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想要神魚肉

  老婦人驚愕皺眉，「你不要命了？」

  村長眼神流露出苦澀，但隨之又變得堅定。

  「倆孫兒還小，咱家沒田地，難得有個掙錢的機會，我得抓緊多掙些錢。」

  「那也得量力而行。只要你人在，日子再苦，就都能過，你若是沒了，你讓我和孫兒怎麼活？」老婦人渾濁的眼裡包著一泡眼淚，「老頭子，慢點兒來，不要急，我們好好活著，才能陪著孫兒長大。」

  村長渾身一顫，隨之一聲長嘆，老樹皮般的手掌在老伴的肩頭拍了拍，「是我魔怔了。」

  剛才有點被他嚇到的兩個孫兒，見他面色緩和了，便大著膽子撲上來，抱著他的大腿，「爺爺，你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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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我們已經沒有了爹娘，不能沒有你。」

  他們一個五歲，一個三歲，還處在懵懂無知的年紀，他們不太懂爺爺說的話，只能從他的話里提煉出個別字眼。

  村長拍著兩個孫兒的後背，「爺爺不死，爺爺會活得久久的，要看著你們娶媳婦。」

  土匪窩沒了，他們徹底擺脫了壓迫，他方才哭了一場，情緒也得到了宣洩，此時他完全從消極的狀態中脫離，頓時覺得日子充滿陽光，禁不住揚起嘴角。

  「兒子、兒媳婦，那位盛老爺，是我們全村人的貴人、恩人，你倆一定要保佑他一生順遂。」

  山風吹拂，墳頭旁邊的小樹微微搖擺，像是對他的話做出回應。

  只是，村裡的村民沒有他這麼好的心理負責，祭拜讓他們想起慘死在土匪刀下的親人，回到村，即將失去土地的不安又籠罩在心頭。

  除了因為能吃上肉而高興的孩子外，大家面上都籠罩著一層憂愁。

  盛長生隊伍的人忙碌著晾曬糧食和被褥衣物，也沒法去安慰他們。

  但是，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到了下晌，那王財主便遣人給了答覆。

  這回來的是位老管家，自稱姓朱，頂著個大肚腩，笑眯眯的，就跟個彌勒佛一樣。

  「我家老爺請盛老爺過府一聚。」

  盛長生裝出驚喜的樣子，「不過是件小事，你家老爺卻要親自接待我，實在讓我受寵若驚啊。」

  「若只是這幾百畝地的事兒，我家老爺直接讓我拿地契文書來與盛老爺簽了便成。但我家老爺對巫山縣那邊的事很感興趣，盛老爺的隊伍曾打那邊經過，他想問問您那邊的事兒。」

  盛長生眼眸微閃，「抱歉，估計要讓你家老爺失望了。在下等人逃荒至巫山縣時，那兒還一片安寧祥和。我只在那兒賣過魚，盧守正憐憫我們艱難，幫忙聯繫了些買家，整了點小錢，我們第二日便離開了。」

  哪知聽他這麼一說，朱管家眼睛乍亮，猛地一拍大腿，「那些吃了能讓人起死回生的神魚肉，原來是盛老爺您的？那可太好了，我這得來不費工夫啊！」

  盛長生心頭一凜，裝出苦澀的樣子笑了笑，「那些魚長在湖泊里，挺大一條，肉質鮮美，營養充足，但要說是什麼神魚，那是世人神化了的。」

  朱管家笑容滿面，「盛老爺謙虛了。您不知道，吃過神魚肉的人，無不神清氣爽，精神抖擻。許多病人被治好，即便是多年頑疾，也有好轉的跡象，外邊都傳瘋了。許多人重金求取，也供不應求，各方勢力大打出手。後面不知是誰將消息壓制了下來，才沒有往國都滲透。」

  盛長生心裡暗暗發苦，人家費盡心思的替自己做掩飾，他卻作死的自己說出來，這回麻煩可不小。

  他裝出扼腕的樣子，「哎，那魚我們不認識，只知道是稀有物種，捨不得吃，全賣了。眼下聽你這麼一說，那我們是賤賣了，真是太可惜了！」

  朱管家笑意微斂，「你們就沒有留下什么小魚乾之類的麼？」

  頓了頓，他又忙說，「你放心，只要你有，多少錢，我家老爺都要。」

  「就是沒有啊！」盛長生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我們並未意識到那些的價值，草草賣掉了，那些小魚乾都送給守城的將士，我們自己一條都沒留。」

  他連連嘆氣，悔不當初，「山里漢，見識短，白白錯失發財的機會，朱管家，讓你見笑了。若你家老爺想要魚乾，不如派人去巫山縣走一趟，看是否有守城的士兵家裡有沒有剩下的，在下真的幫不上忙。」

  朱管家臉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

  崔管事跟老爺匯報了盛長生要買土地的事。

  老爺聽說這人帶著幾十號人逃荒至此竟毫毛無傷便很感興趣，刻意讓他親自來請。

  方才他聽這盛長生居然就是捕獲神魚的那一幫人，他簡直欣喜若狂，想著把人帶回去，定會立下大功，得到老爺的信任和打賞。

  可現在對方告訴他手裡沒魚，這讓他瞬間就有一種從天堂掉入地獄的落差感。

  這如何受得了！

  他壓下心底的不甘，「盛老爺，那若是讓您再帶著人去湖泊捕魚，是否也能捉到神魚？」

  「怎麼可能？」盛長生一臉的啼笑皆非，「我恰好遇到那湖泊乾涸，裡邊的大魚擱淺，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上來。不然湖泊這麼大，水這麼深，朱管家，你說該怎麼捉？」

  朱管家面色發紅。

  除非把湖泊的水抽乾。

  但這明顯不可能。

  是他說錯了話。

  「盛老爺，難不成就沒有別的法子？」

  盛長生：「朱管家，不瞞你說，我們賣魚得到了幾十兩、幾百兩不等，才能靠著這點錢，一直支撐到這兒。若是還能捕捉到神魚，直接就在那附近住下，安安心心的搞錢便是，我們還用得著去逃荒嗎？」

  朱管家沉默了。

  的確不會。

  有錢誰不想掙？尤其是他們這些顛沛流離的難民，做夢都想找個地方安定下來，過上安穩日子的。

  「看來是沒辦法了。」他強笑了兩聲，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我家老夫人生了重病，我家老爺是個重孝道的，他四處遍訪名醫為老夫人治病，卻收效甚微。我方才想著，若是盛老爺手裡還有神魚肉，或許能割愛，賣一些給我家老爺，哪知……看來，有些事真是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