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一樣的吻

2024-09-30 02:26:27 作者: 多肉葡萄

  沈嫦茹這一頓吃得很飽。

  藕湯太好喝了,是砍碎了的豬骨熬出來的,那湯白白的,配上蓮藕的清香,還有花生的香味,她喝了兩大碗。

  「好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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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也吃得滿足,她站了起來,一瞥窗外,驚訝地就道:「姑娘你瞧,外頭下雪了呢!」

  下雪了?

  沈嫦茹往小窗戶望去。

  果然就見依稀的一小片一小片雪花,正飄落下來。

  南方的雪,比起北方的雪而言,更顯得溫柔,輕盈無聲,給人一種安寧的美感。

  「姑娘,婢子先幫您去鋪床,再把炭火燒得旺旺的。這兒冷,可得仔細一些,別著涼了才是呢。」

  小桃說完,就遞了個眼神給小順子,有些嫌棄。

  小順子也吃得飽飽的。

  他累了一日,駕車時那冷風直往他身上到處竄,現在都不想動彈了,被小桃一瞪,人卻直接跳了起來。

  這姑奶奶,又瞪他做什麼!

  「奴才也下去了。」

  小順子只得跟著小桃,二人就離開了。

  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沈嫦茹看著頭頂的小窗戶,這窗戶是可以朝外開的,她心中一動,就去拉明宴的袖子,順便指了指這窗戶。

  「怎麼了?」

  明宴望了一眼,似乎明白了沈嫦茹的意思,他皺眉,道:「外頭冷。」

  「沒關係的。」

  沈嫦茹是想翻出窗戶,和明宴一起到屋頂上看雪,她感覺這樣挺浪漫的,更何況這陣子風塵僕僕,都沒時間駐足停留下來看看周遭的景色。

  這實在是太可惜了!

  眼看著明宴不答應,沈嫦茹又拉了拉明宴的衣袖,這回換了撒嬌的口吻,道:「去嘛去嘛!」

  「你看,我有你的玄狐大氅,可暖和了,不冷的!」

  明宴拿沈嫦茹沒法子,只得握著她的手,飛身上了屋頂上。

  屋頂空蕩蕩的,橫木上有些許積雪,明宴用手輕輕拂去一些,就和沈嫦茹找了一處地方坐下。

  這客棧一共有三層,他們視野開闊,幾乎能將整個小縣城看在眼裡。

  這會兒天黑了有一陣子了,縣城裡部分人家已經歇息了,不過遠一些的地方,還能聽見孩童們傳來的歡笑聲,和時不時炸響一聲的鞭炮聲。

  不僅如此。

  人們雖然熄了蠟燭休息,門前掛著的紅燈籠卻還是亮著的。

  年節上的氛圍感很足,沈嫦茹看著這景,嘴角都不由的揚了揚。

  「笑什麼?」

  明宴隨著沈嫦茹的目光也在看景色,他就沒笑,聽見輕笑聲,回頭就看了看這忽然有點「傻」的姑娘。

  京城不少人說,沈嫦茹冷硬心腸,非要和明儀、沈尚書鬧得那般僵硬,他們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她。

  她卻一點都不在意。

  只有明宴知道,她的心其實是十分柔軟的,那可憐的小男孩小魚,還有她養在酒肆里的小橘貓。

  他們初遇小橘貓時,那貓咪還瘦瘦弱弱的呢,如今已經胖得跟一坨煤球似的了,明宴上回瞧見都不敢相信。

  他問沈嫦茹,才曉得是沈嫦茹讓酒肆里的廚子每每留了肉,例如雞肝雞心和雞肉什麼的,給貓咪做肉泥吃。

  這樣一個愛護小貓咪的人,怎麼能是壞人呢?

  想著想著,明宴也跟著笑了。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沈嫦茹在笑。

  沈嫦茹聽見明宴問,望過去,見他也笑著,便回答道:「就是覺得咱們在這兒看雪很好呀。你看,你頭髮都快白了。」

  明宴摸了摸頭,指尖帶著一小朵雪花,起初是芝麻粒一樣的大小,不過片刻就在手上融化了。

  他不曉得自己頭髮是不是快白了,可他看沈嫦茹是的。

  「你自己也是。」

  他說著,忽然想到什麼。

  白頭,白頭偕老。

  人家都說恩愛夫妻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兩個人相守到白頭偕老,他以前從來沒想過這個,現在卻忽然……

  咳。

  他輕輕咳了一聲,看著沈嫦茹。

  嗯?

