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捕魚的路上
2024-10-07 21:57:35
作者: 十裏海棠
小黑說的近,其實挺遠了,湖泊離落腳處隔了四個山頭。
爬完第一個山頭,半大的孩子們累得滿頭大汗,但是他們還是興致勃勃的。
爬到第二座山,就已經有點走不動了,雙腳拖著走,汗水濕透了衣裳,走三步就要歇一歇。
盛佳寧也是汗流浹背,雙腳像是灌了鉛一般。
樹枝剮蹭在肌膚上火辣辣的疼,蚊蟲無所不在,即便有小黑的血脈震懾,也是不是不畏生死的叮上幾口。
哪怕她用頭巾、口罩、面紗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蚊蟲也仍然不死心,在她腦袋上、耳邊「嗡嗡嗡」轉悠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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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第三座山,不說孩子,就是大人都爬不動了。
渾身發軟,眼前發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
但是,盛長生不准大家停下。
「人一停下就不想再動,大家一鼓作氣爬上這座山再下去,便看到湖泊了,到時候再歇,加油啊!」
大家應了聲,便一面喘氣一面喝水,再繼續往上爬。
可個個都蔫了吧唧的,士氣不高。
盛長生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張老太心疼他,「生兒,你歇會兒吧,說話都嘴瓢了,還唱什麼歌啊。」
「不礙事兒。」盛長生為了鼓舞士氣,也是豁出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我站在烈烈風中,恨不能盪盡綿綿心痛,望蒼天,四方雲動
,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
他嗓音渾厚,帶一股豪情壯志,大家聽了渾身熱血沸騰,腳步也都無意識的加快了許多。
盛長生見這一招兒有用,唱得越發起勁兒。
有個年輕兒小伙子感嘆,「生哥兒真不愧是秀才,作的這詞兒這曲子,不知比那些所謂的才子才女好多少倍。」
趙義追問,「周良,你見識過才子才女的詩詞?」
周良嘿嘿直笑,「我之前不是給方舉人的公子跑過腿嗎?我有幸有過一次隨他去紅袖招喝花酒。
那兒的頭牌花魁總是和些文人雅士吟詩作樂,詩詞譜成曲兒,咿咿呀呀的唱,我聽著都起雞皮疙瘩。生哥兒唱的這個,聽著像是有把火在體內燃燒,那些人若聽見,都得羞愧的去撞牆。」
大家聽了不住點頭,「生哥兒才高八斗,早些年是有些時運不濟,若是他繼續考科舉,必定高中。」
「我一直以為曲子都是靡靡之音,什麼情啊愛的不堪入耳,沒想到還有生哥兒唱著讓人聽了渾身有力量的。生哥兒繼續唱,不要停!」
「生哥兒這曲子真好聽,教我們唱吧?」
盛長生停了下來,笑道,「可以啊。我唱一句,你們也跟著唱一句,可以嗎?」
「可以可以,你給起個頭。」
里正喊,「每個人都給我大聲跟著唱。」
盛長生又唱,「我站在烈烈風中……」
人人都精神飽滿,「我站在烈烈風中。」
聲音響亮,衝破雲霄。
趙玉蘭聽著響在耳邊熟悉又陌生的歌聲,笑著對盛佳寧說,「你爹這副好嗓子,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盛佳寧一臉自豪,「那當然。我爹以前唱的時候,也很受歡迎,人稱麥王呢,可不是喊著玩的。」
張老太追問,「他在哪兒唱?也是去那些風月場所?」
盛佳寧語塞。
趙玉蘭找了個藉口,「他是和友人相聚時哼唱過。」
「哦……」老太太恍悟,「那麥王是什麼?」
「麥王……」趙玉蘭絞盡腦汁的作解釋,「就是唱歌很厲害,第一名的意思。」
張老太高興了,「嘿,我生兒就是這麼優秀,做什麼都是第一。」
「奶,我爹還會吹笛子、拉二胡呢。」
「那我生兒可太有本事了。」張老太笑得見牙不見眼,「佳寧,那咱倆跟著你爹唱吧,這曲兒太好聽了。」
說著搖頭晃腦跟著哼唱起來。
盛佳寧大聲跟唱,「傷心處別時路有誰不同,多少年恩愛匆匆葬送……」
就這麼一路走一路唱,不知不覺間,爬上了第四座山。
鐵柱驚呼,「你們看,山腳下就是湖泊!」
大家一看,可不是嗎?
湖面清澈見底,像一塊晶瑩透亮的水晶石。
微風吹拂,波光粼粼,泛起點點碎光,美極了。
「哇,太好看了!」
大家站在那兒吹山風,看著那湖光山色,感覺到無比的心曠神怡。
但是,一道大煞風景的聲音響起,「水看起來挺深,魚只怕不好抓啊。」
大家聽了沉默了。
湖泊是美,可水這麼足,確實不好撈魚啊。
盛長生振臂一呼,「走,咱下去先把水放掉。」
大家打起精神來,「對,先別泄氣。」
「不知有沒有泄洪口。」
「先下去看看再說。」
所有人都深吸了口氣,「走。」
小孩先一窩蜂往下沖。
嘴裡「哦哦」叫著喊著,這個說「我第一」,那個說「我最先」,邊爭論邊卯足了勁兒跑,漫山遍野都是孩童的嬉鬧聲。
但是下山的路濕滑,還有有不少荊棘、土坑和木頭斷口,一不小心就會受傷。
趙玉蘭瞧得心驚膽戰,「大郎、二郎、三郎,你們當心點兒……」
話音剛落,盛二郎便被一個高壯的男孩子撞了下,整個人往前撲。
「二郎!」
趙玉蘭只憑著本能往前飛奔。
盛二郎不小心撞在樹枝上,眼睛狠狠戳入了樹枝里。
「啊!」
趙玉蘭聽到他的慘叫,腦袋一片空白,心跳得快要停止。
人跑到他跟前,剛好見他捂住半邊眼睛抬起頭。
她目露驚駭,渾身血液像瞬間被抽乾,整個人從頭冷到腳。
「二郎!」
她撲過去,將孩子抱住,心像被狠狠捅了幾刀,渾身都在發抖。
盛二郎的一隻眼睛被樹枝戳了個窟窿,鮮血橫流。
「我的兒,你眼睛……你該多疼啊。二郎,二郎,我的二郎啊……」
她迭聲喊著,哭得撕心裂肺。
盛二郎看著她哭,感受到她的痛苦和對自己的心疼,他反而覺得眼睛沒那麼疼,心也很難受了。
娘的心裡,有他呢。
他忍著痛說,「我、我沒有關係,我還有一隻眼睛。」
「你還有一隻眼……傻孩子……」
趙玉蘭知道孩子是在安慰自己,她更加痛不欲生。
她哭著喊著,「你才多大,為什麼就要承受這些!老天爺,你有什麼衝著我來啊,搞我孩子做什麼!」
以前她把這多出來的幾個兒子當作是責任。
可當看到孩子受傷的那一刻,她才意識到,她和兒子是血脈相連的母子,他痛,她比他更痛的。
盛佳寧看著老媽哭,她也鼻子發酸。
她老媽是真的把這幾個便宜弟弟當自己的親骨肉來疼的。
可她都忘了,她們有靈泉水。
這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關心則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