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起吧

2024-09-30 02:23:23 作者: 多肉葡萄

  宮門口。

  明宴的大黑馬看見主人過來,很高興地揚了揚蹄子,嘶喊了一聲,像是在給明宴這個主人打招呼似的。

  沈嫦茹有些詫異。

  她跟在明宴身後,走到大黑馬身邊,伸手摸了摸馬脖子後面的鬃毛,柔聲道:「沒想到還挺有靈性的,是在給你打招呼嗎?」

  大黑馬呼嚕了一聲,蹭了蹭沈嫦茹的手,仿佛回應「是」似的。

  「或許吧。」

  明宴回答得漫不經心,但沈嫦茹能看得出來,他心情還不錯。

  一旁。

  小順子見了,便「唉喲」一聲道:「這是自然啦。殿下的馬兒,與一般的自是不同。而且,沈姑娘十分特別。」

  「這馬脾氣大,平時除了殿下,對誰也愛答不理的,今日與沈姑娘這般親切,倒是少見。」

  

  小順子很是感慨。

  「嘁。」

  小桃聽了,不由地白了小順子一眼,驕傲道:「那是自然,咱們姑娘人見人愛,馬兒見了都喜歡,當然想貼貼啦!」

  「四殿下,你說是不是?」

  ……

  明宴沒回答。

  他只是拉了韁繩,看樣子是準備翻身上馬,回王府或是刑部衙門去了。

  沈嫦茹的目光,則是落在了城樓外的斜風細雨里。

  「四殿下。」

  沈嫦茹動了動喉嚨,腦子都還沒完全想清楚的時候,就已經先開口了。

  「深秋雨水寒涼,策馬回去受凍就不好了。我來時坐了馬車,不如我們一起回去吧?出發前,我讓酒肆做了羊肉鍋子。」

  「這會兒回去,羊肉鍋子想必好了。天冷,吃上暖暖的羊肉湯鍋,再一碗湯下去,身上怎麼都暖和了,是不是?」

  沈嫦茹提出了邀約,一臉真誠。

  明宴聞言,放下了韁繩,問道:「方便嗎?」

  就一輛馬車。

  他們倆,是要一起坐嗎?

  「無妨。」

  沈嫦茹搖搖頭,拉過小桃站在身側,笑吟吟道:「讓小順子駕車,小桃與我們一路就是,沒什麼不方便的。」

  「……」

  小順子的心瞬間苦澀了。

  得。

  無論是騎馬還是駕車,看來淋雨的那個都是他。

  「也好。」

  明宴沒什麼意見,十分自然地就朝著馬車走了過去,也沒去管一臉苦澀的小順子。

  「那個……」

  小桃很猶豫。

  她扣了扣腦袋,才道:「小順子看上去笨笨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駕車,不如讓婢子幫他一下?」

  沈嫦茹瞥向小桃。

  就見小桃沒看她,反而是在不停地給小順子打眼色。

  小順子這時候果然露出「笨笨」的表情來,似乎不太明白小桃到底想做什麼,可他還是懂得察言觀色的。

  小順子見小桃臉色愈發陰沉,心底里生出畏懼來,當即一哈腰,就道:「是,那就多謝小桃姑娘了。」

  「什麼姑娘?」

  小桃嫌棄地拍了拍小順子的腦袋,得意洋洋道:「要叫小桃姐姐!」

  「是,小桃姐姐。」

  小順子繼續哈腰應了,真是「傻裡傻氣」的。

  看著這兩個人都決定好了,沈嫦茹也沒法子,無奈笑了笑,便邀請明宴一起上車,往酒肆去。

  反正……

  他們兩個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坐馬車了。

  須臾。

  緩緩的,馬車駛出城樓,沈嫦茹將車簾撩開了些許,看著冷清了許多的街道,又想起了漠北的事兒。

  皇帝似乎挺不高興的。

  原著里,他對漠北的態度一直都不好,畢竟他們兩邊,就隔著一個龍虎關遙相輝映。

  要是哪天龍虎關被破了,北方就是一大片的平原,會被漠北人的鐵騎,直接一路踏平到京城裡來。

  如此心腹大患,還是早早湮滅了的好。

  書里,明宴似乎就是死在龍虎關的,那一場戰爭極為殘酷,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最後成就了明儀捉拿叛賊,安邦定國的名聲。

