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糟蹋自己
2024-09-30 02:49:36
作者: 木木好好吃飯
阿花沒跑幾步就與前來的張木齊撞了個滿懷,她踉蹌著身形往後跌。一隻手伸出握住她的手臂,扶著站正。
只是一瞬間,張木齊便收回了手,瞧著阿花的眼微凝,「你不是嘉運院當值的下人,你是何人?」
溫暖的冷香裹著絲絲書香卷氣飄來,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阿花雙頰泛起了紅,她羞答答的垂著眸。
「奴婢在夜庭當值,名叫阿花。」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張木齊嗓音中帶有遲疑,眉心微擰。
阿花心下一喜,急急的就要開口——
原還謙和溫柔的張木齊,忽而眼瞳睜大,箭步直衝過去,不顧尊卑的跪下,抱扶起倒地的唐樂安。
他眼中滿是著急,「樂安,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唐樂安臉色蒼白,唇瓣烏紫,氣若遊絲:「二少爺......」
話只起了個頭,她便昏了過去。
「樂安,樂安,你別這樣,你別嚇我!」張木齊心慌不已,扭頭沖隨身小廝喊,「快去叫大夫!」
他將人攔腰抱起,走進房內放到塌上,坐在小凳上握著那軟骨的玉手,瞧著嬌容慘澹的人兒,一臉的憂慮焦急。
「樂安,你千萬不要有事。」
等得實在過於心急,他扭頭沖外喊:「都是怎麼辦事兒的!為何大夫遲遲未來!」
「來了來了。」門外小廝應著聲,將府上大夫帶進來。
大夫欲要行禮,卻被張木齊打斷:「快給她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夫忙頷首應是,略微撩起袖子,屏氣凝神的診脈。
過了片刻,大夫收手。張木齊又急催道:「怎麼樣?大夫。她到底怎麼了?」
大夫拱手道:「這位姑娘中的是浮游蟲毒,此毒穿腸而過,會逐漸腐蝕人體的大腦與脊骨,渾身肌膚會像蛇皮一樣褪落,最後變成一具森森白骨。」
「什麼?!何人如此歹毒!」張木齊大駭。
來不及追責,只一心惦念塌上之人的安危,他滿臉著急,「大夫,你快想辦法把她給治好,我重重有賞。」
大夫嘆聲道:「二少爺,此毒......無解。」
「怎麼會這樣?」張木齊瞳孔驟地一縮,焦急的來回踱步,舉手無措的呢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頓住腳,不死心的問:「大夫,難道真的就別無他法嗎?」
大夫幽幽嘆氣:「浮游蟲食人肉為生,練就的毒性強烈迅猛,此毒由來已久,有腐蝕人肉的作用,在下也無能為力。」
張木齊頓覺疲累,揮了揮手。
「都下去吧。」
屋內,侍候的人盡數退下。
張木齊坐回凳上,執起那垂落在床沿的手,俯身在那白瓷般的手背上落下一吻,他眼中是揉碎了的心疼。
「樂安,你不要離開我。」
門邊目睹全過程的阿花,奸計得逞的歡喜與愛而不得的嫉妒雙重交織,她死死咬緊下唇,指甲扣著牆壁,發出略微刺耳的尖銳。
......
夜色深深,風雪不停。
亭台樓閣白雪皚皚,廊下燈籠搖曳。
一抹身姿被燈影拉長,他輕輕推開房門,嘎吱聲在靜謐的空氣中突兀異常。
踱步走至床前,他緩緩坐下,手中把玩著一枚古樸沉蘊的古玉,垂著眸子,安靜如沉。
過了不知許久。
床上的可人兒,長長的眼睫顫了顫掀開,唐樂安極其緩慢的偏過頭,凝望著床邊的人,眼皮半睜半閉,眼前朦朧朧的。
許是睡得久了,她溫軟的嗓音帶著些許沙啞:「是二少爺嗎?」
摩挲古玉的手微滯,他起身為她掖了下被子,溫潤的嗓音淡淡的道:「接著睡吧。」
毫無氣色的嬌顏展露了絲笑,純真而美好,唐樂安眼彎彎,軟糯的道:「二少爺,您真好。」
空氣中響起一聲輕笑,意味不明。
他道:「不過是蓋個被子,在你眼中便是好?」
被褥堆在巴掌大的嬌容兩旁,毛茸茸的腦袋盡顯乖巧可愛,讓人想要揉上一揉,她闔著眸子,嘴角掛著一抹甜笑。
「二少爺對奴婢好,奴婢心中高興。」
他的眸中掠過一絲寒意,夾著濃烈的不屑,似有一口惡氣吐不出。
「那他呢?」
腦袋昏昏沉沉,意識忽而清醒忽而混沌,她全然沒注意到那聲音中的怒氣和試探,只疑惑的問:「他?誰?」
「顧雲崢。」他字字咬著。
「他,待你可好?」
房內炭火燒得旺,時而響起一兩聲啪嚓,空氣中浮動著的縷縷桂花幽香,令人安心無比,她柔柔的道:「顧大人人冷心善,助我良多,此生無以為報,唯有來世當牛做馬報答。」
「來世......」他輕聲念。
伏低身子,大掌貼上那側頰,他眼底裝著不可言說的哀傷與依戀,「他不要來世,他要今生。」
淡淡的沉香鑽進鼻子,渾渾噩噩的意識驟地被拽回,唐樂安掀開眼睫,瞧著近前的人,眼中滿是錯愕和茫然。
「你,你怎會在此?」
顧雲崢側躺而臥,勾起她耳旁一縷髮絲纏繞在指間,眼底是冰水也潑不熄的熾熱,像是瘋了一般的沉迷。
他淡聲中透著困惑,不答反問:「安安,你為何要如此糟蹋自己呢。」
唐樂安攥著被褥的手指微曲,抿著唇瓣,選擇了沉默。
一聲輕嘆響起,他道:「什麼時候這種雕蟲小技,也值得你豁出性命去與之博弈了?」
大手攬過她,連人帶被。顧雲崢緊緊抱著,唇瓣貼近那血紅欲滴的耳垂,潮熱的呼吸噴灑,那青絲輕輕浮動,她也跟著輕顫。
「這一點也不像你的作風。」他口吐幽蘭,好似成精的狐狸,擺騷弄姿的誘引著,「你到底在作什麼打算呢,嗯?」
凝著僅一尺都不到的狐眼,唐樂安嘴角悄然一勾,意味深長,「你覺得呢?」
顧雲崢怔然,身形僵了瞬。
一股全局即將失控的預感浮上心頭。
他扯唇,深如寒潭的眼睛散發著嗜血的陰冷,大手擒住她的下巴,眼裡的殘暴一閃而過,「安安,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下巴的力道狠厲,唐樂安吃痛的鎖緊眉,她迎上那雙好看的狐眼,擲地有聲的道:「我們不是一路人。」
顧雲崢偏頭哂笑,復又轉過頭,眸光好似一把染血的利刃,狠狠刺進她的眼中,目光咄咄逼人。
「是與不是,不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