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那你就一起死

  唐浩面前，無空極盡癲狂。

  那種極度不安的感覺充斥心頭，好像很快就要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

  可他卻怎麼也找不到這不安的源頭。

  他為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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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世間之巔，萬物都無法逃過他的感知。

  可現在，他所想知道的一切答案，卻皆是虛無。

  「混帳！」

  無空怒罵。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無比窒息的感覺，手裡天道法則涌動，直接纏上聖人大道之花。

  他不停吞噬著大道之花的精華。

  這一刻，那無盡天道也開始散發出一縷聖人法則特有的氣息。

  聖人氣息越發蓬勃悠遠。

  為了催化大道之花，將裡面蘊含的聖人法則演化到極致，他甚至不惜消耗天道本身的力量，只為讓自己徹底脫胎換骨，將天道的所有法則全部演化到極致之境。

  這是一個量變的過程。

  就算消耗極其龐大的力量，所能衍化的聖人法則也不過區區一絲。

  但無空卻依然選擇這麼做。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危機必定降臨，他只有極盡升華才有一絲可能度過這未知的災劫！

  天道法則漫天。

  無空身後，聖人法則也越發濃郁。

  感受到其中那無匹的力量，他心裡頭那些不安才被強行壓下去一些。

  他死死盯著唐浩，目光冰冷。

  「上蒼，聖人大道之花已經被我吞噬，你若再不動手，可就沒有機會了！」

  「不急。」

  唐浩面色平靜。

  衍化聖人法則需要消耗巨大的資源，若無空願意代勞，那最好不過。

  可他的舉動，在無空眼中卻又是另一種信號。

  看著唐浩，神情變得有些狐疑。

  「上蒼，你在唬我？」

  「你一個階下囚，其實根本就沒有能力對我做什麼，對不對？」

  唐浩沒有回答，只是笑笑。

  只是這笑容，再度觸怒無空那敏感的神經。

  「別笑！」

  他衝著唐浩瘋狂怒吼：

  「你一個階下囚，有什麼資格在本尊面前笑？我乃天道意志，通曉世間一切，能決定一切生靈的生死，你憑什麼笑？」

  他一掌拍向下方虛空。

  層層混沌之氣涌動，而後被他強行撥開。

  濃郁的混沌霧氣當中，一方巨大的世界虛影緩緩浮現。

  無空嘶吼道：

  「你不會是在仰仗這虛無之下的鏡面世界吧？我告訴你，從一開始本尊就知道它的存在。也知道你和那邊的傢伙暗通款曲，想要聯手對付我，你騙得過詭異始祖，卻騙不過天道！」

  「上蒼，這就是你的打算嗎？這就是你的籌碼嗎？我已經識破你了！」

  他氣急敗壞地狂怒。

  心裡的危機感越來越重，他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但他清楚，自己需要籌碼！

  需要足夠威懾到那傢伙的籌碼！

  前方。

  唐浩看了下方那無盡虛空一眼，微微皺了皺眉。

  「你竟然知道虛無世界的存在？這倒是確實在我的意料之外。如此說來，確實有一點麻煩啊……」

  世界邊緣。

  三道身影凌空而立，他們氣息極其可怕，已經完全達到了洪荒准聖的層次。

  虛無世界裡。

  上蒼殘破，黑暗高原也已被擊沉。

  就連十尊詭異始祖也盡數死於三人手中，經歷了無盡的苦難過後，三人終於登臨絕巔，掃除黑暗源頭，還虛無世界一片郎朗清空。

  此刻，他們站在世界邊緣，正在遠遠遙望著這邊的情況，想要將虛無世界由虛化實，讓所有死去的生靈重返人間。

  可現在。

  當混沌迷霧被天道強行撥開後，三人也都看見了這邊的無盡虛空。

  那種死寂的感覺，讓三人眼皮直跳。

  荒天帝一眼就知道這邊出了問題，出了大問題！

  就連曾今幫過他的上蒼前輩，如今也被囚禁在一方小世界中。

  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三帝互相對視一眼，知道現在絕非回歸現實的時候。

  他們三人合力衍化無上法則，聚諸天迷霧，再度將虛無世界隱藏保護起來。

  「呵……」

  無空冷笑：「有用嗎？吾乃天道，你們藏到何處都逃不過本尊法眼！」

  只有在這些人身上，他才再次找到一絲作為天道的感覺，再一次體會到那種至高無上，掌控一切的快感！

  他猛地轉頭，衝著唐浩獰聲道：

  「看見沒？你若是在指望他們，也就可以死心了！當我徹底煉化聖人大道之花時，便親自將虛無世界帶回現實，再度發動滅世災劫，以無盡生靈的熱血和精氣，孕育本尊的聖人道體，滋養本尊的聖人法則。」

