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羅之座啊……

  羅感覺到了異常。

  他的本體其實是重傷恢復的狀態。

  當初雙皇登位一戰中，他其實已經是燈枯油盡，多虧得了他是戰爭之主，擁有一切戰爭的本源，這才能夠在燈枯油盡中依然緩慢恢復過來，否則換成別的先天存在，恐怕已經永恆沉睡在多元宇宙本質上了。

  按照羅的預估，現在他的本體恢復程度恐怕連十分之一都不到，這還多虧了人類城之戰時昊天鏡的修復。

  但是此刻一感知本體，羅卻是整個人都是一愣。

  他的本體雖然依然傷重到近乎垂死，而且修復程度確實連十分之一都不到，但是讓人奇怪的是，他的本體的傷勢正在飛快的恢復，恢復速度幾乎是肉眼可見，短短片刻間，便已經恢復了整體的數萬分之一左右。

  別小看了這數萬分之一的程度，若是平時狀態，恐怕光這數萬分之一都需要數以千年計，甚至可能更久，而現在卻是以呼吸的時間就恢復了。

  「……原來如此，天地劇變，特別是星辰湮滅，導致多元宇宙開始了凝縮，這既是毀滅的過程，其實也類似重回混沌歷時的狀態，本源外顯，有魔程度達到多元宇宙極致，而且同樣因為天地劇變，也沒有了對先天魔神的壓制削弱，換句話說，我哪怕沒有聖道護持，這時候也可以完全發揮出我原本的全部力量！」

  

  羅喃喃說著，然後他也有了一絲明悟。

  這或許是先天魔神們的大機緣，也是先天魔神於本紀元中最後的機會。

  時不再來啊。

  多元宇宙自開闢之後就會一路演化，從混沌到兩儀，從兩儀到四象，之後必然會去到九宮，若是從時代上來說，就是從混沌開闢到鴻蒙出現，再到洪荒，再到未來，這是一個不可逆轉的過程。

  先天神靈化為先天魔神，其最後的輝煌就在鴻蒙歷終結了，在那之後，那怕世間不出現聖位，先天魔神的權柄依然會被別的存在所奪取，因為屬於先天魔神的時代已經過去，未來也再不可能有任何適合先天魔神的時代了，先天魔神本就是已經被淘汰了的舊時代之物。

  可是在這時，因為天地劇變，因為開天戰役這個超級事件的爆發，還有別的種種巧合疊加在一起，先天魔神可以發揮全部戰力的環境又回來了。

  這誠是先天魔神最後的轉折點啊！

  「……若是吾的同胞們還能夠醒悟，那他們就該知道我們先天魔神和人類其實才是同宗同源，而萬族和蛇陣營就是我們共同的大敵，同時先天魔神手上並沒有沾染多少人類之血，少有的殺戮也可以歸於爭鬥，這並非是仇恨，我們先天魔神有與人類合流的可能！」

  羅喃喃說著，他就將目光看望了遠處，前後左右不停看著，看了半響後，他這才確認的點了點頭，接著整個身軀慢慢消散不見。

  在洪荒大陸位面外一處半位面中，這個半位面被本源所包裹，既強化了其防禦力，同時也增加了其隱蔽性，不僅僅如此，在這半位面表層除了本源以外更還有一層植物根莖將其包裹，這就更是讓其堅不可摧了。

  雖是如此，在這個半位面里的先天魔神們依然是惶恐不安。

  他們看到了什麼啊！

  兩尊終極展開大戰！！

  要知道當初鴻蒙終結一戰時，也不過是他們先天魔神圍攻世界罷了，也只有一尊終極而已，這就已經將鴻蒙打得破碎，連多元宇宙的外殼都有了裂痕，使得多元宇宙到處都冒起了模因，各種扭曲與混亂橫行，還有絲絲縷縷的虛無從多元宇宙外殼侵入進來，混合模因，扭曲，混亂等等之物，最終化為了恐怖的黃昏或者隱秘存在。

