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你倒是更進一步啊

  風雪漸盛。

  屋子裡點了銀碳。

  季若風張羅著中午飯。

  會客廳里只剩下白黃和文鶴。

  地上鋪的毯子。

  白黃屈腿，腦袋枕著文鶴的膝蓋。

  她甚少如此撒嬌，倒是惹的文鶴心生憐愛，就連說話都軟上幾分。

  瓷瓶里插的紅梅。

  白黃聲音低低，「師姐，你留在鎮山的信我看到了。」

  文鶴梳理著白黃的頭髮，語氣寵溺，「真的啊，我就知道小白黃肯定能找到。」

  

  跟哄小朋友似的。

  白黃坐直身子，面向文鶴。

  「其實是江知間發現的，師姐，你是不是早就準備好自己去找師兄了。」

  到現在。

  白黃還會喊林鹿師兄。

  文鶴笑笑，本不想正面回答，但白黃盯著她的眼睛。

  屋外起了風。

  雪花順著門縫打著卷的吹進來。

  文鶴無奈，「只是想早點了結罷了。」

  至於如何了結。

  文鶴絲毫不提。

  白黃握住她的手，突然開口。

  「師姐，鎮山法器是不是和我有關。」

  攏在冰藍袖子下的胳膊也是坑坑窪窪，文鶴神色一震，白黃時刻注意她的表情，這下果然確定。

  她抿抿嘴，「師姐查出線索，為了保護我，才被師兄害成這個樣子……」

  嘴邊捂上一方溫熱。

  文鶴似乎有點無奈，「小白黃，師姐沒你想的這麼好。」

  外邊季若風嚷嚷了幾句。

  約莫是在討論食材。

  陸招財嗓門大，隱約就聽見什麼粥里不能放鹿角。

  對他是種傷害。

  文鶴往外看了一眼，伸開五指，「那天在方寸台，我和大妖的交易你應該聽到了。」

  白黃點點頭。

  文鶴看著沒有皮膚的血肉，凝聚不出任何妖力，「因為當初簽訂契約，我被師兄以此要挾，讓大妖在鎮山自由出入。」

  「我和師兄早有嫌隙，原先是想從鎮山出來就和他同歸於盡來著。」

  文鶴說這話的時候，約莫心情很好。

  她靠在身後的椅子上，「我都準備好自爆妖丹了，但他比以前厲害不少，我沒打過他才落的這副下場，和小白黃沒多少關係。」

  察覺到白黃的眼神。

  文鶴歪著腦袋，「當然，我確實查到一些線索，原本打算瞞下來，但被師兄發現了。」

  「小白黃可還記得藍星書房裡的弓弩。」

  她折了下袖子，「就是師兄放的。」

  「書房的名冊只有他和師父會看。」

  白黃皺眉，「他想射殺師父？」

  雖然林鹿確實有點本事，但只靠弓弩的話，白黃覺著他有點異想天開了。

  文鶴同樣是這個想法。

  敲了下白黃的腦門，「他要真有這個本事，早把鎮山封起來了。」

  文鶴神色淡淡，「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諷刺一下師父罷了。」

  「將養長大的四個徒弟，三個都叛變了。」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

  白黃珠拽了下文鶴的袖子。

  文鶴笑笑，「但你別說，小魚倒不是壞心眼，純粹就是沒腦子。」

  這裡邊唯一對師門抱有怨恨的只有林鹿罷了。

  白黃摸摸心口。

  「師姐，幽芒、就是大妖，他說師父養著你們是為了給我換命，我和鎮山法器又有關係。」

  「那……」

  文鶴似乎曉得白黃要說什麼。

  她搖搖頭，「小白黃，我只是查到一些線索，具體的真相併不知道。」

  「你的心臟不跳確實和師門有關係，至於換命，」她想了想，「是師兄告訴我的。」

  門口有人敲了敲門。

  江知間聲音溫和，「白姑娘，師姐，飯準備好了，落珠去叫霍應懷，也快回來了，你們準備一下，可以吃飯。」

  白黃應了一聲。

  扶著文鶴站起來，「師姐，那真相我應該去問誰。」

  文鶴身後披著同色的斗篷。

  一笑，牽動嘴角的肌肉。

  看起來有些嚇人。

  「小白黃這麼聰明，不問師姐也知道。」

  她伸手開了門。

  鞦韆上掛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涼亭里煮的銅鍋，季若風背對著文鶴，跟陸招財搶碗。

  動作之大。

  文鶴突然扭頭，那雙眼睛裡滿是迷茫，「小白黃，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毀容的臉倒映在白黃瞳孔。

  不等白黃回答，文鶴舉起袖子遮臉，「其實，季若風剛把我撿回來的時候，季家是有下人的。」

  季若風正好回身。

  看見門口的白黃和文鶴，興奮揮手。

  「阿鶴姑娘，白姑娘，我給你們占了位置，快來坐。」

  蠍尾一臉嫌棄。

  跟陸招財吐槽說季若風要是有尾巴這會都搖起來了。

  陸招財向來毒舌。

  「沒尾巴就不能搖點別的嗎。」

  於是蠍尾從嫌棄一個人變成嫌棄兩個人。

  文鶴態度自然的走過去，途中季若風還沒忘提醒一句。

  「下雪呢，門口有傘。」

  白黃看著雪地里的一抹藍。

  縱使文鶴沒有說完，她也能想到，季若風之所以遣散家丁，大概是怕文鶴傷心。

  江知間搬著椅子往旁邊挪挪，熟絡的替白黃涮洗碗筷。

  無視陸招財的抗議，粥里還是加了鹿角。

  季若風遞了把勺子，「阿鶴姑娘嘗嘗看。」

  白黃探頭過去，身子自然壓在江知間腿上，「只有一份嗎。」

  季若風笑的靦腆，「不知道白姑娘過來，早上就熬了。」

  言下之意。

  只熬了文鶴自己的。

  陸招財哼哼兩聲，白黃抬頭，和江知間對視。

  她戳了下小江大人的胸口，「你看看人家哦，好有心的。」

  江知間反手甩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

  「若風，再去熬一鍋。」

  季若風還沒動作，祈遇一蹦三尺高。

  「我熬！我熬！都停下！這個銀子必須我來賺！」

  他一邊攥住錢袋子，一邊往廚房跑。

  正好和霍應懷程湘擦肩而過。

  落珠抱著星星，放棄抵抗，任她把玩自己的耳朵。

  銅鍋里下的牛肉。

  亂糟糟的溫馨里。

  只有文鶴攪了下面前的粥碗，笑的溫柔。

  白黃從江知間腿上站起來，餘光瞥了好幾眼季若風。

  直到一筷子肉夾到碗裡。

  小江大人搓了下手指，「他滿心滿眼都是師姐，白姑娘還是多看看我。」

  白黃看著瞎吃飛醋的江知間，迅即不及掩耳之勢捏了下他的臉。

  給小江大人虎牙都捏出來了。

  「整天只會說，你倒是更進一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