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向著命運舉拳

  （PS：今天陪我母親去了一趟醫院，更新晚了點。）

  古從來不信什麼命運。

  他從小所受到的教育（刑給予的教育），以及從部落中所感受到的最樸素的價值觀，還有他開始遊歷洪荒大陸所遭遇的一切，全部都告訴了他這一點，這個世界是不存在所謂命運的。

  想要食物就必須去打獵或者採集，也可以耕種土地，這樣才可以填飽肚子。

  渴了就去尋找水源，受傷了就去尋找草藥。

  這個世界是不存在宿命啊，命運啊之類東西的，古一直如此堅信著，正如他相信力量可以打敗敵人，力量絕對不會輸給超凡，超凡可以做到的一切，力量也一定可以做到，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宿命和命運並不存在，若是有類似宿命和命運無法打破的東西，那一定是力量不夠！

  

  若非如此，他還開什麼天！？

  這天地，這天道，不就是所謂的天命嗎？

  他連天都要打破，開闢出新的天地，若是還認命運，這豈不是可笑？

  這是古一直以來的信念，既是他變強的源泉，也是他意志不滅的根源，這是他的三觀，同樣是他的道。

  他絕不屈服於任何既定的宿命或者命運，若真有，那就舉拳相對，寧死不屈！

  而現在，古看到了他姐姐，刑。

  這是自當初盤部落分別後，古再一次看到他姐姐，而只是看到第一眼，古的眼淚就涌了出來，同時他眼中也滿是悲傷。

  隨著古的實力提升，特別是開始證道大羅後，他自身的天賦也在逐漸變強之中，不管是赤子之心，還是野獸直覺，甚至是意志復原都包括在內，全部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增長，這時候古看到了刑，他立刻就感到了極度悲傷，同時本能的知道了屬於他的宿命……

  或者說，這天地為他所安排的宿命！

  「看到了嗎？」世間一切之惡並沒有表現出譏諷或者幸災樂禍，相反，他的臉上出現了悲傷，他低沉的對古說道：「這個世界哪有什麼奇蹟啊，有的無非是無可奈何罷了，弱者有弱者的無可奈何，強者有強者的無可奈何，所謂的逆天之言從來都是假，所以我才要成為世間一切之惡，我來吸收這惡，我來承擔這惡的宿命與結局，此為我道，現在你懂了嗎？」

  古卻是理也不理他，只是一巴掌打過去，將世間一切之惡打成了時間凝固態，然後古就看向了刑道：「姐姐，不要受那力量的控制，回來，我在這裡！」

  刑的雙眼只有一片純淨，毫無瑕疵，這是遠超過古所表現出來的純淨狀態，這也同樣意味著作為知性生命的思想可能也沒了，刑就看向了古良久，然後她居然露出了笑容來，她就說道：「弟弟，跟我來，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這些名為知性的東西太可怕了，弟弟和我一起回家吧。」

  古沉默著，而刑只是露出那純淨無比的笑容，一步天涯間，輕鬆就來到了古身旁，她伸出手要抓向古的手，而古卻是直接退開了數米距離躲開了刑的手掌，而古臉上的悲傷更加濃烈了。

  「姐姐……」

  在古眼中，刑雖然依然是人類外形，氣息，生命，語氣都和他記憶中的刑一模一樣，但是那隱藏著的本質已經完全爆發了出來，那是一種古無法用任何語言來描述的東西，既空無一物，又充塞一切，既有著絢爛的色彩，又空寂得毫無顏色，這種東西古曾經看到過，那就是在心靈之海的最深處，那是虛無。

  古不知道為什麼姐姐會化為虛無，但是他知道這就是他的姐姐刑，同時他也知道了天地所賦予他的命運。

  他的誕生，他的成長，他的變強，乃至是他那絕頂無匹的天賦，全部都是為了眼前的刑……確切的說，他是天地鑄造出來的一把武器，一把專門針對刑而存在的武器。

  這就是他的命運，一生的悲歡離合，一世的恩愛情仇，全部都只是虛假……

  「不，不對！」古的意志只動搖了一秒不到，他的赤子之心天賦就仿佛燃燒起來了一樣，在這天賦的刺激下，古立刻從那宿命的虛無感，以及直視了虛無的震撼感中清醒了過來。

  他立刻就對刑道：「姐姐，抑制虛無之力，你太過深入了，即便是姐姐你，跨過這條界限也依然會非常危險，趕快回來！」

  古抑制了他的本能，只是通過所觀察到的情形來進行猜測，他認為刑目前的狀態很可能是使用了超過極限外的入微之力。

  入微之力是有等級的，從淺顯的部分入微，到全身入微，到深入分子層面，深入原子層面，再到深入電子，深入狄拉克之海層面等等，而先天級存在的入微等級，差不多就在電子層面到狄拉克之海層面之間，這也是因人而異，比如雙皇與全盛時期的戰爭之主羅三人，他們的大羅超限級攻擊就可以達到狄拉克之海級的入微程度。

