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明宴上門提親

  響聲很大，似乎還有舞龍舞獅的隊伍。

  沈嫦茹本來很困了，聽見聲音卻還是起身來，想去窗戶邊上往外看看。

  舞龍舞獅，她還只是在電視裡看過呢，有些厲害的舞龍舞獅還能在木樁上表演，可厲害了。

  然而。

  當沈嫦茹走到窗戶邊上的時候，人卻傻眼了。

  呃，她好像看到了明宴！

  明宴就在敲鑼打鼓、舞龍舞獅的隊伍里，騎在他那一匹大黑馬上，最吸引人眼球的是，這匹大黑馬的脖子上，還套著一隻紅色的大繡球。

  ！？

  沈嫦茹愕然不已。

  

  明宴這是，這是出來結親了嗎？

  尋常人家新郎官迎娶新婦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

  等到沈嫦茹仔細看了看以後，就發現這一隊人還不僅僅是她剛剛聽到的那麼簡單。

  明宴騎在馬背上，他身後跟著的人，大多穿著紅色的喜服，肩膀上抬著一擔一擔的東西，像是嫁妝。

  人群里最顯眼的，還有明宴身側，小順子手裡牽著的一對大雁。

  大雁精神極好，被小順子牽在手裡也不撲騰。

  「咳咳咳咳……」

  沈嫦茹幾乎要嗆到。

  小桃也在沈嫦茹的身側，看見這樣的場景，大驚失色，下巴都要掉下去了，支支吾吾就道：「這……」

  「四殿下真的是來入贅咱們家了！？」

  「別胡說！」

  沈嫦茹看著明宴來的方向還真的是酒肆，急忙打斷了小桃的話，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就下了樓。

  酒肆門口，早已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了，許多人自然不解，明宴這副樣子，是要做什麼。

  「我家王爺是上門提親的！」

  小順子卻十分會來事，他揚了揚手裡的一對大雁，朗聲道：「瞧見沒？這一對大雁，就是咱們王爺親自抓來的！」

  「後頭跟著的，是一百二十八擔的聘禮！還請了十里八鄉最有福氣的官家太太來說親呢，這陣仗……」

  小順子幾乎要將明宴夸上天了。

  沈嫦茹站在酒肆門口，自然將一切聽在了耳朵里，她驚訝不已，心砰砰亂跳，覺得這一切來得太快，太神奇了！

  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沈嫦茹悄悄捏了捏自己藏在衣裳裡面的手臂，手臂處一下子就傳來疼痛的感覺，提醒著她，這絕對不是做夢。

  「……」

  沈嫦茹呆住了，她不知道明宴為什麼，忽然提親。

  他是王爺！

  按理來說，婚嫁大事，是應該聽皇帝的話才對，他不應該跟人提親，只需要一紙賜婚聖旨不就可以了嗎？

  腦子裡亂糟糟的。

  沈嫦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明宴已經到了她的面前，將那一對大雁，給牽到了她的手裡。

  「送給你的，這是一對大雁，它們十分恩愛。我想著，提親時，是該送一對給你的。我身後這些，也是我的聘禮。」

  「明宴……」

  看著明宴溫柔的眼神，沈嫦茹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剛剛開口，明宴就繼續道：「別的你不必擔心。關於我們的生辰八字，我已經私底下拿去找了甘露寺的大師算過了，說我們極為相配。」

  「你放心，既是嫁娶，該有的一切，我都不會少，我就等著你答應我了。」

  這下子，沈嫦茹回過神來。

  「皇上那兒呢？你的婚事，你……」

  皇帝不同意怎麼辦！

  明宴聽見這話，卻是不在意地搖了搖頭，道：「我說過，我自己的事情，能做主的人，只有我自己。」

  「不過今後，還會多一個你。我喜歡你，沈嫦茹，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今年七月初三是個好日子。」

  「我想，那天就可以迎娶你過門了。往後，王府里的一切事宜都交給你來打理。」

  沈嫦茹不說話了。

  明宴是說過，他的婚嫁，只有他自己能做主，皇帝哪怕賜婚，他要是不喜歡，會直接抗旨不聽的。

  緊跟著，明宴又十分憐惜地說道：「京城裡的人議論我們的事情，我不想那些污言穢語再繼續亂傳。」

  「反正，我們是互相心悅的。既然如此，我願意給你一個名分。」

  沈嫦茹很感動。

  他們互相心悅這事兒，沈嫦茹不是傻子，能感受得到，只是她是個現代人麼，覺得男女之間多交往交往也好。

  古時候盲婚啞嫁的，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她是真的不喜歡，就是沒想到，靜妃讓人散播了那麼多的謠言，企圖毀壞她的名聲。

  這一招其實挺好的。

  這幾日，沈嫦茹的酒肆生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影響。

  或是忌憚明宴，畏懼明宴的，還有就是覺得沈嫦茹行事還是「不檢點」了一些，姑娘家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待在家裡才是最好的。

  現在……

  沈嫦茹稍加思索，就粲然一笑，道：「好，我答應你了。」

  酒肆生意會受到影響？

  她在乎的從來就不是錢。

  這世上，能遇到一個互相喜歡，趣味相投的人其實很不容易，既然她有這個運氣遇上，自然不會放過。

  她一答應，人群就起鬨。

  嗯，是他帶來的那些舞龍舞獅的人，現在脫下了身上的玩偶服裝，沈嫦茹才發現竟然都是刑部衙門裡，那些跟著明宴辦差的人。

  真是辛苦他們了。

  沈嫦茹忍不住嘖舌。

  這些人，好歹也是朝廷官員，被明宴扒拉著過來充當舞龍舞獅的雜耍藝人，還有背著嫁妝擔子的腳夫。

  「你也太壞了。」

  沈嫦茹看了看那些人，就對小桃道：「去把我的金瓜子拿來，一人給一把吧。今兒……是個好日子，是不是？」

  她笑意盈盈看著明宴。

  明宴頷首，認真道：「是，好日子。」

  分完金瓜子，沈嫦茹和明宴準備一起上二樓喝茶，關於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沈嫦茹還有一些想再問問明宴。

