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有內鬼？

  「霜月！」

  謝昭猛然出聲，不可置信的看著侍女霜月。

  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霜月一時口快，面上有一閃而逝的懊惱，她正要說話，宋芙的聲音已經響起。

  「所以那人告訴你，阿昭落水會去救的是陛下，手帕也會給陛下？」

  霜月緊咬下唇，不說話，瞧樣子像是默認。

  「姑娘！」霜月看向謝昭，「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霜月的眼裡閃過一抹茫然。

  謝昭又是生氣又是無奈，事到如今，霜月竟然還沒懷疑挑撥她的人。

  這也充分說明……那個人在霜月的心裡是極可信的！

  謝昭的心情愈發沉重。

  「我再問你，究竟是誰？」謝昭緊盯著霜月的眼，「是謝家的人？」

  最後這句話聲音不自覺的變低，雖然他心裡這樣懷疑，但更多的還是懷疑與不願相信。

  霜月垂下眼眸。

  「姑娘，您就別問了，奴婢是不會說的。今日的事，錯全在奴婢，但奴婢問心無愧！」

  「您要打要殺，奴婢絕無怨言。」

  謝昭被霜月這話氣得不輕。

  她知道霜月性子執拗，但好好的，怎麼變成今天這樣了？

  問心無愧？

  宋芙都被這四個字氣笑了。

  她眼裡有一閃而逝的冷意，道：「阿昭，既然如此，不如讓本宮的人問問。」

  霜月聞言，立刻抬眸瞪了過來，「姑娘，姑娘救命……」

  謝昭沉默片刻，示意冬柃將人帶下去。

  「姑娘！」霜月的聲音變得尖銳，「您從前不會這樣對奴婢的，姑娘……」

  霜月被冬柃堵住嘴，帶了下去。

  謝昭才看向宋芙，沒有猶豫，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我有個不情之請。」

  「請娘娘看在我的份上，饒霜月一次。」

  到底是跟在她身邊十幾年的，與她相處的如同姐妹的人。

  哪怕是說了那些大逆不道自尋死路的話，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霜月出事。

  當然，這樣的人，她也決計不會留在身邊。

  「阿昭起來。」

  宋芙上前，扶著謝昭起身，「我答應你。」

  「只是阿昭，指使她做這些的人，你心裡可有數？」

  此人怕是不僅僅針對謝昭，更針對「女子科舉」，若查出來，她絕不會放過！

  謝昭眼裡閃過一抹茫然，輕輕搖頭，「尚且不知。」

  「那接下來你要更小心，此人在暗，你在明。」宋芙細心叮囑，又問：「若不然，這幾日你便住在宮中？」

  謝昭毅然搖頭。

  「娘娘，既然我是那些人的眼中釘，那他們沖我來，總好過了沖大家來。」

  「況且您還讓冬柃跟在我身邊，我不怕！」

  宋芙聞言，沒再勸說，抬手拍了拍謝昭的肩膀，「好。」

  「時辰不早了，你今日又受到了驚嚇，早些回去休息。」

  謝昭帶著冬柃離開，至於霜月，則被留在了宮中。

  今日忙碌了一整天，宋芙多少也有些疲憊！

  她坐上鳳輦，朝著坤寧宮而去。

  剛邁步進殿，便瞧見殿中抱著女兒的晏江流，父女倆聽到聲音，此刻一起迎了過來。

  宋芙下意識想伸手接女兒。

  晏江流見她眉眼間的疲憊，卻轉而將晏晞遞給奶娘，道：「帶公主下去。」

  不等宋芙說話，晏江流便牽著她的手往裡走去。

  「夫君……」

  宋芙剛出聲，人已被他按著坐在了椅子上，「累了？」

  宋芙將謝昭身邊霜月的情況態度和那些話都告訴晏江流。

  然後道：「今日姑母還與我說，當年阿堯斷腿之事不尋常，如今看來……」

  怕是當真與謝家有關！

  晏江流聽宋芙一一說完，面上倒是沒多大震驚，隻眼里閃過一抹冷光。

  宋芙繼續問：「可先帝幾次三番打壓世家，謝家為何會有人願為先帝做這種事？」

  利益交換！

  宋芙腦中閃過這四個字，卻一時想不明白。

  晏江流把玩著宋芙的手指，此刻忽的出聲，「也許，不是為先帝做呢？」

  「什麼？」宋芙方才在思考，所以並沒有聽的太清楚，忙詢問了一句。

  晏江流正要說話，春柳從外面走了進來，「陛下，娘娘，七公主來了。」

  晏江流與宋芙對視一眼，「請她進來。」

  很快，七公主晏瑾便跟在春柳身後進了門，「阿瑾給皇兄，皇嫂請安。」

  七公主態度恭敬，只是微微皺著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宋芙和晏江流都是聰明人，想看不出來都難！

