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關心

  宋芙愣了下，腦中猛地閃過晏江流的模樣。

  一閃而逝，宋芙很快將這想法壓了下去，搖頭，「我並未想過此事。」

  

  謝昭在心裡說了一聲抱歉，愉快抬眸和宋芙說：「如此正好，我也不想成婚。」

  宋芙抿唇一笑，她覺得謝昭可比她通透多了，但不是成婚不成婚的事。

  而是謝昭目標明確，規劃清晰。

  宋芙留了謝昭午飯。

  午飯後將謝昭送走，宋芙便繼續看她的帳本。

  這幾日她偷了些閒，如今倒是忙得不可開交。

  「姑娘。」

  夏榕表情有些不好看，「江家香料鋪子對面那家店鋪說是明日開業，做的也是香料生意。」

  從錦繡坊到如今香料鋪子，看樣子對面那家主子是鐵了心要與她爭鋒。

  「明日我們去瞧瞧。」

  宋芙問：「可查出幕後東家是何人？」

  夏榕表情有些複雜，卻還是道：「姑娘，江掌柜查出，那鋪子興許是與……永寧侯府有關。」

  夏榕的聲音越說越低。

  實在是永寧侯府此舉做的未免太難看太不要臉面了些。

  第一家鋪子開業時，宋芙才搬出永寧侯府，可是還沒和離。

  宋芙這才明白，為何寧遠借債一事沒鬧開。

  料想是永寧侯府的幾個女眷出錢平了此事。

  思及此，宋芙愈發瞧不上寧遠。

  「行。」宋芙點頭，「既是明日開業，那我們便去瞧瞧。」

  宋芙又看了會帳本，宋家的管家卻來了。

  「二姑奶奶，老爺說晚上請您去書房與他一道用飯。」

  管家對宋芙的態度稱得上客氣。

  宋芙冷笑一聲，「沒空。」

  她聽了林氏的那些話，現在再想到宋安都覺得噁心。

  管家似乎早就料到宋芙會這樣的回答一般，又說：「老爺說，是為了江夫人的事。」

  宋芙表情一僵，銳利的眼神落在管家身上。

  管家卻是彎著腰，不卑不亢。

  宋芙唇角揚起，「好，轉告他，我一定到。」

  宋家書房。

  宋芙到的時候，宋安仍舊站在上次那個位置，眸光痴痴的看著掛在牆上的江竹的畫像。

  可想到他曾做過的事，宋芙只想吐。

  「來了。」

  宋安的聲音是對待宋芙時前所未有的柔和，他聲音中滿是溫情與懷念，「你娘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

  「也是我此生最愛的女子。」

  宋芙眼皮都沒抬一下，她倒是想看看，宋安找她來，究竟有什麼目的。

  「阿芙。」

  宋安轉過身，眼神複雜，「為父知道這些年忽略了你，但我當時實在無法接受你娘就這樣離我而去。」

  「後來……你長的與你娘越來越相似，我便更不敢見你。」

  宋安看著宋芙，眼中似有淚光閃爍。

  宋芙心中毫無波瀾，面上卻很配合的露出震驚恍惚與猶豫。

  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一直到昨日，梨院在我面前被焚燒成灰燼，我也不得不承認，你娘真的已經離開我了。」

  「阿芙，過去種種，父親不求你原諒。只是日後，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可好？」

  「我與阿竹的女兒，應當是這世上最快樂的姑娘才是。」

  宋芙：……

  她險些就信了。

  若不是從林氏口中知道那些骯髒的過往，興許她還會耐著性子與宋安斡旋。

  可知道宋安是怎樣的嘴臉之後，她覺得「父親」二字實在難以啟齒。

  連帶著年幼時候曾經崇拜過宋安的自己，都卑劣不堪。

  「我娘走的時候我還小，她當時是患了什麼病走的？」

  宋芙的態度稱得上冷淡。

  宋安面露痛色，說：「她自生了你之後便一直身子不好，之後更是鬱結於心，以至藥石無醫……」

  「說到底，是我對不住她。」

  宋芙不信。

  這個理由，她不信。

  死前半月還能寫出那樣嚮往自由詞句的娘，怎可能是鬱結於心而亡？

  宋安在騙她。

  幸而，她從未相信過他。

  宋芙眼睛泛紅，垂下眼瞼，臉頰滑落一滴淚。

  宋安同樣眼睛紅彤彤的，說：「阿芙，從前是為父忽略了你，幸而如今還有機會彌補。」

  「你且在家安心住著，若有誰敢欺負你，只管同為父說。」

  宋安一副好家長的模樣。

  宋芙忍不住想，若是她年幼時候，宋安用這樣的態度對她。

  她怕是早已感激涕零吧？

  但此刻的她只覺一顆心比三九天更冷更涼。

  「好。」

  她唇角輕扯，答應下來。

  離開書房。

  宋芙的面色沉的可怕，哪怕只是呆在宋安的書房裡，也讓她覺得無比噁心。

  芙蕖院。

  宋芙剛進門，秋枳便迎了上來，「姑娘，殿下在裡面。」

  宋芙腳步一頓，片刻後又從容邁步進去。

  屋內蠟燭正燃燒著，晏江流手拿著一本書，秉燭夜讀。

  「殿下。」

  宋芙隔著幾步的距離停下，恭敬行禮道：「更深露重，您怎親自來了？若有吩咐，使人通傳一聲便好。」

  她是在有些拿捏不准該如何與二殿下相處。

  晏江流輕咳一聲，借著燭光去看面前姑娘，她秀眉微擰，眼有些紅，但精神尚可。

  「是有些事想問你。」

  晏江流隨口道。

  宋芙正色，「殿下請講。」

  「江掌柜那封信的事，可要告知我母妃？」江掌柜能在那個時候給謝貴妃送信，可見兩人的關係實則很好。

  起碼在江竹的心裡是這樣。

  宋芙略一猶豫，還是搖頭，「這是林氏造的孽，何必讓貴妃娘娘徒增傷心？」

  若是謝貴妃知曉，那必定自責內疚。可說到底這件事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她甚至連有封信的存在都不知道。

  晏江流點頭，「好。」

  話說完，兩人陷入沉默。

  好一會兒，宋芙才道：「我聽說……殿下被罰？殿下可有受傷？」

  她面帶關切。

  晏江流原本冷硬的眉眼舒展開些，「小傷，無妨。」

  宋芙也覺有些尷尬，只得訥訥的點著頭，「無事便好。」

  「宋姑娘是在關心我嗎？」晏江流忽然出聲，話音落下，他的耳尖倒是紅了。

  這種話……他實在不大會說。

  這還是下午謝昭教他的。

  宋芙也是一慌，一張俏臉紅了個遍，「殿下幫我甚多，我，我心中自然是感念殿下仁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