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他欠的債

  宋芙聞言，握著謝昭的手更緊了緊。

  她知道謝昭在害怕什麼。

  謝家能做到這些事的人屈指可數，謝昭是在害怕她信賴倚重的人，就是在背後算計她的人。

  宋芙略一猶豫，看著謝昭道：「阿昭，此次的事……」

  她的話還沒說完，謝昭便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堅定搖頭。

  「宋姐姐，我想知道。」

  宋芙想讓她逃避，那是萬萬不能的。

  宋芙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不怕，我在呢。」

  沒多久，春柳就再次傳來消息。

  只是這次春柳的表情有些難看，「娘娘，謝十九剛剛傳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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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都沒查到。」

  宋芙與謝昭對視一眼，不僅沒有因此放鬆，表情反而更凝重了些。

  分明切入點都已經被發現，最終卻什麼都沒查出來。

  這並非代表謝家沒問題。

  相反，這證明謝家問題極大，幕後之人在謝家擁有絕對的掌控權。

  所以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一切都處理乾淨，亦或者……那些知道其中細節的人，根本不敢說。

  就在這時，秋枳也走了進來。

  「娘娘，謝姑娘。」

  「陛下傳來消息，說該回宮了。」

  原本今日兩人就是微服出巡，來的時候時辰便不早了。

  此刻天已經徹底黑了，的確是該回宮了。

  宋芙頷首，點頭表示知道。

  她看向謝昭，道：「仍讓冬柃先陪在你身邊。」

  謝昭頷首，「多謝娘娘。」她沒有一味的拒絕，她身邊的確是需要一個有些身手的人保護她。

  「另外，我會安排禁衛軍守在這個院子外面。」宋芙直接道。

  「娘娘……」謝昭抬眸。

  宋芙的眼神不容拒絕，這件事沒得商量，「只有這樣，我才安心。」

  她已經讓春柳去傳信，安排此事。

  兩人剛交談了幾句，門外傳來喧鬧聲。

  朝外看去，果見著裝整齊的禁衛軍已到了院子外頭，將這院子團團圍了起來。

  隨著這些人一道過來的謝家人，表情都有些難看。

  謝大夫人也來了，她作為謝家的當家主母，此刻自然是來恭送皇后回宮的。

  謝大夫人的面上倒看不出什麼端倪，表情從容鎮定，寵辱不驚。

  就連禁衛軍堂而皇之的出入謝家，也沒能激起她心中絲毫波瀾。

  「皇后娘娘，馬車已準備好，請。」謝大夫人的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客氣與恭敬，讓人挑不出錯來。

  宋芙頷首，「勞煩大夫人。」

  春柳扶著她起身，她出門前，又轉身看向謝昭，道：「阿昭，萬事有本宮，你莫要怕。」

  謝昭垂下眼瞼，屈身道：「多謝娘娘。」

  宋芙隨著謝大夫人離了內院，很快便看見了正等著她的晏江流。

  謝曜與謝首輔陪在晏江流身邊，一家人恭恭敬敬的將帝後二人送出門，送上回宮的馬車。

  馬車裡。

  宋芙的表情多少有些難看，她看向晏江流，「夫君，你心裡可有數？」

  晏江流頷首，道：「此事，怕是與謝首輔脫不了干係。」

  謝首輔。

  晏江流嫡親的大舅舅。

  謝家現任的家主。

  宋芙蹙眉，「為什麼？阿昭從小在他膝下長大，況且他從前也根本就沒有反對，如今怎麼能這樣對阿昭。」

  宋芙知道，她這話說的多少有些幼稚。

  但心裡就是忍不住為謝昭抱屈。

  晏江流伸手將宋芙攬入懷裡，低頭在她額頭吻了吻，「別想那麼多了，今日阿芙辛苦了。」

  「歇會兒吧。」

  宋芙聞言，還真覺得有點困了，她今日忙了一整天，此刻靠在晏江流的肩頭，嗅到屬於他身上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很快就睡過去。

  晏江流側眸看她，縱然馬車內一片昏暗，他卻也能將她看的清清楚楚。

  她便是睡著了，眉頭依舊微微蹙著，似在為謝昭的事煩心。

  晏江流抬手，撫平她微皺的眉，讓她睡的更安心了些。

  他將人往懷裡攬了攬，對著馬車外道：「按計行事。」

  。

  謝家。

  送走宋芙，謝大夫人看向謝昭，道：「阿昭，皇后待你倒是情深義重。」

  謝昭停下正要邁步進屋的腳步，對著謝大夫人揚起一個笑，道：「伯母說的是。」

  「正因為娘娘待我好，我才更不能辜負。」

  「況且，我心之所想，伯母一直都知的。」謝昭看著謝大夫人的眼睛道。

  謝大夫人動作微頓，看著眼前年輕姑娘灼灼如烈陽一般耀眼明亮的眸。

  她心裡生出軟意，嗯了一聲，道：「是，我都知道。」

  謝昭笑了笑，又道：「伯母，時辰不早了，您先回去歇著吧。」

  「母親這邊您不必掛懷，有我與阿暉呢。」

  謝昭聲音溫和，十分體貼。

  謝大夫人聞言，面上浮現出淺淺的笑，抬手為謝昭捋了捋耳邊的碎發。

  謝大夫人微垂下眼，收回手，「聽說，你母親已有要甦醒的趨勢？」

  謝昭眼裡閃過一抹喜意，猶豫了下，還是道：「伯母，此事我只與您說。」

  「母親投湖之事，怕是另有隱情，她如今即將甦醒，在她甦醒之前，我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件事。」