  但這並不是極限。

  比如古現在的入微之力就超過了狄拉克之海深度，他現在的入微之力若一定要形容的話，可以描述為深入到了心靈之海深處，這是當初格魯戰死時的入微境界，這已經不是生命能夠達到的入微深度了，一旦使用這樣的入微深度，那怕是凡人也可以爆發出屠聖的戰力來，擁有著近乎於奇蹟一樣的威能，但是同樣的，使用這種層次的入微之力，也就意味著自身徹底侵入到心靈之海深處，類似于格魯這樣意志堅韌似鋼的英豪，也在一戰之後立刻湮滅隕落。

  這還是好的了，若是換成別的人深入到這個層次，很可能會引發恐怖的災難浩劫，那就是心靈之海反涌，這會造成顛覆多元宇宙的大恐怖顯現。

  而古自從證道大羅後，他的入微境界就已經穩定在了心靈之海層面，除了古自身的秉性與力量以外，還因為他有著赤子之心這個先天天賦，這個天賦讓他可以無視心靈之海的無窮負面，並且可以保持住自己的本心，而進入心靈之海入微層次的標誌則是他的眼眸化為純淨無暇的青空琉璃樣。

  刑的眼眸也同樣是這個狀態，古認為刑也進入到了心靈之海入微層次……不，刑可能已經跨越了心靈之海入微層次，進入到了更加不可思議的境界中去了。

  每一個生命的心靈之海最深處都連接著多元宇宙之外的虛無海洋，那是一切的起點，也是一切的終點，不管是多元宇宙還是知性生命，其本質全部都來源於虛無之海，但與此同時，虛無之海也是一切不可名狀的恐怖與扭曲的根源。

  那怕是古，他也本能的知曉虛無的恐怖，他也絕對不敢將自身的入微境界超過心靈之海層次，他的野獸直覺很明確的告訴他，那已經不屬於生命所該踏入的層次了，任何知性生命都無法跨入其中。

  而現在，古再次確認了一點，那就是刑的入微境界很可能超過了他，從其眼神瞳孔的狀態就可以看得出來，同樣都是處境的青天琉璃狀，古的雙眼只是純淨，而刑的雙眼則可以用毫無瑕疵來形容。

  那麼問題就來了，古的入微境界已經是心靈之海層次了，那刑的入微境界又是什麼呢？

  刑微微歪了一下頭，她似乎不明白古為什麼要躲開她，她就說道：「古，聽話，和姐姐一起回家，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知性的污染也太可怕了，和姐姐回去好嗎？」

  古就直截了當的問道：「是盤部落嗎？姐姐，盤部落已經毀滅了，我們回不去了。」

  刑燦爛的笑著道：「不，不是盤部落，不是這個污穢的世界，是姐姐真正的家，那裡一切都是如此的純淨，那裡沒有任何煩惱，也不會有知性生命的陰謀算計，也沒有這如此多的骯髒思想與殺戮，那就是我的家，古，這個世上我只想要帶你一個人和我回家，答應姐姐。」

  古立刻就搖頭，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刑的手掌已經摸在了他脖子上。

  這是一種完全違反邏輯的速度，古可以清楚看到刑的每一個動作，靠近，伸手，然後手掌摸到他的脖子上，但是他卻無法反應過來，他的野獸直覺甚至連危險的預感都沒有發出，然後刑就已經可以一擊打斷他的脖子了，這是古自從離開盤部落開始戰鬥後就從未曾遇到過的情形了。

  古知道他姐姐刑很強，但是具體有多強他卻不知道，曾經的記憶只是兒時的一些日常，他從未與刑戰鬥過，那時候的古也只是凡人。

  在盤部落毀滅後，古開始了戰鬥，並且在各種經歷中逐漸變強，直到現在，他已經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但是在面對刑時，他卻連反應刑的動作都做不到。

  刑就摸著古的脖子道：「弟弟，別怕，很快的，你需要先脫離這肉身與靈魂，那是對你靈的束縛，之後姐姐會帶著你回家，別怕。」

  說話間，刑的手掌開始逐漸用力，而這讓古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但是他卻不敢有絲毫動彈，他的野獸直覺這時才瘋狂咆哮了起來，那是一種恐怖到無法形容的危險，這危險古曾經直視過，那就是當初他和無天在無底深淵找到刑的蹤跡時，他所看到的那種空無一物的痕跡，現在古知道了，那痕跡是他姐姐刑所攻擊出來的。