  真是不值。

  沈嫦茹忍不住嘖了一聲。

  她忽然想到什麼,回頭看向明宴,問道:「若是漠北與大夏起了爭端,你當如何?」

  明宴聽見沈嫦茹問,視線就從窗外收了回來,他剛才好像一直順著沈嫦茹的目光在看著外面。

  現在聽見這個問題,稍稍凝眉,就道:「若能平息爭端,固然是好。若是不能……」

  他猶豫了一下,但忽然譏誚一笑,道:「如今的大夏,無論是在他手上,還是落在明儀手上,恐怕還不如被漠北踏平了的好。」

  「至少漠北王勤政愛民,他底下的兵馬,說是燒殺搶掠。實際上,燒掉的是糧草,搶走的也是糧食。」

  對漠北的情況,明宴還是了解的。

  先前那太監奔上演武場時,曾好一頓說了漠北人的卑劣行為,什麼擄走婦人啦,其實真實情形是……

  那邊的將領為了修築堡壘和囤積糧草,苛捐雜稅很重,男丁也要參與城防建設,女人除了照顧孩子,還要種地,日子很艱苦。

  久而久之,有人受不了了,反倒是拖家帶口往漠北那邊去了。

  大夏人在上報消息的時候,當然不會把真實情況說出來,就把罪責扣在了漠北人的身上好了,反正雙方也不和。

  「原來如此。」

  沈嫦茹聽完明宴的話,也並不意外,她只是詫異,他真的會把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告訴自己。

  這些,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沈嫦茹知道。

  明宴看似人人畏懼,實則他才是那個真正會為百姓去想的人,他不介意自己做的是腌臢事,不介意背上罵名。

  興許,別人越是恐懼他,他才能更好地去做他自己想做的那些事。

  想到這裡,沈嫦茹都不由的揚了揚嘴角。

  肆意快樂,做自己就是了,挺好的。

  「……」

  身側,傳來明宴有些無奈的低笑聲。

  他有些疑惑,問道:「我的回答,你很高興?」

  「嗯。」

  沈嫦茹用力地點了點頭。

  明宴搖搖頭,他沒有問原因,但沈嫦茹能看得出來,他心情似乎還不錯。

  酒肆很快到了。

  小桃為沈嫦茹撩開帘子,沈嫦茹踩著腳蹬剛一下車,酒肆門口就傳來一個熟悉的男子聲音。

  「我說呢,方才騎馬時瞧著車內的兩個人似乎是有些眼熟,果然沒看錯,是咱們的四殿下呀。」

  趙君度就站在酒肆屋檐底下,手裡還拿著他那「附庸風雅」的勞什子摺扇,笑吟吟地看著一起下馬車的兩個人。

  「香車美女,果真令人羨慕。」

  趙君度含笑調侃。

  沈嫦茹一聽,總感覺自己的臉頰有點微微發熱,好在冷風吹在身上,讓人清醒不少,也沒露出異樣來。

  明宴卻是瞥了趙君度一眼,罕見的並未說什麼,只跟在沈嫦茹身後,往酒肆里走。

  ?

  趙君度有點詫異。

  他本來還以為,明宴那有仇必報的性子,定然會黑著臉叫他閉嘴呢。

  竟然沒有。

  不過。

  就在趙君度以為,他們倆會相安無事的時候,明宴路過趙君度身邊,停了下來,看著趙君度身上的雨水,輕輕笑了一聲。

  這笑,有些輕蔑,趙君度一下子就明白了明宴的意思。

  「我坐馬車,不用淋雨,可你一身是水。輸的那個人是誰,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

  趙君度憤憤然收起了摺扇,他想反駁回去,明宴已經轉身走了。

  「那個……趙都督。」

  這時,王翠香從酒肆裡頭走了出來,手裡捧著托盤,上頭放著干毛巾和濕毛巾。

  「都督擦擦身上的雨水吧。熱毛巾可以擦擦臉,天兒冷,也別在外頭站著了。」

  王翠香還是有些怕趙君度的。

  可把客人這樣晾著不管又不行,她現在站在趙君度身側,頭也不敢抬,心突突直跳,緊張極了。

  趙君度正鬱悶呢,乍然見王翠香過來,低頭就看著這個小丫鬟。

  她因為害怕,睫毛都在輕輕顫抖了。

  「膽子還挺大啊。」

  趙君度輕笑說了一句,伸手連兩個帕子都拿了過去。

  王翠香只聽見「噔」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在自己的托盤上了,可她不敢看,非要等到趙君度走得很遠了才抬頭。

  竟然是一錠銀元寶!

  王翠香呆了呆,一摸身上,只剩幾個孤零零的銅板。

  這怎麼是好?

  這樣多的賞賜,她拿了心裡都怕。

  「趙都督!」

  王翠香沒法子,趕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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