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夢魘

  雨下個不停。

  地板人支著手掌，形成一個天然的屏障，給謝絕塵擋雨。

  屏障下，紫嫣生了一團火取暖。

  隨著地板人的沉默，只能聽見木柴燃燒的噼里啪啦，以及淅淅瀝瀝的雨聲。

  地板人的聽力還真不一般，大雨天還能聽見遠處的海浪聲。

  

  就是這傢伙太不愛乾淨了，沒想到耳洞裡炸掉的碎石都是他的耳屎。

  還有他腦迴路有時候有些長，經常聊了聊著就不說話了。

  過了許久，地板人才回話：「寡人仔細想了想，「必須固守在這裡」、「出行會傷害別人」。這些條框，好像都是寡人想像的。真是作繭自縛了。你說得很對，寡人喜歡，就該去看看。你要跟寡人一起嗎，人類。」

  「抱歉，我還有要事在身。」

  經過這件事，謝絕塵知道地板人並沒有惡意。拔了他的鼻毛，要他償命，也只是跟他鬧著玩吧。

  「嗯，可惜了。」

  謝絕塵微笑道：「有機會，我會找你玩的。」

  「哈哈哈，好啊！」地板人爽朗的笑，「最後還有一事，你包里的靈魂是紫夜凝嗎？」

  謝絕塵一驚，小心翼翼地把銀篋拿出來，抱在懷裡：「你認識紫婆婆？」

  「真是小紫啊。沒想到，她已經去世了。哦，一晃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小紫以前就愛在這叢林裡玩，當時，寡人還只是個普通的石板罷了。

  「一個邊走邊和地板說話的小女孩，每天都跟寡人吐槽練功的苦悶，天天念著想有個白馬王子帶她脫離苦海。

  「好想和她聊聊天，可是寡人當時還不能說話。可惜啊，我能說話了，她卻離開了。」

  原來地板人認識小時候的紫婆婆，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講完回憶，地板人問道：「你們要帶她回家嗎？」

  「嗯嗯。」謝絕塵點頭。

  「那我送你們一程吧！」

  說話間，一陣邪風把謝絕塵和紫嫣吹了起來。

  邪風帶著他倆，落到地板人的肩上。

  地板人的手還懸在他倆頭頂。

  想不到，他是這麼一個溫柔的大傢伙。

  站在地板人身上，謝絕塵得以看清森林的全滿，這與利用感知的所呈現的，完全不同。

  感知帶來的是信息，肉眼所見才是無邊的美麗。

  不出一小時，謝絕塵就到了紫家舊址附近。

  地板人停了下來：「再往裡面有結界，寡人進不去了。寡人更不想破壞那裡，靠你們自己了。」

  謝絕塵：「好的，謝謝你，很有幸認識你。」

  地板人：「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有緣再見了。」

  謝絕塵：「再見，地板人叔叔！」

  地板人將謝絕塵和紫嫣放到地上，突然停住了。

  整個森林有安靜下來。

  世界仿佛靜止了。

  啥情況，他的處理器又卡頓了？

  半晌，才又聽到地板人深沉的嗓音：「感覺這個結界和以往不太一樣，興許是寡人老了吧。」

  話畢，地板人朝森林北邊走去。

  ……

  目送地板人離開，謝絕塵和紫嫣來到結界旁。

  根據紫婆婆所說，將脈絡全部調動，達成穩定的循環狀態，就可以進入紫家舊址。

  調整好脈絡，謝絕塵沖紫嫣點點頭。

  紫嫣抱著他，系統跨進結界。

  觸到結界，謝絕塵眼前一黑，周圍再次敞亮時，他出現在一個全新的空間。

  紫嫣也沒了蹤影。

  四周是藍色，無止境的藍色，分不清天和地。

  沒有一點聲響，靜得讓人恐怖。

  「姐姐！」謝絕塵嘗試著呼喊，卻沒有回應。

  他擴大感知，周圍除了這碧藍的液體，沒有其他。

  紫家舊址還有這麼神秘的地方嗎？沒有聽婆婆說過呢。

  謝絕塵向前走一步，只見腳踩之處，泛起漣漪，水波一圈一圈擴展開，甚至波動到天空。

  波紋一直不停，謝絕塵眼睛發花。

  他緊閉眼睛，搖搖頭，讓自己清醒。

  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在家裡，躺在沙發上。

  電視上正播放著足球比賽。

  連忙抬手看了看，那個稚嫩的小手不復存在，眼前是那雙奔三的手！

  臥室里的燈光打進客廳，透過門縫，可以看到黎枝正在收拾衣物。

  旁邊的牆上掛著一副照片，照片上黎枝穿著婚紗，臉上掛著笑。她挽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定睛一看，正是謝絕塵。

  新的記憶湧入大腦，謝絕塵不知道什麼時候，黎枝已經是他的老婆了。

  謝絕塵揉揉太陽穴：「難道是做夢了？」

  轉念一想，可能元世界的一切才是夢吧。

  這個夢太真實了，自己真像度過了一整年。

  再看到荔枝，謝絕塵激動不已，有些小別勝新婚的感覺。

  他衝進臥室，嘗試性的喊到：「老婆！」

  黎枝背對著他，好像在哭泣。

  她沒有回頭：「謝絕塵我們分手吧。」

  謝絕塵不能理解，新的記憶里他們倆從相識到相愛，一路走來都很幸福。他頓了半天，只是發出一聲疑惑：「啊？」

  黎枝：「你有別人了吧。那個女人是誰？」

  謝絕塵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啊？什么女人。」

  黎枝的聲音冰冷：「一個叫紫嫣的女人。你在夢裡叫了他一千遍。」

  這……這怎麼解釋啊。謝絕塵有些無語，他還是決定實話實。

  謝絕塵：「我夢到我變成了嬰兒，紫嫣是我姐姐。」

  黎枝：「那陳雪又是誰？」

  謝絕塵：「是我媽。」

  黎枝：「小愛又是誰？」

  謝絕塵：「一個人工智慧。」

  黎枝：「小娃，洛紅，洛辰霓，還有柳樓心呢？」

  謝絕塵：「都是夢裡交的朋友啦！」

  黎枝：「呵呵，什麼美夢，全是女人。」

  謝絕塵：「不對！小娃不是女人！雖然扮過女裝。」

  黎枝：「真噁心，沒想到你還好這口。」

  謝絕塵：「什麼跟什麼啊！」

  「這個！你說說看，是什麼！」

  黎枝拿出一張小卡片，扔在謝絕塵面前。

  小卡片上的妹子，穿著清涼。

  謝絕塵突然想起，上周，老闆叫他去洗浴中心談工作。肯定是那個時候，被人放了小卡片在衣服兜里。

  謝絕塵連忙解釋。

  黎枝冷笑起身，走到窗前：「呵呵，誤會？我問過了，好巧啊，那裡的妹妹就正好叫：紫嫣、小愛、小娃、洛紅，洛辰霓，還有柳樓心！」

  誤會啊，天大的誤會啊！謝絕塵百口莫辯。

  「謝絕塵，我對你太失望了，你沒給我絲毫的尊重！」

  話音剛落，只見黎枝一躍，從窗口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