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禍從天降

  她一張容長臉，五官姣好，就是兩道嘴角紋有點深，顯得人嚴肅、刻板。

  掌柜小聲埋怨，「就讓他們煮好了，能礙著你什麼呀？」

  他妻子睨了趙玉蘭一眼，覺得對方那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笑容，分外刺目。

  

  她對掌柜怒目圓瞪，「是沒礙著我什麼。可你看看，柴房裡的柴全用光了，那兩堵院牆也被燻黑，煙飄得整個客棧都是，這客棧被造得還能要嗎？

  你憐惜他們風餐露宿，沒吃過頓熱乎的飯菜，讓他們自己開火也就罷了，你還想縱容他們炒板栗？你要這樣，不如把整間客棧送他們得了。

  反正一個月就賺那三瓜兩棗，你還自掏腰包接濟他人，一直開一直虧，這店不開也罷。」

  掌柜媳婦發了一頓火，轉身走了。

  掌柜的瞪眼。

  妻子說的全都是事實。

  跟著自己，她吃盡了苦頭，有怨言發泄下也是正常。

  可她不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來指責他！

  還讓他下不了台！

  掌柜的氣得在那兒走來走去，「張嘴閉嘴就是賣客棧，賣了咱喝西北風！說客棧不賺錢，那吃穿用度、人情客往這些方方面面的花銷，都是大風颳來的不成？好好的人兒，偏生了顆勢利的心，我怎的娶了你這種潑皮婆娘。」

  趙玉蘭皺了皺眉。

  掌柜的媳婦不太好說話。

  她不讓在後院熬煮東西，那也不能勉強，只能等離開這裡再加工板栗了。

  只是她似乎對自己不友好，這有點莫名其妙。

  她勸掌柜，「掌柜的，您打開門做生意，得以和為貴。和氣生財嘛，莫要與夫人置氣。我們離開客棧後再找地兒炒板栗也成的，這都不事兒。」

  掌柜的嘆息，才將進去的妻子又「刷」的拉開門帘，從後堂走出。

  「天兒已放晴，你們何時退房？」

  她語氣硬邦邦的，冷著一張臉。

  趙玉蘭愣了下，才知道她在跟自己說話。

  頓時，趙玉蘭也不禁來了氣，故意不應她，只跟掌柜說，「掌柜的，我們說好定三日的，如今才第二日，你就要趕我們走了？」

  掌柜媳婦越發氣憤，「就趕你走，怎麼了？我當家的看你們可憐，才破格低價把房給你們。

  多讓你們住一日，我們就多虧一日，你自己心裡也有數，你非但沒見好就收，還說這麼誅心的話，這不是恩將仇報麼？旁人不了解，聽了這話只當我們欺客，這以後，讓我們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打住，老闆娘，你別把這麼大一頂帽子往我身上扣，我戴不起。」

  趙玉蘭嘴皮子利索，「首先，是掌柜自動給我們減房錢的，我們也確實沒什麼錢，沒有理由反對，是吧？

  我們要在這裡住三日，他也同意了的，如今卻不讓我們住，這是何道理？你要是覺得虧了，那你漲錢，按原價都無所謂的。可你沒有，在這兒罵我。」

  趙玉蘭看向滿堂的食客，「大家說，老闆娘這麼做地道嗎？」

  大家沒直接回，只頻頻點頭。

  掌柜媳婦的臉氣得紅一陣白一陣，嘴角卻是帶笑的。「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三言兩語便挑唆得大家都站在你那邊去了。

  是，我男人菩薩心腸、他給你們免了房錢都是他自找的，你們沒刀逼他。你們要住三天，他也同意了的，他好賴不分，所以，他虧錢是他活該。

  可你能不能有點道德，自己退房？你們把我們客棧弄得烏煙瘴氣不說，明知我們虧錢，還要占我們便宜，你臉皮怎的那麼厚呢？」

  眾食客一聽，好像老闆娘的話也沒毛病啊？

  他們面面相覷，一臉茫然，不知該站哪一邊。

  里正皺眉道，「你這婦人，好生沒道理。掌柜的給我們免了那麼多房費，我們很感激，阿生媳婦也說了，我們要在這兒住宿，你儘管加錢便是，你還在這兒不依不饒說她的不是，你這不是胡攪蠻纏、故意生是非麼？」

  「我方才說要住上三日，可沒說要給房錢……」

  「夠了！」掌柜大喝，手指著他媳婦，「客棧的事我做主，你要看不過眼便回家去，莫在這兒丟人現眼。」

  「我丟人現眼？」掌柜媳婦指著自己，氣極反笑，「我這麼勞心勞力，精打細算，我都為了誰？

  還不是為了這個客棧能開下去？如今客棧口碑好了，穩定了，你倒嫌我丟人了？為了外人你喝斥我，好啊，好得很！我走！我給新人挪窩。我發誓不再過問客棧的事，咱倆塵歸塵土歸土，互不相干。」

  她說著起身，大步往外走。

  掌柜很生氣，又有點慌，上前拽她胳膊，「讓你回去便回去，你扯這些作甚？你想逼我休掉你是不是？」

  「好啊，你總算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掌柜媳婦紅著眼睛，嘴角譏笑，「我說你怎麼跟別的女子有說有笑、溫言軟語、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同我說話便暴跳如雷，罵我丟臉，恨不得我大卸八塊。我之前一直沒想明白，原來你是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才如此！」

  她邊罵那眼風便往趙玉蘭這邊掃，誰都看得出她指桑罵槐的對象是誰。

  趙玉蘭可不是個好惹的，悶不做聲上前，對著她一巴掌抽去。

  女人手疾眼快的去抓趙玉蘭的手，可她握不住！

  他手像一隻大鐵手，被一股大力裹挾，撞開她的手，直直抽上她的臉。

  「啪！」

  她的頭被抽得偏向一旁，臉頰迅速紅腫起來。

  她脖子也被扭到了，只好把身子扭過來。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趙玉蘭，「你敢打我？」

  趙玉蘭下巴微揚，「我打的就是你！我不過是與掌柜的說了兩三句閒話，大家都聽得一清二楚，你嘴裡還不乾不淨，往我身上潑髒水，我不打你，留你欺負別人？」

  「你個賤人，你問問在場的各位，哪個看不出你勾搭我男人？」掌柜媳婦悲憤，「李澤鑫，你是死人嗎？你就任由這個表子欺負我？」

  掌柜的六神無主，但店內的兩個夥計包括大堂後面燒火的婆娘、廚娘全都衝過來，要對付趙玉蘭。

  「我看誰敢！」里正高大的身影站到趙玉蘭跟前，氣沉丹田一聲吼，「小的們，有人要動我們的人，怎麼辦？」

  「殺！」

  就一個字，趙義等人手持扁擔沖了過來。

  在柴房、雜物房、客房等等留下的老人孩子也衝出出來。

  他們將趙玉蘭團團護在中央，對掌柜等人怒目圓瞪。

  肅殺緊張的氣息瀰漫開來，整個大堂的食客都嚇得站起，躲得遠遠的。

  客棧掌柜一個頭兩個大，「諸位，這是誤會，有話好好說。」

  聞言他的媳婦和趙玉蘭齊齊看向他，難得的默契，異口同聲的說，「你別想息事寧人。今日這事兒，絕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