  誰知，上樓時，他們遇上了劉美怡和趙君度。

  他們現在才離開？

  看見這兩個掃興的人，沈嫦茹嘴角的笑容不免淡了幾分。

  「沈姑娘，恭喜了。」

  劉美怡率先打了招呼，笑容真誠，真誠到……沈嫦茹都很想上去給她一拳了。

  「客氣了。」

  沈嫦茹似笑非笑，忽然想到什麼，就開口嘲諷道：「說來咱們也是有緣。我沒嫁給二殿下，你倒是成了二殿下身邊的侍妾。」

  「就是可惜，沒什麼名分。往後我即使是嫁給四殿下，咱們也算不上是妯娌呀。」

  劉美怡聞言臉色大變。

  這話，算是明晃晃在羞辱她了。

  不僅說劉美怡撿了沈嫦茹的「破鞋」，又嘲諷劉美怡連個名分都沒有，像個通房丫鬟似的，實在是不入流。

  「沈嫦茹！」

  劉美怡還沒開口，趙君度反倒是先說話了。

  他語氣不善，眼神也不太好。

  沈嫦茹卻是不怕，只笑吟吟地看向趙君度，問道：「趙都督叫我做什麼？我哪句話說錯了嗎？」

  「還是你打算為劉姑娘鳴不平呢？恕我直言，你們是朋友麼？才認識幾日呀，就這樣為她打抱不平。」

  「再者……有些事情，趙都督自己弄清楚了麼？」

  譬如，救他的人，到底是不是劉美怡。

  趙君度聞言，表情略有些古怪，他回答道：「我的事情，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他說完，側身就對劉美怡道：「走吧。這酒肆里的飯菜我吃著也就那樣，以後不必再來了。」

  「嗯……」

  劉美怡低聲答應，到底是跟著走了。

  明宴一直護在沈嫦茹身側，直到看著這兩個人離開，深深皺著的眉頭才稍微舒展了一些。

  上到二樓。

  沈嫦茹氣悶地倒了一杯茶，順手也給明宴倒了一杯，又問道：「我剛剛那樣和趙君度說話，你會不會覺得有什麼？」

  畢竟，明宴以前和趙君度是很好的朋友。

  明宴搖了搖頭。

  他道：「沒關係，你說的也是實話，趙君度不會遷怒你的。只是……」

  明宴又有些嘆息，道：「看趙君度那個樣子，當年的事情，他應該查得八九不離十了。要真是劉美怡，也難辦。」

  沈嫦茹點點頭。

  是呀。

  那是救命的恩情，更何況劉美怡還這麼會裝。

  明宴將茶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就道：「沒關係，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嗯……」

  這一天，還不到傍晚呢，明宴大張旗鼓，帶著舞龍舞獅和聘禮來給沈嫦茹提親的事兒，就已經傳遍了京城。

  沈府。

  沈尚書聞聽此事，氣得當即砸碎了一桌子的東西。

  「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她果真是一點都沒有將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好，真是好的很呀！」

  沈尚書罵罵咧咧，作勢就進宮去向皇帝稟報了這件事。

  「四殿下行事毫無章法！婚姻大事，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怎麼就這樣自作主張呢！？而且，嫦茹也太不懂事了！」

  「這件事，哪怕皇上賜婚，嫦茹和四殿下也該和臣這個父親說一句才對，現在，現在京城裡鬧得人盡皆知，實在是……」

  沈尚書格外氣憤。

  皇帝也是剛剛聽說了這件事，同樣氣得不行，現在兩個人待在一處，就把沈嫦茹和明宴給罵了一通！

  這時候……

  皇帝身邊的執筆太監魏公公見了，心頭狂跳，他無奈，只得過去送了茶水，還有一包肉乾。

  「皇上消消氣，喝些茶，吃點東西吧。」

  皇帝本來想揮手說不吃，低頭一看，注意力就被肉乾吸引了。

  那是明玉幫他從沈嫦茹酒肆裡帶來的肉乾，他喜歡得很，一直省著吃呢，也不剩下幾包了。

  「……」

  忽然皇帝心裡對沈嫦茹極大的火氣消散了幾分。

  要是和沈嫦茹翻臉，這肉乾恐怕就沒了啊。

  皇帝暗暗想著，沈嫦茹是個有氣性的人，說不準她還真的不會畏懼他的皇帝身份，到時候撞柱子，寧死不屈都有可能！

  那樣他就永遠不能吃到這麼好吃的肉乾了！

  皇帝心裡感覺到了一陣鈍痛。

  不行！

  「沈愛卿。」

  皇帝恢復了理智，看著沈尚書，就道：「這件事，明宴做得是不對。反正，朕也沒有下旨。」

  「這樣吧，你先回去，明日上朝的時候，朕會問問明宴的，朕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覆。」

  沈尚書聽了皇帝這話，顯得安心了不少，這才告退了，不過他心裡的鬱悶氣，那是一點都沒消散的。

  離開宮，沈尚書坐在轎輦里，看著熟悉的回府道路，他心裡煩躁，就對車夫道：「去酒肆！」

  車夫愣了愣，遲疑了一下，隨即想到了什麼，應了一聲，就帶著沈尚書去了沈嫦茹的酒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