  沈嫦茹不明白。

  她不就是說雪花弄得明宴的頭髮變白了嗎,他怎麼表情這麼奇怪?

  他……

  「你在想什麼呢?」

  沈嫦茹問了一句。

  明宴收斂笑意,認真道:「無事。只是我看不見我頭上而已,可我看得見你。我們兩個,都白頭了。」

  一剎那,沈嫦茹明白了。

  她眼裡閃過微微的驚訝,隨即心跳漏了一拍,明宴看她的眼神那麼認真。

  似乎……似乎他們兩個現在想到了某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你,你!」

  一時慌亂,沈嫦茹口不擇言,道:「你可別忘了,我是你前皇嫂呢!嘖,小叔子,咋的,還對你皇嫂有意見啦?」

  她大著膽子說的。

  明宴聽完,臉色略變了變,心裡也不知道哪裡的逆反情緒上來了,竟然一把摟住了沈嫦茹的腰。

  「你說什麼?你算我哪門子的皇嫂?」

  他像是生氣了,用力將沈嫦茹往前一帶,沈嫦茹的胸口幾乎要貼到他的胸口了,兩個人的臉頰也近在咫尺。

  她看見了他眼睛裡的自己。

  還有,他身上淡淡的藏香味,充斥在她的鼻尖。

  「……」

  氣氛無限旖旎。

  沈嫦茹眨眨眼睛,身子略動了動。

  明宴的身子也顫動了一下,忽而一片雪落在了他的鼻子上,涼涼的,沈嫦茹看見了,輕輕地就笑。

  「有雪掉在你鼻子上了。」

  她說完,伸手想去摸,那隻手剛剛拿出來,就被明宴握住了。

  他攬住她腰身的那隻手緩緩往上,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將沈嫦茹的腦袋往前帶了一點點。

  兩個人的唇,在此刻碰在了一起。

  !

  沈嫦茹被明宴握住的那隻手掙扎了一下,可明宴的力氣極大,他很快又反手握住了她,她再也沒機會了。

  她就像是一隻被禁錮起來的小動物似的,就這麼在他的懷裡,予取予求。

  雪還在緩緩落下。

  無人知曉房頂上的兩個人,親吻在了一起。

  ……

  清晨。

  陽光照進屋子裡來的時候,沈嫦茹被刺目的太陽弄得醒了過來,她犯困眨眨眼,才發現這麼快天亮了。

  昨晚她睡得挺好的。

  呃,還做夢了!

  夢見了明宴,他竟然親了她!

  「姑娘醒了?」

  就在沈嫦茹正回憶著昨天晚上的夢呢,身側小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

  沈嫦茹忽然有點緊張。

  「姑娘,你的臉怎麼有點紅?是婢子將炭盆燒得太大了,覺得熱了嗎?」

  小桃看見了沈嫦茹有些緋紅的臉頰。

  沈嫦茹輕咳了一聲,道:「嗯,是有點。炭火燒久了,屋子裡乾燥得很,臉上也是乾乾的,有水嗎?」

  「有呢有呢。」

  小桃回答著,就去端洗臉水和喝的水過來。

  洗漱完,小桃說起了今兒的正事。

  「四殿下的意思是,還是去酒廠那裡看看,讓他們幫幫忙,儘量不要賣酒給那些個山匪們。」

  反正理由是現成的。

  地動的時候酒窖塌了,許多酒瓶子都碎了,沒有酒了。

  釀酒又不是一天兩天能成的,這大冬天的,下雪,枝江江面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還怎麼釀酒呢!

  那麥麩都發酵不了!

