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為妾

  宋雲華面色漲紅，下意識反駁，「自然不是！」

  她怎可能？更遑論此刻說的還是她父親。

  她哪裡是瞧不起男子？

  分明是小姑姑說話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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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

  宋雲依一時也忘了掉眼淚，眼淚就那麼掛在眼角，大眼睛裡全是茫然。

  宋雲華深吸一口氣，道：「小姑姑，自古以來女子的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男婚女嫁，乃是至理，小姑姑可莫要說這樣惹人發笑的話了。」

  「小姑姑自己驚世駭俗也就罷了，可莫要再害二妹妹。」

  宋芙更想笑了。

  她說這麼一句話就是在害宋雲依，宋琅直接將人定給一個糟老頭子，便是為宋雲依好？

  「既然雲華覺得女子的婚事都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在做什麼呢？」

  「當初去明華寺的不是雲華你嗎？」

  宋芙說的隱晦，可幾人都明白她的意思，當初謝貴妃的明華寺一行，帶去的幾個姑娘都是貴妃看中的未來兒媳人選。

  宋雲華眼巴巴的趕去，目的自然明顯。

  宋雲華輕咬下唇，臉頰漲紅，一雙手揉捏著手中的繡帕。

  整個人又羞又惱，終於是待不下去，起身快步離開。

  暖閣內只剩下宋芙和宋雲依兩人。

  宋雲依正要說話，徐媽媽從外面走了進來，「二姑奶奶，二姑娘，夫人醒了。」

  此處是主院，方才宋雲華說的話徐媽媽自然聽見了，甚至夫人也知曉了。

  宋芙起身，往外走去。

  宋雲依擦拭了下眼角的淚痕，忙提起裙擺跟了上去。

  主屋。

  林氏的臉色的確難看，哪怕上了妝都難掩憔悴。

  如今兩邊已算是徹底撕破了臉，林氏對宋芙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抬眸看見宋芙，林氏的臉一下僵住，眼中閃過一抹異樣。

  那一瞬間，她像是看見了江竹！

  尤其是在昨晚才剛被「江竹」嚇到的情況下，宋芙那張臉帶來的衝擊感更強。

  「宋夫人。」宋芙含笑看她。

  林氏並未遮掩眼裡的厭色，「你來做什麼？」

  非要見她。

  就為了讓這張令她噁心厭惡的臉出現在她眼前嗎？

  宋芙面露猶豫之色，「我今日來的確是有個問題想跟夫人請教。」

  林氏心中警鈴大作。

  她眼中全是警惕，身體下意識的往後靠了靠，面露防備，「什麼？」

  宋芙眸光誠懇的看著她，「聽說夫人昨日見到了我娘。」

  「我想問問夫人，我娘可以托你為我帶什麼話？」

  林氏的臉徹底黑了下去，看著宋芙的眼神極為冰冷。

  「子不語怪力亂神，這樣的話還需我教你嗎？」林氏心跳加速，面色難看的可怕。

  她就知道。

  宋芙怎可能安什麼好心？

  她就是故意來給她添堵的！

  「夫人說的是。」宋芙面露失落，輕輕嘆息一聲，「既是如此，那我便告辭了。」

  宋芙起身，剛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林氏，揚起一個笑，「夫人，若是我娘再來見你，麻煩你幫我問一問。」

  砰！

  林氏氣惱的將手邊的茶盞推到地上，放肆，當真是放肆！

  身後的動靜宋芙聽在耳中，卻並未太放在心上。

  宋雲依沒走，但此刻卻規規矩矩的站在角落。

  徐媽媽忙上前安撫林氏。

  宋雲依等著林氏的情緒平復下來，這才上前跪下，「祖母。」

  她聲音婉轉淒切。

  林氏如何不知她是為了何事？心裡暗惱宋雲華太沉不住氣。

  怎能在這個時候叫嚷出來。

  但她面上卻沒表現出來，而是微笑道：「快起來吧孩子。」

  「此事祖母不會不管，你且回去等著。」

  宋雲依的心裡生出希冀，忙磕了個頭，「多謝祖母，多謝祖母。」

  送走宋雲依離開。

  林氏面上強擠出來的笑又壓了下去，「阿琅越發不成樣子了，去將他叫來。」

  宋雲依再如何是個庶女，那也是宋氏女。

  宋琅來得很快。

  他這兩日倒是意氣風發，走路生風，「母親。」

  「聽說母親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林氏的表情緩和了些許，「上午吃了藥，已好了許多。」

  「阿琅，我聽說你為雲依那丫頭尋了一門親事？」林氏表情嚴肅，「那丫頭姓宋，你可明白？」

  宋琅心裡暗罵，不知是誰這樣大嘴巴。

  他忙回道：「回母親的話，確是如此。那人正是兒子上峰，黃大人。」

  林氏一怔，擰眉道：「我記得那位黃大人……妻子尚在？」

  方才雲華說的可是去做當家主母。

  宋琅忙說：「正是，黃大人有意聘雲依為如夫人。」

  「荒唐！」林氏眉頭緊擰，「那黃大人比你還年長兩歲，便是將雲依嫁過去為正室都需考慮。」

  「你如何能讓雲依為妾？」

  如夫人說的好聽，實則就是個妾。

  宋琅撇撇嘴，「母親，雲依被人退婚，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落水，早已壞了名聲。」

  「黃大人肯聘她為妾已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頓了頓，宋琅又說：「再則，我已收了聘禮。」

  林氏一時無言。

  她看著宋琅那心意已決的樣子，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擺手道：「罷了罷了，此事你們夫妻既然做主吧。」

  「只是既是做妾，便決不能從宋家出門，你可明白？」

  林氏意有所指。

  宋琅當即笑了，「母親放心，兒子都明白。」

  「就如小妹做的那樣，尋個理由假死，再將人悄悄送去黃府便是。」

  林氏頷首，「那丫頭也已知道此事，便莫再拖延，早些送去吧。免得惹出旁的事端來。」

  宋琅忙應是。

  宋琅得了準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主院。

  徐媽媽有些擔心的上前，看著林氏，「夫人，這……當真能成嗎？若老爺知道了……」

  林氏眼中閃過一抹譏誚，「他何曾管過阿琅的前程？」

  「他官居三品，他唯一的嫡子年過而立卻才是個七品官。若非他不管不顧，阿琅何至於要自己博前程？」

  於她而言，宋雲依一個連面都不曾見過幾次的孫女自然比不上她的兒子。

  「能為阿琅博個前程，也算雲依那丫頭孝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