  就在古一動不敢動，而刑就要展開攻擊時，忽然就在古和刑面前出現了一個人形，這個人形逐漸凝實，鈞就出現在了二人面前。

  他的面色慘白，眼睛裡全是血絲，渾身上下更是布滿了傷痕，他卻不管不顧，只是嘶吼道：「古……昊！！」

  古和刑都看向了鈞，古想要說些什麼，而刑就燦爛的笑著道：「鈞，好久不見了，很抱歉，我不能夠帶你回家，你的知性意識太過複雜，這種複雜的知性意識會在我家中掀起巨浪，變成某種可怕的東西，只有古這樣純淨的知性意識才可以跟隨我去，不過沒關係，我會很快淨化你，讓你沒有痛苦的永恆寧靜，放心吧。」

  鈞咬著牙不說話，他深深的注視著古和刑，然後一轉身就再次踏入虛無之中消失不見了。

  與古的懵懂不同，鈞在這一刻已經明白了太多東西。

  當初，他和古（刑）進入了輪迴，這期間他輪迴了無數次，一直到現在依然保留著最初的自我意識。

  但是古（刑）卻經歷了不同的變化，可能也輪迴過很多次，但是在這一次，古（刑）卻化為了刑，而古並非是他一直尋找的古（刑），而是一個全新的生命體。

  這一切都是昊做的，創造出邏輯天到，並且擁有昊天鏡，可以有限度的使用理的昊，理論上是可以做到這一切的。

  刑並非是多元宇宙的生命，祂來自於多元宇宙之外，也並非是黃昏種之類的存在，祂是虛無中誕生出來的東西，可能是某種意外，也可能是虛無想要毀滅多元宇宙與知性生命的某種攻擊方式，總之，刑的來源是虛無。

  刑想要發揮出力量，就必須依託於多元宇宙內的底層構架，也即祂必須要有真靈，靈魂與肉體這三者，而有了這些，祂其實就變成了她，已經是一個知性生命了。

  但是！

  刑越是使用虛無的力量，越是靠近虛無，也就是刑所發揮出來的力量越強，那麼作為知性生命的這一面就越是脆弱，一直到她徹底化為虛無的代行者，自身也再不能夠稱為生命為止。

  鈞原本的想法是逐步開啟刑的力量，然後在其中找到一個平衡點，既可以發揮出虛無的力量來打敗蛇，又可以作為一個知性生命而存續下去，這也是他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情，但是很可惜，他找錯人了。

  這中間必定有昊的各種布局與更改，比如讓他無視了古所表現出來的一些特徵，再比如將刑囚禁，讓他碰不到刑等等。

  而現在，鈞已經明白了，昊借著多元宇宙忌憚刑這麼一個事實，利用了多元宇宙來打造出古這一件針對刑的兵器，同時，昊一定囚禁了刑，甚至還刻意激發了刑的虛無之力那一面，使得刑現在已經徹底歸入到了虛無之中，其戰力已經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甚至鈞都懷疑，現在的刑已經可以與蛇匹敵了。

  與之相對的，作為多元宇宙塑造出來的針對刑的兵器，古也必然要隨之變強，這就是天地齊力拱衛了，至少在刑被徹底消滅前，古必須要變強並且活下來。

  這一切都是昊的算計！

  他已經泯滅了人性！

  古……刑……

  他們必須要死戰到底！

  古勝……則可開天闢地！

  古敗……則多元將會進入湮滅！

  而古和刑這對姐弟，卻是再也不可能同時存在了……

  甚至天地宇宙還會強行安排這兩者的命運，讓他們在同歸於盡中同時消逝。

  （昊！為什麼你可以做到這個地步，為什麼你可以背負這樣的怨恨！？昊！！！）

  鈞眼中流著血淚，他正在往某個時間點直衝而去，緊隨其後的則是鯤鵬主體。

  刑看著鈞消失，她那無瑕疵的雙眼中似乎浮現出了一些波動，她甚至下意識的伸手向了鈞消失的方向。

  趁著這個空隙，古一聲怒吼，一巴掌拍開了刑的手掌，接著古一拳將世間一切之惡的時間凝固狀態打散，扯著世間一切之惡就衝到了數千米開外，直到這時，刑才轉頭看向了古。

  「古，聽姐姐的話。」刑燦爛笑著，就要伸手拉向古。

  古卻抹乾淨了眼淚，然後肅容對刑道：「不，姐姐，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還有夥伴們在等著我，還有所有的人類在看著我。」

  古默默看了一眼身後，在他身後，無數的人類正支撐著他的脊背，它們都在張嘴無聲的吶喊。

  古又轉頭看向了刑，而刑也只是燦爛笑著看向了古，彼此對望良久，古才道：「姐姐，如果我們的戰鬥就是命運，那麼現在……」

  古伸出了拳頭，擺開了戰鬥的架勢。

  「我來打破這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