  「是該去看看。」

  沈嫦茹琢磨了一下,點頭答應,就去吃飯。

  飯桌前。

  明宴來得很早,他已經坐下了,正給沈嫦茹盛面呢,是雞湯麵,裡頭有雞肉和蔬菜,格外清淡,適合早晨吃。

  「你來了?」

  明宴聽見沈嫦茹的腳步聲時,回頭看向了她,眼神溫柔,語氣也都是淡淡的,很輕,很柔和。

  沈嫦茹還是頭一回見到明宴露出這樣的神色。

  她心頭一顫,想起了昨晚的夢。

  那好像不是夢!

  她想起來了!

  那個吻,後來明宴抱著她回了屋,她腦子懵懵的,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睡著了,把那件事當成了夢。

  這次她沒喝醉。

  不像頭一回,喝了那有問題的酒,意外親了明宴。

  「怎麼了?」

  沈嫦茹因為想事情僵在原地,明宴就繼續道:「別站在那裡,那兒是風口,冷得很,過來我這裡。」

  太溫柔了,完全不像明宴。

  「哦,好,來了。」

  沈嫦茹答應著,就坐了過去。

  好在這一晚雞湯麵很好吃,沈嫦茹有些餓,一筷子美味的麵條下了肚子以後,她就把別的事情都給忘記了。

  飯後,幾人繼續啟程。

  這裡距離酒廠很近了,他們馬車過去不足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

  大過年的,酒廠這兒還是有些生意的,不少人過來打酒,或是兩三罈子的酒給買回去,就是酒廠的存貨顯然不多了。

  沈嫦茹看著邊上放著的一排排架子上,只是稀稀拉拉的剩了二十來罈子酒而已。

  不少百姓也是知道今年酒廠要新做酒只怕要些時間,這才一次買了好些,免得想喝的時候再來買就沒有了。

  「這位小哥。」

  沈嫦茹和明宴走了過去,看著那忙碌打酒賣酒的小哥,開口就道:「我想訂酒,請問你們這兒還剩多少酒?」

  那小哥一聽,抬頭對著沈嫦茹笑,就道:「就這裡這麼多了。抱歉,我們酒窖之前塌了,不少藏酒瓶子碎了。」

  「這些還是之前存在另一個地方的,您要買得多,恐怕沒有了。」

  還真沒了。

  沈嫦茹倒也不在意這個,笑吟吟就道:「沒有就算了,那我買三罈子回去嘗嘗味道好了。對了小哥,我跟你打聽一件事。」

  沈嫦茹問了那群山匪有沒有來過的事兒。

  那小哥一聽,臉色變了變,忙搖頭道:「沒來呢!聽說那伙人老嚇人了。遠一些的幾個村子,都被他們的人搶過!」

  「他們還抓了好幾個女人上山呢,咱們這兒,他們倒是……」

  話音未落。

  街道遠處,傳來一陣陣的馬蹄聲,聲勢浩大,一聽就能知道,這起碼有著十來匹的馬兒!

  「遭了!」

  那小哥也聽見了這聲音。

  他急急忙忙招呼人出來,道:「快出來,那群山匪似乎來咱們這兒了,快把東西收起來,藏起來!」

  說完,他又看向沈嫦茹,道:「姑娘,你們快走吧!這位公子,帶著你媳婦快走,不然她這麼漂亮,肯定給人搶了!」

  小哥急匆匆,說完後就抱著酒罈子回了酒廠里,要去拿鐵鎖把大門給鎖起來。

  「……」

  沈嫦茹看了看明宴,明宴也在看她。

  媳婦?

  哪裡是!

  「沈姑娘,王爺,可別再互相看了,咱們要不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小順子很急。

  偏偏沈嫦茹和明宴還在這兒眉目傳情,他真的是……

  這個家沒有他遲早得散了!

  「沒關係。」

  沈嫦茹卻輕輕笑笑,看向馬蹄聲傳來的那個方向,就道:「不過十來個人而已。小順子,你怎麼回事?」

  「咱們去康王府抓康王的時候,你還衝在最前頭呢。現在不過是康王的一些殘兵敗將而已,怕了?」

  小順子一怔。

  忽然,他急切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背脊一挺,朗朗道:「才不怕呢。沈姑娘說得對,是奴才糊塗了。」

  「十來個人,奴才一個人都能解決!」

  他誇下海口,說完還不忘看一眼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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