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善與惡，只不過是人心使然

  當我抬手釋放出巨大的太極圓圖，陰陽黑白的巨大轉盤緩緩從天空中墜落，一道道靈光直落而下，來自道力最本質的體現，來自靈魂最深層次的接觸，萬法的本源在此時落下，落入我面前的擂台上，整個擂台被無邊的道力包圍。

  虛神祖抬起頭，看著天空中那巨大的太極圓圖，忽然微笑了，即便此時的他外貌醜陋，即便此時他的笑容有些猙獰。

  「羅焱，一定有人問過你什麼是道吧？」

  

  虛神祖望著天空中緩緩降落的太極圓圖，忽然問我。

  我微微一愣，卻沒有答他的話。

  「一定有人問過你的，很多年前，當我還是齊丞的時候，我一個孩子，爬上了那好似沒有盡頭的大山，當我精疲力竭地站在山頂上的時候，我看見無塵子一身白衣，如同神仙一般飄逸。我想跪他，卻被他阻止。他問我，什麼是道？你知道我是怎麼回答的嗎？」

  虛神祖忽然低下頭，此時他頭頂上的太極圓圖已經徹底封鎖了他身體附近所有的空間和靈氣。

  「我不需要知道，因為你馬上就要道消了。」

  我冷冷地回答。對於這個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人，一手安排了我一大段人生的人，我從骨子裡的恨，只是這種恨里又有些佩服，佩服他一個殘魂，離開了本體，走到了今天，成為了能夠站在修士頂端的強者。

  「那時候，我反問了無塵子一句話，什麼是道？」

  那一刻，我看見無塵子哈哈大笑，伸出手輕輕一點我的眉心，接著搖著頭說道：「不堪大用，將來難成大器。你之殘魂，我來分離，你之本體終要隕落。其實很多年後的今天，我細細想來，當年我對茅山所有的道經有那麼高的悟性，怎麼可能會走火入魔，如今看來，我的人生也不過是被安排好的，我也終究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只是，今天我這個棋子卻想要證明，我自己的價值。」

  虛神祖伸出雙手，呈現托天之態，好似能夠托住整個天空一般，太極圓圖在此時落下，重重地壓在他的雙手上。

  在這一刻，連我都看得目瞪口呆，白骨雙眼中的鬼火猛地跳動了一下。

  虛神祖就這麼咬著牙站著，以自己的雙手撐住了整張太極圓圖，他的雙腳踩在地面上，地面遍布各種裂紋。

  「以肉體撐住了道！」

  白骨吃驚地自言自語道。

  在過去的戰鬥中，太極圓圖並不是無敵的，但是沒人能以自己的肉體直接接觸太極圓圖，要麼就是直接將太極圓圖打破，要麼就是被鎮壓。

  虛神祖是第一個，以自己的雙手撐住了太極圓圖的人，這就好比虛神祖以自己的身體撐住了天道的一隻手一般。

  而且，這和身體的強度不同，這和一個人的信念有關係，和天道較勁，只有信念越強的才能和天道角力。

  換句話說，此時的虛神祖正在憑藉自己的信念和我釋放出來的道交戰。

  「我做的每一件事，走的每一步，我從來都不後悔，我不是齊丞，我不是聖手，我是虛神祖，我是虛神祖，我只是虛神祖！」

  我聽見虛神祖的低聲自語，他彎著腰，太極圓圖已經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了，但是他就是不倒下，這一次的虛神祖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他只是一個喜歡耍弄心機，陰險的小人，然而，今天，當他以自己的信念對抗我釋放的道理的時候，我卻有些震撼。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看起來很壞，但是其實他們也是逼於無奈走上了這條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看起來很正義，但是其實只需要一個契機就會變得非常可怕。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元始天尊對齊丞的無視，如果不是這位聖人對齊丞靈魂的小動作，或許就不會出現虛神祖這樣一個人。

  「我，絕不妥協！我走的路，是我認為最正確的路！別人說我虛偽，說我瘋狂，說我狡詐，但是這才是最真實的，最正確的！你這太極圓圖，給我破了！」

  虛神祖雙眼通紅，一聲大吼，整個人卻在慢慢直起腰來，雙手猛地發力，將天空中的巨大太極圓圖猛地撕裂了，裂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

