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血寫的救命

  河靈與妖不同。

  沒有神智，靈力純粹，可驅之為己用。

  暗室。

  白黃按照鹿妖提供的口訣，揭開河靈身上的符紙。

  暖黃的燭火下，河靈慢慢飄起。

  金色流轉，靈力裹住河靈拉成一個人參小人的模樣。

  白黃操縱手指給它畫了眼睛鼻子嘴巴，匕首輕輕一晃，指尖血打進河靈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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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四射。

  大廚察覺到屋裡的動靜，順著門縫擠進來，正好看到江知間懷裡抱著一隻梅花鹿。

  它當時炸毛，幾步跳上江知間的肩膀，一爪子下去，鹿妖只顧看河靈的方向，沒注意這邊。

  當即疼的嗷的一聲。

  河靈被吵的睜開眼睛，懵懂的透明歪頭和白黃對視。

  那一滴血落在它額頭正中間，如同一點硃砂。

  江知間忙著替大廚和鹿妖勸架，就聽前邊嚶嚶兩聲。

  偌大的水汽迎面撲來。

  大廚抓緊親爹的衣裳，鹿妖往江知間懷裡藏了藏。

  水幕拉開——

  裙擺如同綻放的鮮花，烏黑的長髮一瀉而下，女子掙扎著抬起胳膊求救。

  河水順著口鼻湧入，她的屍體被水流帶到河底，轉身的容貌正是鄧雙。

  水草纏在她的腿，好奇的魚群吞噬她的屍體。

  黑暗白天。

  鄧雙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耳邊有人嘆息。

  「魂魄化燈，死而不散，你可是想為自己伸冤。」

  畫面一轉。

  護城河岸，鄧雙眼睛漆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白影消失在巷角。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茫然開口，「為什麼幫我。」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聲音，那人似笑非笑，「受人所託，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日後自會有人找你。」

  白黃瞳孔一縮，江知間也覺著這聲音有些熟悉。

  畫面再轉。

  鄧雙一身妖力投進護城河，順著流水找到自己屍骨，看著只剩黑髮的骷髏，她摸摸自己的臉。

  「他們想瞞的消息，我偏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再等等，他們全都得死。」

  她從護城河裡帶走河靈。

  之後的畫面就都是鄧雙殺人時的景象。

  鄧小陽死了，胡慶也死了，鄧雙從水井裡爬出來，刀妮歪著腦袋看她。

  隨後抿嘴一笑，「娘。」

  那或許就是鄧大花活到最後的原因。

  河靈只能記錄自己看到的景象，水汽漸漸消散。

  白黃閉了閉眼睛，燭火跳動，屋裡和之前並無區別。

  江知間站在她身後，「那個點化鄧雙的，是月塗嗎。」

  白黃應了一聲，捏捏鼻樑，「鄧雙也沒殺趙見榮，趙見榮到底是怎麼死的。」

  鹿妖探出腦袋。

  給了大廚一蹄子，「月塗是不是只兔子妖。」

  白黃瞥他一眼，鹿妖跳下來，活動活動身子，「他快死了。」

  這話說的突然。

  江知間把大廚從頭頂薅下來，啊了一聲。

  鹿妖晃晃腦袋，「他受了很重的傷，我去衙門的時候見過他。」

  白黃和江知間對視一眼。

  按照畫卷里說的，如果是月塗把鄧雙救出來，那句受人所託就很值得推敲。

  從暗室出去。

  天邊已經霧蒙蒙的亮。

  白黃忙活一夜，口乾舌燥，桌子上放著茶，她抿一口，呸呸往外吐冰塊子。

  江知間替她挪到一邊，有些好奇，「白姑娘，上回在衙門，月塗公子跟你說什麼了。」

  白黃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事。

  「他找我幫個忙，對了……」

  白黃突然站起來，匆匆就往房裡翻找，江知間趁著燒了壺熱水。

  家裡還有剩下的糕點。

  勉強用來充飢。

  「這個！」

  白黃舉著封信，純白信封上沒有任何標誌，只在信紙右下角，有個梅花形狀。

  江知間給她塞了塊槽子糕，湊過去。

  「月塗公子給你的。」

  白黃一邊臉鼓鼓的，嗯嗯點頭，「他說他在安和府城待不了多長時間，這封信讓我幫忙轉交，以後會有人來拿的。」

  和給鄧雙說的一模一樣。

  鹿妖扒著江知間的腿，探起腦袋，顯的有些焦急，「讓我聞聞，讓我聞聞。」

  江知間把他撈起來站在桌子上。

  信封摸著挺厚，鹿妖嗅嗅鼻子，一張毛絨絨的鹿臉看著有些蒼白。

  「這裡邊……是我的血。」

  不等白黃說話，鹿妖拿爪子扒拉，「也可能是用我的血寫的，反正有我的味道。」

  他動作太大。

  信紙從中間撕開，白黃哎了一聲，河靈坐在白黃肩膀，耷拉著兩條短短的腿，額間一抹血紅。

  它伸出雙手，只見靈力一晃，紙上兩個血淋淋的大字。

  ——救命。

  白黃滿臉驚訝，江知間急忙把紙拿過來，背面，一行清秀小字寫了串地址。

  小江大人抿抿嘴，「鳳山地藏菩薩廟，為什麼是這裡。」

  朝陽刺破雲霞。

  白黃給自己倒了杯濃茶，仰頭灌下，杯子重重砸在桌面上。

  她呼出一口氣，「既然想不到，那就去看看。」

  江知間拿起大荒劍，「我和白姑娘一塊。」

  鹿妖蹦躂著也想去，被大廚一爪子拍下來。

  剛剛就看這貨不順眼了，竟然還想爭寵，一定是來搶小魚乾的！

  白黃解了鹿妖身上的符咒，只留下靈力壓制，鹿妖化成人形，他還頂著鄧風那張臉。

  白黃看他，「你有名字嗎。」

  鹿妖靦腆的揉揉鼻子，「我叫陸招財。」

  他還沒忘解釋，「你不覺著我長的就很有錢嗎。」

  白黃：……夠了，不用再強調了。

  她朝陸招財招招手，這個名字略顯羞恥，「陸、招財，你跟著一起去吧。」

  白黃肩膀上還坐著河靈，這下大廚不樂意了，昨天它還是這個家裡的唯一愛寵，今天淪落到第三，是以蹭著江知間的腳脖子撒嬌。

  陸招財嗤之以鼻，白黃被它吵的煩，拎著大廚的脖子往陸招財肩膀上一放。

  「行了，你倆一隊，走了。」

  大廚和陸招財對視一眼，一貓一鹿都開始翻白眼。

  江知間跟上白黃的腳步，壓低聲音，「白姑娘，他倆不會打起來嗎。」

  白黃頭也沒回，「那就兩個都丟出去，我不需要內鬥的妖物。」

  話落。

  大廚抱著陸招財的脖子，陸招財撅嘴親大廚腦門。

  看起來相親相愛。

  江知間沒忍住輕輕的笑，果然還是白姑娘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