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謝太后的苦衷
2024-09-29 20:50:38
作者: 九一
隨著太后話音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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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的掌事姑姑採薇很快進了門,做出「請」的手勢,「皇后娘娘,奴婢送您出去。」
謝太后已經轉過身,不再看宋芙。
是打定了主意不會再跟宋芙多說什麼。
宋芙輕輕嘆息一聲,道:「母后,改日我再來看您。」
她隨著採薇姑姑離開了慈寧宮。
晏江流正在外面等她。
許是兩人「演戲」之事被謝太后直接拆穿,晏江流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準備再繼續演下去。
兩人對視。
宋芙的眼裡閃過一抹無奈。
一直到遠離慈寧宮,晏江流才問:「阿芙,如何?母后她……」
宋芙輕輕搖頭。
她心裡清楚,晏江流絕非糊塗之人,他怎麼可能不相信謝太后?
十年前,謝太后鬆口送晏江流去蒼國做質子,除了保全謝家,迫於先帝威嚴之外。
同樣也是為了燕國。
那時蒼國勢大,顧家軍在東陽城打了敗仗,除了歲貢之外,還要去燕國送一個質子。
為了保全晏行舟,先帝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晏江流。
若是不能準時將人送去,便是給蒼國繼續進攻的理由。
一旦打起仗來,受罪的還是百姓。
種種權衡利弊之下,謝太后這才鬆口送走唯一的兒子。
這些晏江流都清楚。
哪怕最近謝太后各種小手段層出不窮,但晏江流與宋芙都相信,謝太后不會做出釋放蒼狼,對燕國不利之事。
晏江流衝動的衝進慈寧宮,無外乎是為了在謝太后面前為宋芙刷點好感。
同時他也是希望謝太后不要再折騰。
瞧見宋芙的表情,晏江流微微蹙眉,道:「阿芙,委屈你了。」
謝太后最近鬧騰的種種,都是針對宋芙。
宋芙聞言搖頭,道:「我不委屈。」
委屈的是謝昭。
說起來,謝昭當真是因她而受了無妄之災!
謝太后想要打壓她,無可避免的要對謝昭出手,但顯然,謝太后的內心也很痛苦。
所以剛剛提起謝昭時才會是那樣的表情。
晏江流也明白宋芙的意思。
他抿唇,面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此事,阿昭她……」
晏江流剛開口,宋芙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話道:「阿昭都明白。」
阿昭何等聰慧,到了如今的境地怎還會不明白?
正因為都清楚,所以才更加痛心。
想到這,宋芙不由的沉默了,不得不說,謝太后的計策已經成功。
謝太后很聰明,並不直接對她動手。
因為她是晏江流的妻子,是晏江流的心上人。謝太后若是對她動手,必會觸怒晏江流。
晏江流惱怒之下,還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謝太后選擇阻礙宋芙要推進的事,甚至包括要毀掉謝昭的前程。
這是在提醒宋芙。
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此計重在攻心。
宋芙並非冷血之人,相反,她很在意身邊人。
謝太后傷害她身邊人,比對她動手更讓她難受……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中閃過。
忽的,宋芙覺得掌心一暖,垂眸看去,卻是晏江流此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就像知道她腦子裡的想法一般。
晏江流看著她道:「不准亂想。」
「阿芙。」他認真道:「此事都因我而起,我會解決這一切。」
但她決不能輕易的就放棄他。
宋芙迅速領會了晏江流的言外之意,想到上次的事,反手握住他的手。
嗯了一聲,展開一個淺淺的笑,「好。」
慈寧宮。
作為謝太后身邊最信任的,也是這麼多年為數不多能說上話的人。
採薇姑姑自然看到了帝後方才離開時的模樣,此刻瞧見自家太后已回到了小佛堂。
謝太后跪在佛像前,手中佛珠不斷轉動,姿態極為虔誠。
採薇瞧著,眼裡全是心疼。
太后一片全然愛子之心,可陛下卻不能領會。
謝太后手中的佛珠越轉越快。
她心已亂了。
「太后。」
採薇上前,柔聲提醒謝太后,「您歇會兒吧。」
謝太后動作一頓,輕輕嘆息一聲,側眸看向採薇,「你說……」
「哀家是不是做錯了?」
採薇立刻搖頭,「太后這樣做,全是為了陛下好!」
採薇頓了頓,又說:「只是太后娘娘,奴婢瞧著,陛下他待皇后實是……」
採薇只覺得她念書少,實在不知該怎麼形容。
用通俗點的話說便是:陛下為了皇后娘娘,那是去死也甘願的!
只這麼說多少有些大不敬,採薇識趣的沒說出口。
謝太后如何不明白?