  「咔嚓」

  我聽見一聲輕微的碎裂聲，白骨走到我的身邊，我能感覺到他的驚訝。

  「你的道力竟然被他的信念壓制了！」

  白骨吃驚地說道。

  「給我碎了！」

  虛神祖仰頭咆哮，雙手拉住那小小的裂縫，頭髮亂舞，渾身散發出滔天的靈氣，醜陋的臉上露出瘋狂的表情，渾身上下的血管因為用力過度而一根接著一根爆開，不一會兒，虛神祖就變成了一個血人。

  只是，他的瘋狂終究有了收穫，這一刻，在這血戰的擂台上，太極圓圖，道力的表現，在此時被撕碎了！

  白骨看見天空被一層黑白雙色的靈光瀰漫，血戰的擂台上，被道力充滿，整個世界好像瞬間變成了太極的世界。

  在漫天飄灑的黑白世界中，虛神祖喘著粗氣，站在地面上，渾身是血，但是臉上卻帶著笑容。

  「道又如何？太極又如何？一樣無法鎮壓我！我走的路是對的，總有一天我會讓聖人看見我，看見我站在了這盤棋上，我不再是個棋子！我會變成棋手！」

  虛神祖放聲大吼。

  只是他的怒吼剛剛放出，就被一隻從天而落下的大腳給踩滅了！

  我從天空中落下，一隻腳踩在他的臉上，將虛神祖踩在了地面上，整個人被踩進了地面下。

  「無論你和聖人有什麼過節，但是有三件事，我無論如何無法原諒你。第一，是你讓我的師妹徹底陷入了沉睡，那個我記憶里純潔美好的女子多麼可愛，因為你的貪慾，讓她無法醒來！」

  我一邊說著身子蹲下，抬起右拳狠狠轟下，虛神祖想要反抗，但是我這一拳打在他的頭上，將他整個人打的渾身一顫，血液噴涌。

  「第二，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母親和哥哥們身死，害得我父親瞎眼斷臂！你該死！」

  我抬起右拳，手上有雷電閃爍，這一拳再次落在了虛神祖的身上，虛神祖整個腦袋就想西瓜一樣被我一拳打碎了，肉塊橫飛，血液噴濺，骨頭碎裂！我的半邊臉同樣被血液濺到。

  白骨站在遠處，沒有上前，而他身後的奇亞和夢魘都看得渾身發抖。

  「一拳打爆了玄尊的頭，這樣的實力！你，你是天尊，天尊！我的天啊，我招惹了一個天尊啊！」

  夢魘不是傻子，看到這一幕，整個人在封印中都嚇傻了，就差尿褲子了。

  「羅焱，你敢殺我，諸葛飛會保我的……」

  虛神祖的靈魂從肉體內漂浮出來，飄在天空中，起起伏伏，面目猙獰。

  「我還沒說完。」

  在虛神祖的靈魂逃亡之前，我往前踏出一步，直接封鎖了他的所有去路。

  「第三，你不該帶人多次強攻通天會！今日，別說是諸葛飛，就算是整個茅山來了，也阻擋不了我殺你！」

  我的第三拳，落下，空間撕裂，虛無攪動，我的拳面落在虛神祖的靈魂上，他帶著驚恐和畏懼的眼神，帶著驚人的不甘，消散在了我的拳頭下，形神俱滅，連一絲塵埃都沒剩下。

  人道天第一神，國字號第五組神秘的組長，茅山五老齊丞的殘魂，元始天尊弟子之魂，在今天被我所殺！

  一代梟雄，虛神祖，今日隕落了！

  我看著化作飛灰的虛神祖，心中卻沒有一絲開心，反而更沉重。

  「殺了一個想要控制我的人，卻還是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比虛神祖強大的人，還有太多太多。」

  我低聲自語。

  此時，在茅山五老峰上，諸葛飛從入定中醒來，眼中一片哀傷。

  「師弟，你還是走了，你的殘魂我沒能保住啊。我們五兄弟，死的死，散的散，我想保護你們，卻保不住啊。唉……」

  一聲嘆息，輕輕地從諸葛飛的嘴中發出。

  此時，在血戰擂台內，我轉身，看著夢魘這個矮胖子，冷漠說道：「帶我去在好蘇楓。」

  我的話音剛落，一聲輕嘆從黑暗中傳來。

  蘇楓從擂台另一面走來，他看著我，沒有一絲緊張慌亂，反而很淡定。

  「羅焱，如今的你，應該明白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了吧？從來都沒有真善和大惡，只不過是人心使然。」

  蘇楓緩緩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