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陪他一起走

2024-09-30 02:23:20 作者: 多肉葡萄

  明儀一擊落空,便乘勝追擊,明宴一邊閃躲一邊進攻,幾個回合下來,明儀一點兒好處都沒撈著。

  反倒是明儀幾次三番被明宴找到破綻,身上的衣裳都被弄破了好幾個口子,狼狽不堪。

  明儀很惱怒,也很急躁。

  他看出來了。

  明宴就是在裝,裝得一副不敵的樣子,實際上他招招犀利,剛剛已經有機會取自己的性命了。

  實際上,明宴卻在即將刺中自己要害的時候,改變了劍鋒的位置,只是傷了他。

  「你就只會躲麼?」

  明儀放了一句狠話,他已經料定,明宴肯定是不敢傷了自己。

  明宴輕蔑一笑,也不搭理明儀,但此刻以後,他轉守為攻,招招猛烈,明儀逐漸不敵,身上的傷勢也愈發重了起來。

  

  沈嫦茹這會兒開始吃葡萄了。

  是她喜歡的青提。

  也不知道古時候的青提是哪裡產的,竟然這麼大一顆,又甜的很,果然好吃。

  她滿意極了,偶爾漫不經心看幾眼前頭的比試。

  她能看出來,兩個人的差距是巨大的,明儀已經要輸了,就是這傢伙好面子,不肯認輸,還在強撐著。

  「這就沒意思了。遲早會輸,不如趁早放棄,一點兒希望都沒有,給自己平添傷勢,何必呢?」

  沈嫦茹不屑地嘆息。

  這種人,明知道沒希望還堅持,不是蠢又是什麼?

  這跟愚公移山又不一樣,愚公移山好歹有苦盡甘來的一天,堅持也是有意義的,明儀就……

  須臾。

  當沈嫦茹吃下最後一顆葡萄的時候,就聽見前方「當」的一聲,明儀手上的劍,已經被明宴擊落了。

  明儀攙扶著一旁的柱子,喘著氣,很是狼狽的樣子。

  明宴看著明儀如此,便提著劍,一步步地走到了明儀的面前,重新將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二哥。我記得之前你曾說過,生死不論,是嗎?」

  明宴眯眼笑了笑。

  笑容那樣恬淡,誰也想不到,他說出來的話卻是這樣冰冷,毫無生機。

  明儀瞪大了眼。

  皇帝也是震怒,直接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怒道:「老四,你敢!」

  明宴聞聲,笑容更盛了幾分。

  他不是一個愛笑的人,現在一笑,總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慘烈的笑容,看盡世間浮華,早已不將一切看在眼裡的那種笑。

  「兒臣開個玩笑而已。」

  明宴懶懶散散,將劍收回,就跟丟垃圾似的,丟到了一旁,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結束今天的這一場鬧劇。

  很快,明儀身邊的小廝沖了上來,扶著明儀要回去。

  明儀一把推開那小廝,反倒是看著明宴,厲聲道:「這次是我輸了,我技不如人。但是明宴你記住。」

  「我今天輸了,不代表我一輩子都會輸,你給我等著,我還回來找你挑戰的。」

  明宴已經坐好。

  他拿起面前殘存的半杯酒,一飲而盡,掃視明儀大放厥詞的樣子,淡淡道:「好啊,隨時恭候。」

  他漫不經心,毫不將明儀放在心上。

  明儀死死地咬了咬唇,這才要去扶著小廝回去。

  他剛一轉身。

  殿外,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地就沖了進來,雙手捧著一卷類似捲軸的東西,大聲喊道:「八百里加急!」

  這話一出,眾人臉色又是變了變。

  能用到八百里加急的,多半是軍報。

  出什麼事兒了?

  沈嫦茹本來心情頗好,一聽這一聲喊,抬眸時表情都凝重了。

  八百里加急?

  是漠北那邊出事情了?

  不應該呀。

  她托腮仔細回憶了一下書里的劇情,分明記得,原著里,這段時間安生得很,劉美怡忙著照顧之前因為水患受災的人,在百姓里聲名逐漸好了。

  靜妃也在慢慢重新給明儀物色皇子妃的人選,而大夏與漠北相安無事,並未發生過爭端。

  怎麼忽然有八百里加急了?