  「阿瑾。」宋芙主動出聲，「你此刻前來，可是有話要說？」

  晏瑾猶豫了下，還是點頭，「皇嫂，阿瑾是想與您說，今日謝姑娘落水之事。」

  來了！宋芙心道。

  她很給面子的循著晏瑾的話追問：「今日阿昭落水之時，阿瑾就在阿昭身邊，可是看見了什麼？」

  聽到前半句話，晏瑾的眼皮一跳。

  她忙頷首，「是。」

  「我看見……好像是謝姑娘的貼身侍女，推了她。」

  晏瑾說話的聲音逐漸變低，頭也低了下去，似乎有些被嚇到。

  「既你早就看到，為何現在才說？」

  說話之人是晏江流，他沉著一張臉看晏瑾。

  七公主面色一白，似乎被嚇到一般，當即跪下，「皇兄恕罪，我，我是不敢相信……」

  「可我回去之後，想到此事終究覺得心裡不安，所以想請皇兄皇嫂好好調查一番。」

  這樣的話說的倒是合情合理！

  晏江流沉著一張臉，看著晏瑾的眼神似帶著打量。

  晏瑾的頭低了下去。

  宋芙確是上前，連忙將人扶起來，「好了，都是一家人，夫君你何必凶阿瑾？」

  「阿瑾年紀小，會被嚇到是正常的。」

  宋芙聲音溫和，一副好嫂嫂的模樣，晏瑾聽的眼圈微紅，被扶起來之後便下意識的往她身邊靠。

  宋芙拉著晏瑾坐下，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阿瑾不要擔心，事情已經查出來了，推阿昭下水的人正是她的貼身侍女霜月。」

  「啊！」晏瑾驚呼出聲，似乎被嚇了一大跳。

  她捂著嘴，驚駭的看著宋芙，「皇嫂，她為何那樣啊？」

  「我聽說她是跟在謝姑娘身邊伺候的老人了……」

  宋芙面上帶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看著晏瑾的眼裡多了幾分深意！

  到底年輕啊。

  說多錯多。

  連霜月在謝昭身邊伺候多年都知道。

  宋芙沒說話，晏瑾心裡有些難安，不自在的扭動了下身體，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

  「皇嫂……」

  宋芙安撫的拍了拍晏瑾的手背，道：「具體為何還在審。」

  「但本宮相信，她一個沒吃過什麼苦頭的侍女，是抗不過刑罰的。」

  晏瑾的眼裡閃過一抹暗光，捏著繡帕的手緊了緊，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說完正事，晏瑾顯然有些坐立難安。

  不過片刻，便道：「皇兄，皇嫂，時辰不早了，阿瑾便不打擾你們了。」

  「阿瑾告辭。」

  晏瑾來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起身離開了坤寧宮。

  宋芙看著她的背影，眼底還有幾分惋惜。

  晏江流起身走到她身邊，自然的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怎麼？」

  宋芙搖頭，「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阿瑾還挺有才華，挺聰明的。」

  再加上人年輕，若是好好引導一番，將來必是能有一番成就的。

  可是……

  縱然那是他的妹妹，可晏江流的態度倒是比宋芙更涼薄些。

  他道：「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宋芙想了想，對晏江流一笑，道：「夫君，有時候我會想，我分明是在為天下女子爭取權益。」

  「有些女子不支持便也罷了，為何竟還要背刺我，我也會想，我做的這一切，當真還有意義嗎？」

  宋芙雖是這樣問，但她眼裡卻沒有茫然，反而眼神堅定。

  晏江流便知，她心裡已有答案，「那現在呢？」

  「有意義的。」宋芙聲音清脆道：「我今日做這些，便是為了將來能有更多的女子同我一樣的想法。」

  「那些不支持我的，其實也只是害怕，只是想要過的更好。」

  「都沒有錯。」

  。

  從皇宮離開，崔夫人一顆心惴惴不安，心裡七上八下，連帶著表情也十分難看。

  她相信今日在御花園的事，必定已經被崔大人知道！

  崔佑！

  都怪崔佑！

  崔夫人的眼裡閃過一抹寒光，忽的想到什麼，對身邊的媽媽道：「你立刻派人回府，將那個小賤人抓起來！」

  她說的自然是寄居在崔家的，崔佑姨母家的表妹！

  那個病殃殃的姑娘。

  崔佑的姨母年長他母親不少，從小一手將崔佑的母親拉拔長大。

  因著從小姐妹倆父母雙亡，所以崔佑的姨母更是等崔佑的母親成婚之後，才尋了夫家。

  算是對崔佑母親有大恩！

  年紀很大了才生了那麼一個女兒，後來一家人出事，便將女兒送到了崔家來。

  崔佑從小便對他這姨母家的表妹極好，因著寄人籬下，這也是她拿捏崔佑的辦法！

  就算是嫡長子又怎麼樣？還不是要乖乖的給她的兒子讓路！

  只要她率先將那個病秧子控制住，那就能讓崔佑閉嘴，然後將今日所有的過錯都怪在崔佑身上！

  想到這，崔夫人才安了心，催促道：「立刻去，你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