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摻糖的毒
2024-09-30 02:47:33
作者: 木木好好吃飯
宴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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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兩兩的詩詞歌賦聲,襲入耳中。
唐樂安垂首走進,將糕點放置桌上,不經意間瞥視了眼,就瞧見張柔椿滿頭的珠翠中,那根青簪分外顯眼。
只是一剎那,她便斂下眸子,隨著一眾幫廚的姐妹,規規矩矩的退至門外,回到廚房裡,手腳麻利的收拾著灶台。
她真的越發不明白,顧雲崢到底想要幹什麼了......
過了一炷香。
廚房門口,出現道身影。
總管事面容柔和,笑得宛如彌勒佛,「方才送去的糕點,是誰做的?」
這張臉光是瞧著,就讓人覺著必有好事發生。
許芝芝往唐樂安那邊瞧了眼,眼神頗為意味深長。她上前兩步,單手摁在胸前,輕聲道:「是我。」
總管事笑意晏晏。
「你是個有本事的,隨我去前廳領賞。」
許芝芝眼中划過一抹竊喜,裝出一副謙卑的模樣,跟在總管事的身後走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往這邊瞥了眼。
嘴邊掛著的笑,似笑非笑。
這明晃晃的得了便宜還賣乖,讓好些人瞧不入眼,卻又礙於許芝芝現在是孫管事的人,他們可不想被孫管事針對穿小鞋。
面對這一挑釁,唐樂安沒什麼表情,提起其中一桶廚餘廢料往外走。
她有預感,許芝芝早晚會因為自己的自大盲目,而引火燒身。
這樣的人,不值得她出手。
她只需要,靜靜地看戲就成。
.......
宴廳內。
「大夫人,人已帶到。」
總管事雙手束在身前,畢恭畢敬。
福安公主正同寧香郡主說著話,聞言斂了斂眉眼間的笑意,淡聲吩咐:「將人帶上來。」
總管事應了聲「是。」
許芝芝下巴微抬的走進,跪在大廳中央,「見過大夫人。」
瞧著下頭那張陌生的面孔,福安公主微凝了下神,嘴邊弘起一抹頗具意味的淺笑,端起小盤子,上頭被吃了一半的白嫩小兔子,雖殘缺卻依舊可愛憐人。
「這東西,是你做的?」
話語間聽不出喜怒,頂替功勞的許芝芝有些心虛膽顫,趴在地上的肩膀也不禁微抖了抖。
「是,是奴婢做的。唐樂安勝任不了這樁差事,孫管事便將這差事交於奴婢來負責。」
調羹舀起一塊含進嘴中,福安公主細細品味著,也不言語。
悠揚的管樂聲清脆悅耳,配上席間偶爾詩詞的朗誦聲,氣氛輕鬆愉悅,可許芝芝卻像是被蜘蛛網給緊緊纏住的蒼蠅,心驚遍布全骸。
宴廳外,忽地出現一道身影。
張木華身著一身玄黑勁裝,渾身冒著熱氣,額間薄汗冒出,周身帶著張揚肆意的氣息,臉上笑著大步邁進。
「娘,兒子來遲。」
福安公主臉上的笑意真切了些,「怎得現在才來?寧香都來好久了。」
張木華眉宇間染上幾分不耐。
「來唄。」
簡簡單單的二字,是不言而喻的厭煩。
福安公主臉色有些微凜,扭頭安慰道:「這小子說話沒分寸,嘴笨得很,寧香你別往心裡去,回頭我教訓他。」
寧香郡主輕咬下唇,緩緩搖了搖頭。
她不傻,這哪裡是嘴笨。
張木華是心中無她,也不想娶她才這般。
眼前的事兒令人頭疼,福安公主也沒心情再耗著,向總管事擺了擺手。
「賞。」
得了賞,許芝芝本該老實的下去。
卻故意揚著聲,誇張的匍匐拜謝。
「奴婢許芝芝,謝大夫人賞!」
這一聲,引來好些注目。
張木華漫不經心的瞥了眼。
瞧見是個小美人,他眼中划過一絲興起,彎腰伸手將人扶起,視線在其的臉上流轉,眼神不像是在打量人,倒像是在看這株花的花期長短。
「許芝芝,真是個好聽的名字......你領賞,領的什麼賞?」
見將心上人的目光吸引過來,許芝芝心裡甜滋滋的,紅暈渲染著她的雙頰,眼若含羞的道:「回大少爺,奴婢是做了道糕點,恰巧得了大夫人的喜愛。」
張木華眉頭微挑。
走到男賓席那邊,掃了眼。
就見每一個桌上都放著一盤可可愛愛的小兔子,白白胖胖,五顏六色,晶瑩剔透,手指輕觸時還會微微搖晃,令人光是瞧著就不禁心生歡喜之意。
他沾花微笑,繞著許芝芝走了一圈,「貌若桃花,心靈手巧,如此有才的可人兒,真是不可多見。」
被當著眾人誇讚,許芝芝的雙頰越發紅潤,心頭更是有一隻狂躁的小鹿,到處胡亂的撞擊著。
此時的她殊不知,張木華說得這些話就如同放糖的鶴頂紅,吃著甘甜可口,過後卻叫人五臟俱焚,不得好死。
上方的寧香公主,屈辱的咬緊下唇。
她堂堂郡主,沒能得到半點好臉色,小小廚娘卻被張木華當著一眾官家子弟夸上了天去,這簡直猶如一記無形的耳光,扇得她臉頰一陣陣刺痛。
福安公主面色淡淡,甚至閒情雅致的端起一杯茶,可在被茶杯掩蓋住的那一刻,面色瞬間黑沉如墨,眸中更是蓄起了洶湧波濤的怒意。
放下茶杯,福安公主招手。
總管事低身附耳。
張木華雙手背在身後,斜了眼上頭的動靜,眸中掠過一抹深色,嘴角微勾,朗聲道:「許芝芝,廚房當值的......」
停頓了下,他才繼而道:「我記住你了,回頭爺要吃到這道糕點,由你親自來送。」
這可是株膽大的花,他可得好好維繫一番。
許芝芝眼底剎那間綻放起絢爛的煙火,激動得恨不能尖叫,拼命按捺著躁動的心情,欠身退下。
聽著大少爺那宛如示威的話,總管事有些遲疑。
「大夫人,這......」
福安公主蹙眉。
帶著三分煩躁的擺擺手。
總管事很有眼力勁的退了下去。
......
倒掉最後一桶廚餘廢料,唐樂安提著桶子往回走,就見門廊下站著一個人,慵懶至極的靠在那裡,正好以整暇的闔著眼。
顧雲崢一條純白髮帶束髮,隨風輕揚時,上邊的金絲線若隱若現,身著雪白的直襟長袍,腰束百祥雲紋的寬腰帶,垂掛著一件玉質極佳的墨玉,做工粗糙卻古樸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