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分錢了

  她佯裝沒看見老太太的黑臉，「你們先吃，回頭落了地，都給我家幹活抵債，可以的吧？」

  她這一番話打消了大家心裡頭的負罪感，所有人滿心歡喜，「可以，那太可以了。我們莊稼人，什麼都缺，唯獨不缺力氣，給你家干點活算得了什麼！」

  她這話讓張老太的心也舒服了點。

  最少不是自己這邊一味的付出，人家也懂得感恩和回報不是？

  雖然大家都接受了趙玉蘭的紅薯，但是都很省，三四個人吃一個紅薯。

  盛家這邊是張老太當家，她更捨不得吃。

  趙玉蘭放紅薯和玉米鍋里煮，然後老太太趁她不留神的時候，轉身就撈出來，拿到外邊晾曬。

  

  趙玉蘭對此十分無語。

  不過她想著紅薯也吃膩了，便從空間裡薅了點野菜，把之前剩下的麵粉拿出來揉成麵團，做了野菜包子。

  她手藝很好的，卻苦於沒有油，包子餡兒有點澀，佳寧嫌棄得很，「這是典型的狗不理。」

  她表嬸陳氏嘴裡塞滿了包子，含糊不清的問，「什麼是狗不理？」

  盛佳寧掰著外邊的麵包皮吃，「扔出去，狗都不搭理。」

  張老太睨了她一眼，「你這孩子，以往也沒見你這麼挑食。如今這光景，外邊全是餓死的人，有口吃都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你還挑三揀四的。」

  盛大郎幾個不住點頭。

  他們都吃得很香。

  到了下晌，盛長生回來了。

  他滿面紅光、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身后里正等人也是笑容滿面，大家跟著眼睛一亮，「是不是全賣光了？」

  「賣了，全賣了。」盛長生激動得聲音都在發抖，「都賣瘋了。」

  他喝了水，作個深呼吸，開始娓娓道來。

  「紅薯才送進城，一群守城兵就圍了上來，這個要五斤那個要十斤，就賣掉了一車。

  人群里有兩個生意人，問我要了半截烤紅薯吃，每人跟我定了一千斤。我正想把車上的卸下來給他們，昨日談好的那幾個幫我代賣的守城兵，便帶著守城司、衙門等同僚過來光顧了。

  每個人都定了個幾十斤，一眨眼功夫就賣完了，我只好把這兩位商人的定錢給退了。

  第二趟車也是才到城池，守城兵又帶了幾個大戶人家的管事，將所有紅薯瓜分掉了。還有幾人沒搶著想預定，我都沒敢接，怕佳寧的義母沒貨了供應不上。」

  他邊說著邊沖盛佳寧母女眨眼：空間裡還有多少？我還能不能繼續賣啊？

  怎麼不賣？賣！

  盛佳寧一咬牙，「我一會兒便同義母聯絡。」

  實質上是暗地裡做好了進空間當苦力的準備。

  有個婦人急聲道，「甜妞，能不能問你義母多要些？我當家的出去一整日，還沒輪到他賣便斷貨了，明日可否留些給他賣？他不是做買賣的料，但能掙一文是一文，不然我家……」

  她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家裡本就沒餘糧，一場地震，鍋碗瓢盆、被褥衣物全被埋地底下，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要是再掙不到錢，一家人都沒法活了。

  而她的困境，便是大家的困境。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是，這回多要一些，讓他們也代賣，掙幾個錢，也好能吃上口飯啊。」

  盛長生正色道，「各位鄉親，你們放心。雖然他們沒有幫忙代賣，但是跟著我東奔西跑，幫我裝貨、送貨、卸貨，他們也付出了很大的勞動。所以我決定，仍然按之前我說的給你們二成的抽成，大家一起分！」

  啥？

  沒幫代賣還給抽成？

  這世上真有這麼好的事？

  大家不敢置信，全都眼巴巴地瞅著他，盼著他再說一遍。

  里正聲音打著顫，「生兒，你說的是真的？」

  盛長生保證，「真，珍珠都沒那麼真！」

  「那……」大家都在咽口水，心裡歡喜到難以自抑，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里正急聲道，「生兒啊，今日跟你出去的一共有十三人，那你算算，他們能分到多少銀子？」

  盛長生道，「我賣三十文錢一斤，一共得一百零五兩，他們的抽成總額是二十一兩，攤到每個人頭上，就是一兩六百文錢。」

  大家都驚呆了，「每人能得一兩六百文？！」

  他們不是在做夢吧？

  這是自己以前出去干苦力三個月的總收入！

  牛大力喜得嘴巴都笑歪了，「生哥兒，你是不是給太多了？你就給個一百文錢足夠了。」

  其他人也說，「是啊，我們就出了點力，不用這麼多的。」

  「說句實話，生哥兒你救了我們，又給了我們食物，恩同再造，你讓我們干再多的活兒都是應該的，我們不配拿這個錢……」

  大家越說越激動，盛長生抬起雙手壓了壓，「我知道你們都是實在人，都不忍心拿錢，畢竟，我欠了賭債，我這點錢還不夠還。

  但是，你們跟著我混，我不能讓你們吃不上飯。錢，你們都拿著，我現在就聯絡我閨女的義母，多弄點紅薯，回頭你們再幫我賣，大家一起掙錢！」

  他話音落下，頓時贏得一片叫好聲。

  有個叫盛秋生的，是盛長生的堂哥，他興奮地道，「生哥兒，以後我們就是你手下，你讓我們做什麼，我們便做什麼，絕不二話。」

  說著又沖大家說，「你們還不趕緊拜見東家？」

  大家一愣，隨之齊齊躬身，「見過東家。」

  「哎呀，你們這是做什麼。」

  盛長生給整得不好意思了，「鄉里鄉親的，別這麼喊我，直呼我名兒就成。」

  大家都笑了。

  「哎呀，你們看，生哥兒還會臉紅呢。」

  「生兒不愧是讀書人，方才算那帳張口就來，做買賣也有一套，忒精明了。」

  「他面子薄，就別取笑他了。」

  眾人看到了希望，之前茫然滄桑的雙眼璀璨如星，個個在那兒笑逐顏開。

  有人問盛長生，「生哥兒，既然咱們能掙錢，不如就留在這兒，不逃荒了吧？」

  盛長生毫不遲疑搖頭，「不行，必須走。蠻夷人不拿我們當人看，城一破，所有人都得死。況且，咱們這裡土地貧瘠，也不是個好的生存之地。」

  大家一想也是。

  牛大力一揮手，「不要想那麼多，跟著生哥兒走便是。」

  便有人取笑他，「大力，你之前不是說生哥兒騙你錢了，他不可靠，讓大家少跟他打交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