  世界為此不得不開闢天地玄黃，為的可不僅僅只是鎮壓殘存的先天魔神這麼簡單，那些恐怖之物也都被世界鎮壓入了低緯度中，甚至就因為開闢了天地玄黃，世界也在鴻蒙歷終結後徹底道解三分了。

  而現在，卻有兩尊終極展開大戰，這難道是多元宇宙毀滅的徵兆嗎？

  元面帶憂色的看著天空，那怕這是半位面，在半位面的天空上依然是雷霆縱橫，銀色，綠色，黃色，青色，各色雷電不停交錯，更還有種種黑色氣息，灰色氣息，空間亂流，時間亂序等等存在，要不是這個半位面有著諸多先天魔神合理穩固，他更是將人參果樹植入在了半位面的核心，這才能夠勉強穩固與隱藏，否則恐怕早在星辰湮滅階段，這個半位面就隨同湮滅了。

  但是到現在，這個半位面也到了極限，天地劇變之下，這個半位面隨時都可能崩壞湮滅，而若是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要麼就是落入到洪荒大陸成為被聖位圍攻對象，要麼就是落入到洪荒大陸位面外，成為夾雜在兩大終極之間的螻蟻。

  「……要不你們都隨我逃去冥河如何？」冥河臉色慎重的道：「這個半位面肯定是保不住了，我尋思著那怕是位面都可能不安全，群星湮滅，那群星就是位面，估計隨著時間過去，最後可能只會剩下洪荒大陸與一些特殊位面，所以我們要麼去洪荒大陸，要麼就去特殊位面，冥河雖然不屬於特殊位面，但卻是天地秘境，會流經許多特殊位面，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們短時間內在其中無礙停留，然後去往一些極隱蔽的特殊位面，這個辦法是最安全的了，你們覺得呢？」

  在場一共有約莫三十多頭先天魔神，除了元與冥河以外，在場就只有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中年漢子是頂級先天魔神了，其餘先天魔神都屬於中下級層次。

  元聽到冥河的主意後，他就看向了這個老實巴交的漢子道：「玄武，你覺得呢？」

  玄武不但模樣顯得老實巴交，聲音也同樣質樸，他說道：「我不知道去冥河躲藏好不好，兩尊終極的戰鬥，恐怕到最後會撕裂整個多元宇宙，到那時不管躲在什麼地方都沒用，所以與其去躲藏，我還不如去找到青龍，然後與他合力去對付白虎與朱雀呢。」

  冥河與元聞言都是沉默著。

  四象，分別是東方青龍，北方玄武，南方朱雀，西方白虎，這四象本身的關係就是相生相剋，四象合在一起可以發揮出超越大多數座級的實力，一旦分開，單獨個體的實力就不如座級了。

  最關鍵的是，四象彼此之間的關係既是類似朋友親人，卻又是屬於宿敵的那種，他們彼此之間是可以互相吞噬的，一旦四象吞噬為一個整體，這個整體甚至可能超越座級。

  所以四象之中，玄武與朱雀是敵對，青龍與白虎是敵對，同時玄武與青龍結伴，朱雀與白虎結伴，四個先天魔神的關係其實非常複雜，這時候玄武說要去找另外三人，這也是他面對危險時的選擇，四象在一起時至少有著更強的自保能力。

  除了玄武，元和在場其餘先天魔神們都在仔細想著冥河的主意，半響後元就說道：「行，我和你一起去冥河，剩餘的人呢？你們的想法是什麼？」

  其餘的先天魔神們或強或弱，實力在普通聖位和高階聖位之間，這麼弱的實力在這時根本就是炮灰，所以他們商量一番後，就決定跟隨元和冥河一起往下位面去。

  可就在他們商量完畢，還沒來得及成形時，忽然間整個半位面都劇烈顫抖了起來，元，冥河，玄武三人立刻沖飛到了天上，可前後不過一霎那，半位面的天空就被一股力量所撕開，有一個巨大的瞳孔出現在了天頂上往下看來，這顆瞳孔實在是太過巨大，而且瞳孔中有無數雷霆閃爍，光這一眼，元和冥河就呆立不動了，而玄武更是渾身顫慄的開始往後逃竄。

