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古怪的村民

  村長笑容滿面，「不過是鄉野之地，如何不方便？我們村尾就有幾間廢棄的屋子，平日鄉親們都有抽空打掃，你們儘管住，莫嫌簡陋便是。」

  「那可太好了。」盛長生等人都很高興，「你們收多少住宿費？」

  「住宿費？」老村長把眼一瞪，「不過是借個宿，要什麼收住宿費？你當我們是那起子斤斤計較的勢利之人？」

  其他村民也一臉不悅，「就是！瞧不起誰啊。」

  牛大力等人暗自感嘆，真是好人啊！自己這些人這麼落魄，他們非但沒落井下石，就連送到他跟前的錢都不要，這世上如此心善之人真是不多見了！

  趙義拱手，「各位鄉親大義啊。只是我們隊伍人多，有老有少有牲口，多有打擾不說，我們物資被雨水淋濕，還想借用鄉親們家中被褥和乾柴等物，若是不給些錢，我們實在無顏進村。」

  村長眼眸微閃，「你們還要借東西？」

  盛長生見他面色不對，忙說，「不借也可，我們將就些用自己的便是，免得給鄉親們帶來不便。」

  「村長親自把人帶到村尾的老宅，指著一排石頭房子，「大家嫌這裡山路曲折，出行不方便，便都搬出來了。不過，老宅里有家具、水井、乾柴，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並不缺什麼。有時村里辦酒席，遠道而來的客人都會在這裡留宿，你們儘管安心住下。」

  盛長生等人連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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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屋子內外都打掃得乾乾淨淨，這讓他們很滿意，便同村長說，出去接隊伍進來。

  村長樂呵呵的，笑容卻有些發僵。

  從村子出來，趙義等人都在談論這裡的人和事，只有盛佳寧一聲不吭，心事重重的樣子。

  趙義便問她，「怎麼了？不高興？」

  盛佳寧遲疑了下說，「我覺得村長和那些村民都有些古怪。」

  趙義等人一愣，「怎麼古怪了？」

  盛佳寧說，「尋常人看到陌生人進村，不是有些驚疑、防備的麼？他們卻眼神躲閃，不懷好意。那村長看似很熱情，可笑意不達眼底，對咱們的事兒刨根問底，像間諜一樣。」

  趙義等人一琢磨，也覺得不對勁。

  牛大力說，「我方才還在想，那老頭笑容有點陰險，只怕在憋什麼壞主意，哪成想是真的壞。」

  盛佳寧繼續道，「還有，他們的老宅在山腳下，離村裡有點遠，萬一有猛獸或是土匪下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理應不會讓客人在那兒留宿才是。可他們卻將屋子修建得十分牢固，石頭砌的牆，屋頂蓋的是瓦片，比他們自己住的屋子還好，這讓人很費解。」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大家都在思考。

  牛大力忽然一拍手掌，說，「我知道了，這好比那什麼斷頭飯一樣。」

  「什麼斷頭飯？」

  牛大力：「犯人臨死之前，都給酒肉吃，好讓他上路。同樣的，他讓我們吃好喝好、放鬆警惕，等晚上睡死了，再來殺人奪財！」

  聽他這麼一分析，大家頓覺毛骨悚然。

  「他們看著老實巴交的，沒有這麼兇狠吧？」

  牛大力說，「反正將咱們安置在那兒，更像是方便他們瓮中捉鱉。」

  大家心裡發慌，都看向盛長生。

  「生哥兒，怎麼辦？」

  盛長生在思考。

  其實，他一早就看出他們的異樣，他只是沒揭穿，不動聲色的觀察罷了。

  「首先，我確定他們是這裡的村民，老實、不善偽裝，平日裡種地為生。而聽說咱們借宿村里，我也看出有些村民很期待，但更多的是悲傷，還有幾個婦人背著咱們偷偷抹眼淚。那麼由此可推斷，是有村民想對咱謀財害命，但也有不少是過不了良心那一關的。或許咱們找這些村民來聊一聊，便能弄清是怎麼一回事。」

  對哦，這法子好！

  趙義等人對視了一眼，又迅速將目光投向周邊。

  這時的稻穀快要成熟，不少村民在田間引水、扎稻草人、鋤草什麼的。他們假裝忙碌，但眼角斜睨，都在暗地裡觀察他們。

  趙義和牛大力蠢蠢欲動，盛長生搖頭，小聲說，「人太多，不好下手，得找落單的。」

  於是幾人朝這些村民打了聲招呼，一面往外走，一面留意。

  走出村子，盛佳寧說，「爹，前面有個放牛的老漢。」

  盛長生四處張望，一揮手，「就他了。」

  趙義幾人一擁而上，捂著老漢的嘴巴，拖入樹林裡。

  盛佳寧動用精神力探過周圍一圈，沒發現其他人，這才沖盛長生點了點頭，示意可以下手。

  那老漢就是一窮苦老農，長這麼大就沒出過城，去集市的次數，也是一巴掌就能數得過來。

  被趙義等人挾持，他就慌得不行，被他們三言兩語一恐嚇，便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原來前日那老頭兒沒騙他們，前面的山頭，真的有土匪！

  兩年前，從外邊來的浩浩蕩蕩一幫人占據了鳳鳴山，在附近的村落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他們的村子，也沒有倖免。

  後來，土匪們又發現許多行商路過此地，會進村借宿，便要求村民們將人留下，再給他們送信，讓他們來搶劫。

  原先的村長拒絕後被殺害，村長的爹上任當了新村長，便帶著大家，按土匪的要求去做。

  村里許多人悲憤不從，有兩名小伙子故意向行商透露了此事，最終逃跑的行商還是被土匪劫了，那倆小伙也被滅門，連養的一條狗和一隻雞都沒放過。

  村民們這時才意識到，這裡山長水遠，公差管不到土匪，他們反抗只能帶來不必要的犧牲，沒有意義，於是選擇屈從。

  老漢邊說著邊悲痛落淚。

  他們原本都是老實本分的村民，卻被逼著做些傷天害理之事，每個人心裡都備受煎熬。

  但是盛長生沒敢放他，用藤蔓將他五花大綁、堵住嘴帶走。

  幾人一路緊趕慢趕，心頭砰砰跳，憋著一口氣回到隊伍，才輕吁了口氣。

  「生哥兒，咱們該怎麼辦？」

  盛長生眼眸微冷，「這些村民良知未泯，做壞事也是被逼，我們不能遷怒於他們。」

  趙義等人頓時兩眼放光，像是見到獵人瞧見了掉入陷阱里的獵物般的。

  「所以，生哥兒，咱幹了！」

  「對，正好手痒痒。」

  之前他們打劫土匪窩嘗到甜頭，一直想重蹈覆轍來著。這下子土匪有了，且師出有名，他們內心那叫一個心潮澎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