她表情複雜。
晏江流在蒼國為質這十年,她沒有一天不在思念他,沒有一刻不在後悔。
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好覺。
她低聲喃喃,「哀家從來所求不多,只求他健康的,平安的活著。」
「怎麼就那麼難呢?」
謝太后眼眶微潤,只覺喉嚨發緊。
採薇姑姑看著謝太后,眼圈也有些發紅,她扶著謝太后起身走到一邊坐下。
她想勸慰,卻又不知從何勸起。
太后心裡苦啊。
「阿昭那孩子……」謝太后的話頓了頓,道:「她怨上哀家了吧。」
因著是女孩,又是小輩,謝昭時常進宮。
能陪她的時間更多,從小几乎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長大。
若說對宋芙還有幾分是看在江竹和晏江流的情面上,才心生疼愛。
那謝昭便是她真真當成女兒養大的。
採薇聞言,許久才道:「太后,奴婢多嘴一句,您不該如此對表姑娘的。」
退一步講,哪怕是旁人都行,怎麼偏偏就是表姑娘呢?
謝太后眼眸輕閃。
好久才低聲說:「開弓沒有回頭箭。」
「哀家沒有退路。」
……
晏江流一路將宋芙親自送回坤寧宮。
然後順理成章的跟著進了門。
夫妻二人坐下,這才再次提及正事。
「關押蒼狼的牢房看守森嚴,而昨晚蒼狼失蹤卻沒有驚動任何守衛。」
「可見做此事的人對那牢房裡的情況十分了解,這才能全然避開所有人,悄無聲息的將蒼狼帶走。」
宋芙也補充道:「這人還精心的在門上留下這一角布料,將線索指向慈寧宮,可見此人對宮中情況了解。」
「我已經讓人去慈寧宮那邊搜尋,查清楚這一角布料是從何處丟的。」
去做這件事的是夏榕。
夏榕心思縝密,對於這些又極了解,更擅長與人溝通。
晏江流頷首。
「上次蒼國主便說過,蒼雄手底下還有一些舊部,她留下蒼狼一是為安撫蒼國人心,二也是想要將這些餘孽釣出來。」
「但此次行事縝密,怕不是這些餘孽能做到的。」
單單就是能出入宮廷以及對牢房內情況了解,便足夠為難死那些人了。
宋芙點頭,「所以,必是有人與他們合作。」
頓了頓,又說:「興許連合作都算不上,那些人就是想要將水攪渾,以便於渾水摸魚。」
晏江流毫不吝嗇的贊道:「阿芙高見。」
宋芙原本嚴肅的表情頓時有點繃不住。
說正事呢!
她嗔了晏江流一眼。
幸而此處也沒外人,宋芙咳了一聲,繼續說:「夫君,我還有個不解的地方。」
晏江流看她。
夫妻倆對視一眼,頓時心領神會了對方的意思,異口同聲道:「為何是崔家。」
兩人同時說完,面上同時也帶了笑。
宋芙收斂情緒,道:「母后做這些事,意在攻心,想讓我主動選擇離開,這些我都清楚。」
「可是母后有很多選擇,為何偏偏選擇與崔家合作?」
崔家可是朝堂之上反對「女子科舉」之聲最強烈的人。
只是為了方便?
宋芙覺得不大像。
在謝太后去明華寺之前,她可是很支持女子科舉的。
阿昭也曾說過,謝首輔曾言,若早二十年便有女子科舉,謝昭必是當仁不讓的女狀元!
也是在謝太后的影響下,謝昭才會那般喜愛讀書。
一個這樣的人,一個深受其痛的人,怎麼可能會為了方便就與崔家人合作?
甚至還要將謝昭的婚事胡亂定給一個「窩囊」的崔家長子?
這其中的隱情並非宋芙與晏江流在此分析便能得出。
兩人用過午膳。
夏榕便領著人從慈寧宮回了來。
「陛下,娘娘。」
「奴婢已查清楚,慈寧宮內並無任何地方少了那一角布料。」
嗯?
宋芙和晏江流對視,兩人同時皺眉。
那角衣料約莫半個巴掌那麼大一塊,若是從哪件衣裳上落了,也該很明顯才是。
況且宮中侍女,衣裳皆有定數,查起來很好查才是。
夏榕繼續道:「奴婢還命人將庫房中的布料也一一查驗過,並未有任何發現。」
這倒稀奇!
宋芙凝眸沉思問題出在何處。
忽的,她想到什麼,抬眸看向晏江流,道:「還有一個人!」
這下倒是晏江流不解了。
怎的阿芙看向他,倒是料定他知道一般?
「還有何人?」
晏江流這樣的反應的確是讓宋芙有些無語。
她頓了頓,提醒道:「夫君你上次不是與我說,那個名叫慕杏的宮女,是母后指到養心殿伺候的嗎?」
慕杏畢竟是太后賜的人,晏江流在沒看出什麼問題的情況下也不好將人如何。
只叫人莫要出現在他跟前,因此一時還真沒想起來。
這會兒才一臉恍然,冷聲道:「即刻去查慕杏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