  「羅！你不會又發瘋了吧！？」玄武邊跑邊大吼著。

  不過那瞳孔的主人，也就是戰爭之主羅的本體並沒有發動攻擊，也沒有徹底毀滅這個半位面，而是在一道雷霆之中顯出了一個人類型態，就和他的分身一模一樣，只是眉目中有著一股威嚴。

  「……玄武，你在跑，我就把你四條腿都給扯下來！」羅的本體聲音渾厚，他沉聲說道。

  玄武立刻不敢動了，他滿臉沮喪的轉頭看向了羅道：「你鎮壓了我這麼久，這一次的戰爭是兩尊終極引起的，又不關我的事，幹嘛又來找我麻煩？」

  羅懶得理玄武這個夯貨，他只是把目光看向了元和冥河道：「所以你們就是打算把尾巴夾起來當喪家之犬嗎？」

  三十多頭先天魔神都是各自出聲，卻也不敢在羅面前造次。

  作為最後成就座的羅，那怕是在鴻蒙歷先天魔神集團最強時，他也是先天魔神中最強的那幾個，雖然之後世界異軍突起，羅之座依然不可辱，而在洪荒歷中，他真就是先天魔神中最強了，沒有之一，便是和整個萬族聖位集團比起來也是最強存在的幾人，僅次於雙皇而已。

  冥河只是冷笑，元就咳了一聲問道：「羅，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場戰爭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這是萬族和人類，不，是幕後黑手和人類陣營的戰爭，隨便那一方勝或敗，與我們有何干係？」

  這也是大多數先天魔神的想法，他們對萬族自然是痛恨，但是對人類也沒多大興趣，而且先天魔神已經凋零至此，他們根本不足以與這兩方陣營敵對，那怕羅是戰爭之主，這時候自然算是先天魔神的最高戰力，但是與兩大終極比起來卻也弱得和蟲子似的，所以他們都不理解羅的意思。

  羅就冷笑著道：「看來你們都把當初的仇恨給忘記了啊，這還真是有夠先天魔神的，表面上是一群不畏生死，有仇必報，同時敢於拼殺的存在，但其實就本質上全都是一群欺軟怕硬，持強凌弱的懦夫罷了，算是我看錯了你們。」

  說完，羅轉身似乎就要走。

  元依然皺著眉，冥河卻是直接暴喝出聲道：「別開玩笑了，羅，我知道你的意思，當初我們圍攻世界就是那蛇陣營搞的鬼，但是那人類和我們有毛線關係，現在的我們太過弱小了，人類如何值得我們拿命去填這無望的戰場？」

  「糾正你兩點，第一點，你們將這個半位面徹底封鎖，而且也沒有汲取完一個系列所有的本源，所以還沒有感覺到吧？現在你們再感覺一下。」

  羅停下腳步，指著頭頂被他撕開的空洞道。

  眾多先天魔神都有些茫然，不過他們還是仔細感應了一下，幾秒之後，所有先天魔神都露出了驚喜與疑惑的表情。

  他們感覺到了自身正在逐漸變強，不，更確切的說法是，他們正在恢復屬於他們本該有的力量，肉身超凡的力量。

  別看這三十多頭先天魔神，除了元，冥河，玄武三個匹敵先天，別的都在普通聖位和高階聖位之間，這其實是他們被壓制後的實力。

  真正的完體先天魔神，那怕境界上不如一些聖位高深，但是就戰力而言是遠超過同位階聖位的！

  羅看到他們的表情後，他就繼續道：「第二點，我們先天魔神和人類其實有著深厚的淵源，這其中的複雜關係暫且不說，至少我們先天魔神在這時幫助人類贏了這一戰，未來對我們先天魔神自有大好處，雖然不說回到我們掌握天地權柄的時代，但是至少不必像在萬族掌權時這麼憋屈打壓了。」

