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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都知道

2024-09-29 18:16:10 作者: 凝汩汩

  索性,怒江水深,靳夕瀾掉入水中,又被沖了不知多久。

  時暮是在一戈灘找到的靳夕瀾。

  他有些後悔,不該裝做中計留在狩獵場。

  他沒想到她竟然來了,而且還堅決要來找他。

  他失算了。

  遠遠的他瞧見一山洞,山的洞口很是碩大,外頭一間洞穴大約作望風之用,他小心翼翼的將靳夕瀾背在身上,穿過一條短小的隧道往裡走,才是一間不大不小的石洞。

  石洞裡很暗, 這山洞應當是是供人做歇腳之用的,裡頭還有前人留下的幾張破碎的草甸子,時暮將昏迷過去的靳夕瀾放在草甸子上,吹燃火摺子, 撿了幾塊石頭砌了個槽, 把一部分乾柴堆在槽內,用火摺子引燃枯草得了火種,這才將火生好。

  火光噼里啪啦的響著,時暮去瞧昏睡的靳夕瀾,她臉色蒼白,嘴唇紫烏,身上好些處傷和淤青,有些傷口已然被水泡的發囊發腫,陽光已經將她身上浸濕的衣裳烤乾。

  

  他好心疼。

  只覺得心皺巴巴疼。

  時暮又將水囊里的水餵到靳夕瀾嘴邊,她的櫻唇乾的發皸。

  餵了些水,靳夕瀾才悠悠轉醒,她很是防衛,小心的打量著一切,待一瞧見那抹身影,是時暮,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心來,她鼻尖一酸。

  時暮見她醒道:「你醒了?」

  「你……你無事?」

  時暮被問的一愣,同她解釋道:「我知曉這次狩獵不太平,不知是誰的暗衛,暗中下了暗衛估計讓我同杜仲走散,要我性命,我假裝墜下懸崖用短刀撐著片刻,杜仲待他走後將我救了上來,於是將計就計,想來一招將計就計,看看到底是誰再反將一擊,可是我沒曾想你也進來尋我了……是我不好。」

  靳夕瀾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轉頭又道:「我發覺出不僅一股勢力,有一波人想要我的命,然而有另一波人卻在替我解圍,眼下狩獵林場中,龍魚混雜,當真是模不清,哎呦……」

  腿上的傷,身上的傷疼的她齜牙咧嘴。時暮瞧見已在為靳夕瀾看腿骨。

  他一邊看一邊道:「眼下杜仲未尋來,說不定是被人纏住了,你又受了傷,外面說不定會有危險,待明日確保此地安全後再出洞。」

  他蹲下,仔細得去瞧,骨裂之傷,若在宮裡,這樣的傷倒是好治,可眼下一無藥材二無醫師,時暮只能轉悠悠的從山洞裡找找木樁子削成木板,一左一右幫他將腿骨夾了,先將傷處固定好。

  靳夕瀾疼得滿頭大汗:「你還會治腿?」

  「從前我在外出征,遇到過比這還險的困境,那時幾人擠在一個狹洞之中,都是相互為對方醫治的。」

  靳夕瀾點頭不語。

  她太清楚他身上的那一道道蜿蜒猙獰的疤痕了。

  腿是固定好了,身上的痛楚絲毫不減,她擰著眉,身上帶來的絲毫不減半分,血水印在她乾涸的衣服上。

  時暮道:「我……幫你先處理一下傷口吧。」

  靳夕瀾臉一紅,本想制止,孤男寡女……

  可是想著墜落懸崖被枝椏刮傷的本就深,再加上被江水浸泡,不腐爛就已經算好的了,眼下只得迅速處理一下。

  她紅著臉,點頭。

  她帶著的一些急救藥早已經被江水泡的失去藥效。

  時暮見她應諾,他幫著靳夕瀾將上衣褪下了,漏出後背,他喉結滾動,到就著火光看去,只見她傷處皮肉翻卷,傷口頗深,有些地方已血肉模糊,傷口腫脹,時暮眉險要擰到了嗓子眼上,「我身上有你之前給我的金創藥。」

  他取出那小小的金瓶,藥粉灑在傷口處。

  「你……會縫傷口嗎?」

  靳夕瀾驟然出聲,他手下一頓,只見她遞給他一支小巧的玉蘭花金簪。

  時暮會意,他從軍,所受傷所有苦百倍不止,軍醫無暇顧及,都是自己解決,他道:「我……會,只是你確定要縫合傷口嗎,你,能受的了嗎?」

  靳夕瀾咬唇點頭。

  沒有麻沸散,她這傷口上完藥要是不縫起來,只怕情況更糟糕。

  時暮拿刀柄把簪頭砸了,將簪子整個身在火上烤制一番,從自己衣袍的裂口抽出線頭,纏在簪身上,然後他抬起手,一簪子下去,靳夕瀾下意識閉上眼睛,疼痛感沒有傳來。

  她疑問:「怎麼了?」

  時暮手僵一半,他道:「你忍著些。」

  靳夕瀾額角滲出一滴汗,臉驀地漲紅,咬著唇,像是要把唇上的肉咬掉一樣,下一刻,她哀嚎出聲。

  時暮打了一個漂亮的結同她道:「好了。」

  靳夕瀾低聲說了句謝謝。

  時暮坐在一邊,靳夕瀾側靠在一塊大碎石上,可能是夜太寂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搭話著。

  時暮在暗處早有耳聞靳夕瀾尋找他,內心有所動容,他道:「你明知狩獵場上危險,為何……還要來尋我?」

  靳夕瀾聲音很輕,也不知是痛輕的還是怎麼的,有些虛弱她道:「時府不想眼前的光景,雖然明面上安然,實際上因為君秀山的事,陛下對時府早已不滿,不僅如此,君秀山他身後之人也定然會對時府出手,再加上,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被召回京,這次魚目混珠,真是不好說,你我這次能遭遇刺殺,實際上都是陛下莫許的。」

  她說話的聲音很虛弱,喃喃的,像熒蟲一般,她又道:「如果我不來找你,誰又能真心實意的想找你?他們都巴不得你死掉,你比他們都有本事,都有能力,有政績,有民心,有錢財,有才幹,如果我是他們,也留不得你。」

  「我知道。」

  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這一步步走來,膽戰心驚。

  「你為時府所做的,我也都知曉,多謝你。」

  靳夕瀾也不知該不該把她發現的那件事告訴他,她怕時暮承受不住。

  她表情很為難,欲言又止,時暮問她道:「怎麼了。」

  她猶豫著,卻還是同時暮道:「你知曉你在狩獵場那段時間,時府發生何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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