  「我將以殺入道，以邪道證聖人道果，破滅諸天！哈哈哈哈哈……」

  說著，他忍不住狂笑起來。

  似乎已經在暢想中看到了那讓他無比期待的未來。

  「那個時候，我必將踏足洪荒，親自將你踩在腳下，踩死！」

  他一邊怒言，一邊死死盯著唐浩，想要在他身上看到哪怕一絲慌亂，

  可……並沒有。

  「誒！」

  唐浩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他看著無空，平靜道：

  「若你不知道虛無世界的存在，不在我面前暴露這張底牌，我或許會因為自大付出一些代價，可惜……你太蠢了。」

  「你什麼意思？」

  無空怒吼。

  可唐浩並沒有理會他。

  現實世界，崑崙山脈深處，唐浩再一次從洞府中幽幽睜眼。

  「呼……」

  這一次並沒有出現什麼割裂感。

  畢竟，他回到這邊來可是有要事在身。

  唐浩並沒有收回被困在無盡虛空中的那道意識。

  這一刻，他還能夠通過那縷意識，看到神情癲狂的無空。

  他笑了笑，通過意識衝著無空笑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究竟有什麼手段嗎？」

  無空猛地一怔，所有力量頓時匯聚在他的意志化身之上，隨時準備將眼前的唐浩覆滅。

  可唐浩卻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滿臉微笑地看著他。

  「混帳！」

  無空怒罵：「一直釣胃口有什麼意思？有本事直接動手！」

  唐浩笑笑，平靜道：

  「如你所願！」

  現實世界。

  還是那把熟悉的錘子，還是那種熟悉的手感。

  他知道這箱子牽扯著莫大的因果，有太多太多秘密。

  但現在沒辦法了，為了救下虛無世界中的荒天帝等人，也為了自己，他只能對箱子下死手了。

  「我的錘子很大，你忍忍！」

  說這話時，唐浩都覺得自己多少有些變態。

  第一次拿起錘子時他唯唯諾諾，第二次拿起錘子他輕架就熟，重拳出擊。

  大概這便是熟能生巧吧。

  錘子剛剛舉起，冥冥中那道聲音便再度響起。

  只是這一次，他的語氣聽上去頗為無奈。

  「我的老祖宗，你……又要幹什麼？」

  他真的怕了。

  唐浩第一次舉錘，洪荒差點被干廢，天劫瀰漫洪荒，諸天萬界的界海都因此消失。

  他很累。

  但他更怕唐浩一怒之下，真的會把箱子給直接錘爛。

  唐浩半無奈半無賴道：

  「對不住了前輩，完美世界的天道要干我，但我又打不過他，只能出此下策。」

  「……」

  「就……因為此事？」

  「這事情可不小。」

  唐浩皺眉道：「完美世界億萬生靈皆因我而死，如今有重新回歸的機會，天道卻要阻我！若真讓他得逞，我將背負莫大因果，永世不得翻身。」

  通天分身被無盡因果纏身的慘狀他還歷歷在目。

  通天是他帶去完美世界的，只不過是先他一步承接了諸天因果，而後便遭遇生死大劫。

  他之所以不讓那一縷意識歸來，怕的也是這個。

  如今有機會消除因果，他自然要不惜一切代價去解決。

  「若……我不答應你如此做法呢，你應該明白，你今日擁有的一切全都是箱子所賜，為箱子中的世界承載些因果，又能如何？真逼急了，箱子也未必不能對你做什麼。」

  唐浩面色平靜，語氣也逐漸冰冷。

  「你若攔我，那你就跟著箱子一起死。箱子選擇了我，我便是他的主人，它若反噬我，那它就跟你一起毀滅。」

  洪荒世界再有意思，也比不過自己的小命。

  「誒！」

  那冥冥中的聲音重重嘆了口氣，語氣聽上去無比疲憊。

  他無奈道：

  「我知道了，我也阻止不了你。若你執意要揮那一錘，也希望你能點到即止，我會盡我所能，為你單獨開一道裂縫，日後若再遇到這種事情，便通過那道裂縫解決，但千萬別再破壞箱子了……千萬！」

  「打擾前輩了。」

  箱子裡。

  入目之處一片虛無。

  無世界，無生靈。

  只有縹緲的天道和它的意志化身在一方牢籠面前，衝著裡面的意識嘶吼。

  唐浩不再猶豫，手中錘子高高舉起。

  「來了。」

  唐浩平靜道。

  「什麼來？怎麼來？你以為你……」

  無空還沒反應過來，一聲直抵靈魂，震盪本源的轟鳴聲便驟然在這片死寂的虛無空間中炸響。

  轟！

  響聲如同九天驚雷，又像是世界破滅前發出的最後的絕唱。

  巨大的轟鳴聲讓無空的怒吼戛然而止。

  上方虛空。

  一道粗壯有如混沌天柱般的金屬器物直接鑿穿虛空，那冰冷沉重的氣息在無盡虛空中散開來，觸及天道時，讓無空都止不住直打寒顫。

  咔咔……

  被錘子砸壞的虛空，此時如同爆竹般驟然炸開，一道道猙獰的裂痕撕裂虛空，無盡黑暗侵蝕進來，連虛空中那點黯淡的光線都無法逃脫。

  裂痕連綿不知道多少億萬里。

  就像是一顆內部充滿裂痕的玻璃珠，雖然外表還勉強能夠維持著珠子的形狀，可裡面卻早已殘破不堪。

  錘子轟碎的不止是虛空，還有那無處不在的天道。

  「你……」

  無空怔在原地，原本的驚怒全部僵在臉上，無邊的恐懼從心底滋生，而後迅速蔓延而出，將他徹底籠罩。

  他指著唐浩。

  明明只是天道化身，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那瘋狂顫抖的身體。

  「這是……你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