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鎮山與結界

  白黃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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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

  江知間簡短的說了下白黃做的夢。

  文鶴把碗往前推推，「我沒見過鎮山下有這麼大的蛇，但我見過蛇蛻。」

  白黃抬頭看她。

  文鶴沉吟片刻，「你下山學廚那會，師父要把書房裡的書搬出來曬曬。」

  「怕弄髒書頁，師父用一張蛇蛻鋪在下邊，當時我還問過師父哪來這麼大的蛇皮。」

  「師父說是從書房裡找出來的。」

  白黃眼睛亮晶晶。

  「那曬完之後蛇皮放哪了。」

  文鶴神色有些許不自然，摸摸鼻子，「太陽那麼曬，我肯定不去幫忙，就回屋裡睡覺了。」

  至於蛇皮。

  文鶴沒在意。

  白黃早就知道師姐的性子，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

  「說不定師父又放回書房了，我回鎮山看看。」

  靈力流轉。

  江知間拽著她的袖子跟著一塊進來。

  山崖上的紫藤花編織成路，托著二人往書房飛去。

  微風陣陣。

  天幕下掛著一串貝殼風鈴。

  整排的書架一眼看不到頭，小江大人拿起最前邊的一本書。

  「從哪開始找。」

  看著是個極其浩大的工程。

  白黃單手叉腰，圍著書架轉了兩圈，「我試試。」

  雙手捏訣，金色靈力柔和，江知間就覺著有雙手從背後推了下自己。

  隨後，整個書房的所有書冊全部升至半空。

  白黃一打響指。

  書冊整整齊齊的落回書架，是以只剩下中間突兀的蛇蛻。

  大荒劍插在腰間，江知間一手拽著實木的架子，腰身翻折，下一秒。

  紫藤花從天幕延伸，江知間順勢借力。

  雙腿側踢，蛇蛻朝著白黃的方向飛去。

  他拉住紫藤花藤，幾乎和蛇蛻同時落下。

  白黃轉了轉手腕，蛇皮按照她的手勢展開。

  整個天幕鋪的滿滿的。

  就這蛇尾還剩一大截。

  江知間站在蛇頭的位置，「是白姑娘夢裡的那隻蛇嗎。」

  蛇皮上的紋路清晰。

  白黃抬手摸了一下眼睛的位置，腦子裡瞬間湧入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

  白黃一愣。

  江知間等了片刻，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白姑娘？」

  白黃終於見到第一任捉妖人的長相，以蛇的角度。

  它是捉妖人撿回來的，從沒化形的時候就帶在身邊，小蛇陪著捉妖人去過很多地方。

  它慢慢長大，或許受捉妖人的靈力滋養，小蛇即將化形，捉妖人怕它有危險。

  索性找了個安全的水潭養著。

  可這一走就是幾十年。

  小蛇長成了大蛇，它再沒有見過捉妖人，小蛇不敢離開水潭，就怕有一天捉妖人回來找不到自己。

  無聊的時候它只能跟自己的影子玩。

  直到那天在山崖。

  熟悉的斗篷下是一張疲憊的臉，捉妖人老了，但小蛇還是第一眼看出他。

  小蛇從水潭裡衝出來。

  親昵的衝著捉妖人撒嬌，捉妖人摸摸它的頭，低聲說了一句。

  「這片石潭我買下了，以後就是你的地方了。」

  他從胸口掏出心臟。

  自此化為鎮山。

  小蛇眼睜睜的看著捉妖人死去，蛇尾拍打著水面，想要把他救回來。

  紫藤花編織成牢籠。

  白蛇揚起腦袋，看向半空里流動的靈力。

  流出眼淚。

  它很悲傷，白黃感覺有人晃了晃自己的胳膊。

  手離開蛇蛻，江知間滿臉焦急。

  「白姑娘，到底怎麼了白姑娘。」

  臉上涼涼的。

  白黃抬手抹了一下臉，「我哭了？」

  江知間單手攬著她的肩膀，「是不是又做夢了，別怕。」

  手心溫熱。

  白黃搖搖頭，「不是我哭的。」

  她摸摸心口的位置，扭頭看向蛇皮，「是它哭的。」

  江知間順著白黃的視線低頭，「白姑娘看到什麼了。」

  風鈴突兀的響了一聲。

  白黃半蹲在地上，「它為了救活捉妖人，把自己的心臟和妖力，全都給了捉妖人。」

  江知間蹲在她對面。

  「那、捉妖人活了嗎。」

  半空里金色流轉，紫藤花安安靜靜待在山崖。

  白黃站在天幕旁邊，「捉妖人一直沒死，」她指指漫天的景色，「小蛇也沒死。」

  「捉妖人化作鎮山，小蛇化為結界，師父想錯了，其實鎮山法器一直沒丟過。」

  江知間腦子裡一閃而過的靈感。

  不等他說出來。

  白黃抬手，「也可以根本沒有鎮山法器，只要鎮山還在，整片山脈就是法器。」

  「小蛇一直在保護那個保護它長大的捉妖人。」

  天邊橫跨一道七彩彩虹。

  江知間看著地上鋪的平整的蛇皮，他頓了頓，「可是白姑娘，那你的心臟……」

  他是見過鎮妖洞坍塌的。

  白黃摸摸心口，「你相信小蛇的影子會化形嗎。」

  她和江知間對視，「影子化為幽芒，但因為小蛇守在鎮山不願出去，幽芒就想脫離小蛇。」

  「它能看到鎮山發生的一切，發現師父給我換心，幽芒信了鎮山上有鎮山法器。」

  江知間聽的皺眉。

  白黃抬手撥了下風鈴，「它一直苦尋鎮山法器，就是想從鎮山逃出去。」

  「師父用我的心臟壓住方寸台，方寸台直通石潭，這恰好破壞了山脈，反而成了幽芒的助力。」

  所以等幽芒一死。

  白黃的心臟收回來，鎮山又恢復從前。

  一環扣著一環。

  環環都是誤會。

  江知間恍然大悟，看著半空流轉的金色。

  「也就是說，就算師父當初沒有以身化為法陣，鎮山依舊還能鎮壓妖怪。」

  白黃點點頭。

  江知間原以為她會難過。

  白黃卻看著有些雀躍，把地上的蛇皮重新整理疊好，許是明白江知間的想法。

  她一挑眉。

  「只要我能找到讓師父魂魄重修的辦法，師父就能去轉世投胎。」

  她把蛇皮放回書架。

  「這可是捉妖人和小蛇守護的鎮山，師父別跟著摻和了。」

  白姑娘又變成了從前那個白姑娘。

  認真，會說冷笑話。

  江知間沒忍住勾起嘴角，「白姑娘說的對。」

  想了想，「白姑娘說什麼都對。」

  如果白黃以前聽見這些話還會覺著羞澀，現在不管是臉皮還是心臟都修煉的極其強大。

  她甚至叉腰，「那當然。」

  解決了一樁心事。

  白黃握住江知間的手，「回去了。」

  一睜眼，對上季若風陰沉沉的表情，「江大人，白姑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