  說出這些後，羅就靜等著眾多先天魔神們的反應，不過他們的反應卻是出乎了羅的預料，原本羅以為他們多半會問一些問題，或者是說出什麼託辭，要麼就是完全不屑一顧之類。

  但是現在出現在元，冥河，還有除了玄武以外所有先天魔神們臉上的表情，卻是奇妙的恍然大悟以及警惕。

  這是什麼情況？

  羅覺得這些人是不是腦子有什麼問題了啊？

  元這時就咳嗽了一聲道：「所以羅……你很早以前就開始關注人類了嗎？」

  羅想到了當時他只有一個念頭附身在了修羅族人身上，然後遇到了古和鈞，他就點頭道：「是的，之前就開始關注了。」

  元就露出了瞭然表情，這時候冥河也問道：「所以你有把握嗎？要知道這可是兩尊終極的戰鬥，我們若是要參戰，那怕不加入兩尊終極的戰鬥，面對那近乎無窮無盡還會復活的先天聖位，這也完全是在拿命拼啊，人類若是勝利也就罷了，情況再壞也不會比現在更壞，若是人類敗了，那我們未來必會被清理，連想要躲入低緯度都做不到。」

  羅點頭道：「確實如你所說，但這也是一個機會，而且我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所需的就是你們的力量，那現在就給我答覆，你們是打算如喪家之犬那樣的一直逃跑，還是趁著這最後的機會，趁著我們可以發揮出全部戰力孤注一擲，相信我的判斷呢？」

  元和冥河彼此對望，那些先天魔神們也都是沉默，幾秒後，就有一個先天魔神道：「我們之前也殺戮過人類，未來人類不會清算我們嗎？」

  羅就直接揮手道：「這點殺戮其實可以歸於爭鬥，我們先天魔神既沒有成規模的屠戮人類，也沒有如萬族那樣對人類暴虐，以及長達一個時代的屠殺，只要這一次我們加入人類陣營一方，我在人類高層里也有一些面子，這些都是可以抵消的，放心，我都考慮清楚了！」

  當下這些先天魔神們都開始了點頭，元和冥河更是走到了羅身旁，冥河拍了拍羅的肩膀道：「還得是你啊。」

  元也嘆息著道：「沒想到居然是真的……你可真是將戰爭之道徹底吃透了，我從來沒服過誰，但是到現在，我是真的有些服你了。」

  「？」

  羅滿腦子問號，他雖然聽得懂他們的話語，但是為什麼總覺得氣氛怪怪的呢？

  為什麼這些先天魔神總給他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呢？

  而看著羅疑惑的表情，元和冥河，甚至那些先天魔神們都露出一副他們懂的表情，卻是什麼都不說了。

  探尋無果，羅就說道：「現在我們就要出發，首先分散開來，靠著我們先天魔神血脈本源之間的感應，找到最初之龍和最初之蛇，最初之龍不是敵人，找到他之後就立刻聯繫我，但是最初之蛇一定會攻擊我們，所以一旦找到最初之蛇就靜待後援，我會親自出手！」

  眾多先天魔神不明白羅為什麼要他們這麼做，本有人打算詢問，但是立刻被身邊人拉了一把，然後才露出恍然表情來。

  於是，先天魔神們齊齊離開了這處半位面，而羅則帶著滿腦門的問號緊隨他們一起行動了。

  不過羅倒是沒有立刻去尋找最初之龍和最初之蛇，他反倒是立刻向著修真軍團統合意識所在位置趕了去。

  在那裡，盤古幡和東皇鍾可都還被所有的混沌玄黃艦鎮壓著呢。

  這兩件十大頂級先天靈寶，正是羅為古所設想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