  想著。

  那捧著捲軸的太監已經奔到了皇帝跟前,又皇帝的貼身執筆太監接過捲軸,呈送到了皇帝手裡。

  皇帝打開一看,臉色就徹底黑了下來。

  他站起身來,視線掃過明宴,冷冷道:「朕早就知道,漠北那些蠻夷必不會滿足於雙方互市。」

  「果然,快要入冬,他們連日下雪,凍死了不少的牛羊,這便急了,南下搶奪了好幾個地方的糧食,擄走了不少婦人,揚長而去了!」

  皇帝語氣森然,看著明宴,憤怒異常。

  明宴面不改色,並未吭聲。

  倒是明儀,略收拾了一下傷口後,就跟著附和道:「父皇說的是。漠北那些人,茹毛飲血,自然狼子野心。」

  「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依兒臣看,早就應該帶兵出征,踏平漠北了!」

  明宴聽完就笑了,抬首看向明儀,道:「二哥既然有此決心,便即日點兵出征好了。就是天氣嚴寒,只怕這一仗不太容易。」

  「……」

  明儀的話被堵了回去。

  快十月了。

  眼看著要立冬,這一場一場雪下來,北上行軍必定困難,且漠北那塊地方更是苦寒,冬日說不定連補給線都會拉得很長。

  要是選這個時候出兵,對人力物力的消耗都是極大的,大夏這些年雖然休養生息,國庫充足,但也不是這麼損耗的。

  見明儀不說話,在場的一些將領們也都顯得猶豫。

  漠北那都是騎兵。

  來得快去得快,馬兒也不是中原的馬兒能比得上的,他們往往採取突襲的戰術,搶了東西就跑。

  順帶著燒一些他們拿不走的糧草,等你發現的時候,又要滅火又要追擊,實在是顧頭不顧尾。

  早些年,這些事情時常發生,大夏也只得派將領過去守著邊關,以免受到滋擾。

  而後……

  便是明宴的娘親,漠北公主和親,雙方暫時放下了恩怨,互市了二十多年,一直以來都平安無事。

  前些年,漠北公主死了。

  漠北王派人問詢,也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後來雙方的關係就變差了,經常能聽說,漠北人和中原人做生意的時候,漠北人強取豪奪。

  現在變成了明搶。

  沉默了許久。

  皇帝緩緩坐下,一揮袖子,就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兵部尚書,幾位閣老,內閣議事。」

  被點名的幾個官員紛紛應了,起身隨著皇帝離開。

  演武場內的人,便也漸漸散了。

  沈嫦茹也跟著眾人起身,目光掃向了明宴所在的方向。

  發生了和書里不一樣的事情了。

  為什麼?

  沈嫦茹暫時沒什麼頭緒,但她想,現在其實處境最尷尬的人應該是明宴才對。

  大夏與漠北不和,他又是漠北公主的兒子。

  夾在中間,實在是難做人。

  咦?

  只是沈嫦茹想著,抬頭時,卻不見明宴的蹤跡。

  他沒坐在他剛剛的位置上了,那兒空空如也。

  「去哪了?」

  沈嫦茹嘀咕了一聲,回頭之際,就見面前有個熟悉的人影已經站在自己的背後了,很近很近的地方。

  她回頭的一瞬間,腦袋都差點磕到他的心口。

  !

  「什麼去哪?」

  他先問了。

  顯然,他早就動了,正好「路過」了沈嫦茹這裡,還聽見了沈嫦茹小聲的嘀咕聲。

  「……」

  沈嫦茹抬頭,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明宴,但見他神色間似乎帶著一點點的憂愁,又緩和了表情。

  「沒什麼。」

  沈嫦茹想了想,就安慰道:「沒事的。不早了,我們先出宮?」

  「嗯。」

  明宴低聲應了,率先走在了前頭。

  來到殿外,一陣風裹挾著細細的水珠就吹到了沈嫦茹的臉上。

  不知何時,原本陰沉的天愈發「黑雲壓城城欲摧」了,雨已經下來,打在臉上冰冰涼涼的,直讓人想縮脖子。

  小順子早已備好了油紙傘,這會兒便主動遞了一把給小桃。

  「跟在我身後吧。」

  明宴自己也打了一把傘,他寬大的身軀走在前頭,沈嫦茹亦步亦趨跟著,忽然前方的風雨都小了。

  他們沒有並肩同行。

  可他走在自己前面的時候,卻為她遮擋住了風雨。

  「沒關係。」

  沈嫦茹爽朗笑了笑,快步走到明宴身邊,一雙清亮的眸子認真地看著明宴,笑著就道:「一點雨而已,怕什麼?」

  「你的傘這麼大,你一個人打,空蕩蕩的,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

  他定然獨自一人走習慣了。

  他今天幫她欺負了明儀,那她也陪陪他好了。

  一點雨而已,他都做了那麼多,那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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