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討價還價

  聽不出他的情緒，盛長生遲疑了下才點了下頭，「是。小人與鄉親們逃難至此，飢餓難忍，不得已而為之，還請老先生……」

  不等他把話說完，老翁便一拳擂在他胸口，「好小子，抓得好啊。」

  盛長生感覺自己像是鐵錘捶中，心像是被捶碎了八瓣，眼淚都要飈出來，他臉憋得通紅，強笑道，「您不怪我就好。」

  老翁高興地像個孩子，「這澤常年潛在深水湖底，蹤跡難尋，只百年前一漁民在東麗湖捕獲了一條不足十斤重，當時被黃淵神醫高價賣去，才做出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還魂丹。小友這魚若有十斤以上，老朽出……」

  目光落在到澤身上的那一刻，他的話戛然而止。

  十斤？

  您是在開玩笑嗎？

  跟前的龐然大物，目測有上千斤！

  老翁內心驚濤駭浪，顫抖的手指著澤，面上肌肉抖動，嘴唇哆嗦，聲音卻像被卡在喉嚨里，發出「嘶嘶」的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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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老爺眼神閃爍，問老翁，「劉神醫，敢問這叫『澤』的魚，與其他魚類，有何不同？」

  老翁喃喃，「差別可大了。」

  怔愣了許久才回過神，看清和自己對話的是何人，雙手抱拳作揖，「朱大人，折煞老朽了。老朽不過一尋常大夫，當不得『神醫』二字啊。」

  他喊「朱大人」，沒人覺得意外。

  總歸他們這些人來歷不凡，大家都已心照不宣。

  「劉掌柜過謙了。」朱老爺追問，「煩請您同朱某說說，這澤有何奇特之處。」

  劉掌柜聲音都在發抖，「澤是遠古生物，它渾身是寶，不但能入藥，血肉比百年人參還補。

  但又比人參溫和，即便人的身體沒什麼毛病，吃了也能延年益壽。是以，在我們醫者眼裡是稀世珍寶，民間也有寸肉寸金的說法。此外，澤還是祥瑞之物，誰有幸看上一眼，便事事順遂，稱心如意！」

  這種神物，傳說與現實都真實存在，得到一斤都是上輩子燒了高香！

  可他跟前卻有上千斤！

  上千斤啊！

  這如何讓他不震驚？

  他話音落下，眾人譁然。

  這哪是魚啊，分明是一座金山！

  不說朱老爺等人滿眼震撼，就是趙義等人都眼神火熱。

  這世間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寶魚！

  還被生哥兒逮到了，多長臉啊，他們這些見證者、有的還抬過寶魚的，真是三生有幸，足夠他們吹噓一輩子了。

  朱老爺道，「劉神醫，您給掌掌眼，這條魚若真是澤，那咱巫山縣要天下聞名了。」

  劉掌柜點點頭，讓隨從拿著防風燈靠近些。

  他目光痴迷，從魚頭開始看。

  按頭骨、掰魚嘴、揪魚須、看魚鱗，慢慢的撫摸，像是對待愛人一般，無比的憐惜。

  盛佳寧忍不住提醒他，「老爺爺，這魚還活著呢，您當心它咬你。」

  「什麼？是活魚？」

  劉掌柜不敢置信，手都忘了縮回。

  那澤也像是為了配合盛佳寧一般，忽地擺動了下魚尾。

  「果真還活著的！」

  劉掌柜的心被巨大的驚喜擊中，從魚的這邊繞到那邊，又繞過來，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朱老爺眼裡有精光閃過，「劉神醫，這麼大、還活著的澤百年難遇，你要是不方便，就先有朱某來出這個錢，您看如何？」

  「老朽尚有少許積蓄，不勞朱大人費心了。」劉掌柜冷靜了些，雙眸透著勢在必得的決心，「澤於尋常人來說，不過是同人參一樣的寶物，可在我們醫藥界，價值不可估量，是重若性命的存在，老朽無論如何，都會買下來。」

  他看向盛長生，「不知這位小哥，不知如何稱呼？」

  盛長生雙手抱拳作揖，「好教劉神醫知道，小生姓盛，名長生，字德安，仁景一一年的秀才，桃花縣桃花村人也。」

  「哦，你還是個秀才郎，真是後生可畏啊。」劉掌柜贊了一句，便開門見山的說，「盛秀才，這澤你開個價，也好讓老朽回去籌錢。」

  盛長生想了想，「劉神醫買澤，也是為了救助病人傷者，價錢隨您給。」

  劉掌柜擺手，「不必如此，買賣買賣，有買有賣，你不收錢，我買著也不放心，你儘管開，無論多少，老朽砸鍋賣鐵、厚著臉皮去找親戚朋友借，都會買下。」

  盛長生嘴角微微抽了抽。

  這老頭兒也狡猾，一面要他出價，一邊又在哭窮，他還有臉開高價嗎？

  「還是劉神醫您開價吧。雖然小生等人逃避饑荒在外流浪，身無分文，三餐不繼，可澤能造福天下蒼生，無論劉神醫您出什麼價，小生都接受。」

  這回輪到劉掌柜額頭突突跳。

  這話說得，他怎麼接都不對。

  此人不是秀才嗎？

  怎的比商人還滑不溜秋的？

  「你這小哥，做買賣怎的不說價錢的？讓我開，我開個十兩銀子，你難道就能接受？」

  大家面露古怪。

  方才朱老爺買個魚頭，給盛長生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少說裡邊也有幾十兩；

  朱老爺幫好友買了十來斤大紅魚也給五十兩，這劉掌柜買千斤重的澤，竟只給十兩？

  而且，他還說這魚比生命還珍貴，結果只給這麼點兒，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這是想把人欺負成什麼樣兒，才開得了這個口啊？

  不等盛長生說話，趙義便出聲了，「老爺子，這麼大條的澤，就算當尋常魚肉論斤賣，也不止這個價呀。我們生哥兒有老母親有妹妹和五個孩子要養，還要借錢給隊伍里窮苦的鄉親，您行行好，給個合理一點的價錢，行不？」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是啊，老爺子。」

  劉掌柜頓時來了氣，「老朽讓他出價他不出，老朽開了價你們就又說三道四，究竟要老朽如何？」

  朱老爺出來打圓場。

  「盛秀才，劉神醫，你倆各自謙讓，是出不了結果的。這樣，朱某說個價，你倆要是接受，就定下來行嗎？」

  「好，你說。」

  「有勞朱老爺。」

  盛長生和劉掌柜如是說。

  「那成。」朱老爺繞著澤走了一圈，輕輕地拍了下魚尾，澤猛地一甩，魚尾將他甩了出去，幾名侍衛手疾眼快的接住了他，才沒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