  謝昭說的不算隱晦，謝大夫人又是人精，豈會聽不懂她的意思？

  當即道：「好。」

  猶豫片刻，又問：「那為何告訴我？」

  謝昭抬眸，對謝大夫人露出一個明媚的笑，道：「我相信伯母。」

  謝昭的笑容明媚燦爛，如融融春光，看的人心頭一顫。

  謝大夫人下意識的別開眼。

  對於這樣滿是信任與愛重的眼神，她一時竟覺不堪重負。

  「阿昭。」

  她伸手將謝昭擁入懷中，聲音里滿是疼惜，「你……」

  謝昭反手抱住她，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裡閃過一道暗芒。

  最後道：「伯母，時辰不早了，您先回去歇著吧。」

  「若是母親這邊有什麼消息，我會讓人悄悄告訴您……」

  「不，不必。」謝大夫人拒絕道：「不必告訴我。」

  她拒絕的有點奇怪，不等謝昭說什麼，謝大夫人便主動找理由與藉口道：「我今日累得很，想先睡了。」

  謝昭一臉恍然，忙道：「好，伯母好好休息，阿昭明日再來與伯母請安。」

  謝大夫人從二夫人的院子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又回頭看了燈火通明的院子一眼。

  這才繼續往前走。

  她表情複雜。

  一直回到了她的屋中，她看見坐在桌前的人影，險些被嚇了一跳。

  「夫君。」

  她喊了一聲，坐在桌邊的人方才抬起眼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謝家的現任家主。

  當朝謝首輔。

  「如何？」謝首輔看向髮妻，詢問的顯然是二夫人院中的情況。

  謝大夫人沉默片刻，搖頭道：「人還昏迷著，暫時沒有要甦醒的跡象。」

  謝首輔眸光微沉，看向髮妻，問：「當真嗎？」

  大夫人不閃不避，對謝首輔對視，「自是真的，夫君是疑我嗎？」

  「若是如此，夫君不妨自己去看看。」

  謝首輔聞言，表情鬆緩了些，搖頭道：「夫人玩笑，我怎會是疑你？」

  大夫人看著他的表情，猶豫了下，還是問：「夫君。」

  「你當真要如此嗎？阿昭她……」

  謝首輔沉默片刻，道：「選擇站隊的不是謝家，只是我一人。」

  「這是我欠的債。」謝首輔笑了笑，又道：「夫人，有些事你便當做不知道吧。」

  大夫人聞言，面上的表情反而更凝重了些，忍不住問：「她究竟要做什麼？她是瘋了嗎？如今的一切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那可是……」

  「夫人！」謝首輔面色微沉，聲音也帶了警告之意。

  「慎言！」

  屋內一下安靜下來，許久沒再說話。

  許久之後，謝首輔才起身，將髮妻攬入懷中，道：「放心，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正因如此，她才擔心啊！

  大夫人轉身，緊緊抱住謝首輔，臉上全是擔心。

  「夫君。」

  「你我夫妻二十載，我不想讓你……」大夫人的聲音微微哽咽，話到了嘴邊，一時有些說不出口。

  不吉利。

  謝首輔伸手輕輕拍著髮妻的背，表情緩和，眼神也變得柔軟，「不怕，不怕。」

  。

  宋芙醒來，已是第二日清晨。

  她昨夜睡的太沉，連她是怎麼回的坤寧宮都不記得了。

  不過她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晏江流抱她回來的。

  思及此，宋芙唇角微勾。

  她剛起身，春柳等人便魚貫而入，伺候著宋芙起身。

  「夫君可是去早朝了？」宋芙看了看天色，問道。

  「回娘娘的話，正是。」春柳笑道：「一早陛下便叮囑了，不可吵到娘娘休息。」

  「不過，公主們如今正在外頭等著，要向娘娘您請安呢。」

  「還有，崔家公子那位表妹也來了。」

  宋芙頷首，道：「是該見見她的。」

  小姑娘剛一入宮，怕是會心中慌亂。

  宋芙梳洗完畢，很快就到了正殿，幾位公主此刻一起上前行禮。

  「見過皇嫂。」

  宋芙含笑叫眾人免禮，眼神落在眾人身後那個穿著有些簡單，表情卻從容鎮定的女孩。

  對上宋芙的眼神，她也不顯得害怕，反而抿唇露出一個乖巧的笑。

  七公主率先出聲道：「皇嫂，聽說您為我們尋了一個伴讀。」

  「不如就先讓這位姑娘做我的伴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