手。」
計明航拍手道:「好主意,坐船沿寒江而下,可直達盛州。水路的確比陸路安全,就這麼定了。一會兒我就讓手下去安排。」
朗沖又道:「這樣吧,我也隨計公子前往盛州,我倒想看看傅輕鴻有什麼手段,他要是敢來,我一定藉此機會捉他歸案。」
「有朗捕頭同行,那我就更放心了。」計明航舉杯敬了朗沖一杯。
坐在一旁的計公子和管家聶雕也一同舉杯相敬。
朗沖哈哈一笑:「好,咱們同心協力,共同保護這畫安全到達盛州。」
言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第二天一早,朗沖、計紹先和聶雕便登上船隻,沿寒江而下,直奔盛州。
在離碼頭不遠的路上,兩騎並排而立。
馬上騎者正是跟蹤而至的傅輕鴻和江紅月。
盯著計公子背上那個狹長的包袱,望著他們乘船而去,傅輕鴻的嘴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以為走水路,我就沒有辦法了嗎,那我就從水上奪取這幅畫。」
扮成男裝的江紅月則是怔怔地望著那艘遠去的船,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
傅輕鴻轉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江紅月,道:「待會兒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這次水上盜寶我需要他幫忙。」
「找誰?」江紅月如夢初醒,轉頭問。
傅輕鴻望著遠處的碼頭:「所有在碼頭、航運討生活的兄弟們都有一個首領,因為有了首領的存在,他們才能內部沒有爭端,外部沒有欺凌,而整個寒江流域的首領便是季靈魚。」
江紅月忽然笑了:「你是說千帆門的總瓢把子季靈魚。」
傅輕鴻一怔:「怎麼,你們認識?」
江紅月點頭道:「豈止認識,他父親在世時跟我父親有很深的交往,所以我們江家跟季靈魚很熟,那關係是相當密切。」
「原來是這樣。」
傅輕鴻道:「那咱們走吧,去見見這條飛魚。」
兩個來到了碼頭,下了馬。
傅輕鴻走到一名水手模樣的漢子旁,對他說了些什麼。
那漢子似乎是這個碼頭水手中的一個小首領。
他同傅輕鴻交流了幾句,最後點了點頭,撮指入唇,衝著江面發出兩長一短三聲長嘯。
過了不長時間,江水上游也回了一聲嘯音。
傅輕鴻面露喜色,對江紅月道:「季靈魚離這兒正好不太遠,馬上就到。」
果然嘯聲沒過多久,便見上游的江面上一條小船如飛而來。
船行漸近,可見船上一條漢子赤著上身,手中一條短槳上下翻飛。那船在水中如箭一般飛馳而行,轉眼間便到達碼頭。
但那船竟然毫不減速,竟直衝向江岸。
嚇得站在岸邊的幾名船客紛紛後退。
那幾名水手卻視而不見,一任小船如脫韁野馬般衝來。
那船距江岸約有兩丈遠時,船上漢子猛地將槳往水中一插。
那船兒凌空而起,而人船結合,並沒有分離,以船槳為軸,竟然在天空中翻了個筋斗,落下後穩穩地停靠在岸邊。
小船衝來帶來的潮流直湧上岸,漫過岸上水手的腳踝。
傅輕鴻拍掌道:「這魚兒的身手越來越靈敏了。」
立刻有水手走過去,用繩索套住了小船。
船上漢子一躍而下,向碼頭大步走來,遠遠地便衝著傅輕鴻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大雁啊,你可好久沒來了。」
那漢子約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赤裸的上身在清晨的陽光中閃著黑亮的光彩,前胸紋著一條躍起的鯉魚似乎要破體而出,黑紅的臉膛掛著燦爛的笑容,一雙丹鳳眼目光炯炯。
他大步走來,氣質豪邁。
傅輕鴻笑著道:「當然想你了,過來看看你。」
壯漢季靈魚這時已走了過來,咧了咧嘴:「你可拉倒吧,還說什麼想我,說得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你是有事才想到我吧。」
傅輕鴻道:「這次來找你,還真有事,但是即便沒事,我也打算過來看你。」
季靈魚哈哈一笑:「我說得沒錯吧,找我肯定有事。不過,我還真喜歡和你一起辦事,你的事肯定刺激過癮。我天天在這江上憋著,都悶死了,總算讓我透透氣。」
看到一邊的江紅月,又道:「這位兄弟是誰?給我介紹一下。」
「怎麼,我換了一個裝,你就不認識我了,你這條飛魚。」江紅月一旁笑著道。
季靈魚立刻張大了嘴:「你是……是紅月?」
「總算還能聽出我的聲音。」
季靈魚看看江紅月,又看看傅輕鴻,一臉的驚奇和迷茫:「你們倆怎麼會在一起?」
「我現在加入異盜團了。」江紅月仰著臉道:「鴻哥現在是我的大哥。」
季靈魚又張大了嘴:「你說什麼,你加入異盜團?真的假的?」
傅輕鴻笑著點頭。
季靈魚還是有點不信,對傅輕鴻道:「我加入異盜團你都不許,你怎麼允許她一個女人加入,她……」
他又轉頭問江紅月:「這事你家人知道嗎?」
「他們不知道,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
季靈魚摸了摸腦袋:「你這事太意外了,我覺得你家人不會同意。」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的生活應當由我自己做主。」
「女兒大了不由娘。」季靈魚嘆了口氣,朝著兩人一擺手:「走,到我的小屋去坐,咱們進屋談。」
說著引著傅江兩人走入碼頭旁邊的一間小木屋。
木屋內陳設簡單,一桌一床,桌邊放著幾隻矮凳,牆上掛著一柄帶鞘柳葉刀。
三人在矮凳上坐下,季靈魚為兩人斟了茶,問:「說吧,這次辦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