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一晃兩日過去了，案子依舊毫無頭緒，華鋼落寞地從教坊回到餘一子的家中。

  為了節約時間，這幾日他們三人分兵三路，餘一子去王府調查高烈，趙珏想辦法調查朱勇出事前的情況，華鋼一直覺得教坊這裡應該還有沒發現的線索，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問話、勘驗，還專門又去了一趟王府，卻沒遇見餘一子。

  

  他推開院門，就見一身翠綠的梅霜在裡面忙碌。

  「華大哥，你回來啦，」梅霜還跟他打了個招呼，這些天的相處這小姑娘早就放下了對他心中的敵意。

  「他們兩個都還沒回來？」華鋼問道，心裡想著不知他們兩個有沒有收穫。

  「影子都沒有呢。」梅霜嘟了嘟嘴巴。

  「你先去屋裡歇著，喝點茶水。」說著她像只蝴蝶一樣輕盈地跨進堂屋，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

  華鋼跟著進到了堂屋，拉了把椅子坐下。

  「華大哥，今天有收穫麼？」梅霜隨口問。

  華鋼搖了搖頭，「還是沒什麼收穫，這案子太奇怪了。」

  「我們小姐的案子呢？」

  華鋼有些窘迫，頓了一下道：「也不知是不是朱勇殺的。」

  「朱勇這人，」梅霜接口道：「以前聽我姐姐說起來，像是挺溫和的一個人。」

  華鋼歪著頭看向梅霜，「你姐姐認識朱勇？」

  梅霜點點頭，「我姐在世的時候，就是在王府里給朱勇做丫鬟的。」

  華鋼看梅霜的臉色有些陰鬱，忍不住開口問：「你姐姐……是生病故去的？」

  梅霜緩緩搖了搖頭，黯然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華鋼心裡十分好奇，卻又開不了口問，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梅霜眼圈一紅，緩緩道：「那天王府差人送來消息，說是姐姐不小心落水身亡了。」

  「落水？」

  「王府花園的一個池子，不過……」梅霜停了一下道，「還有人說姐姐是自盡。」

  「自盡？」華鋼又問。

  「嗯，餘一子就一直認為姐姐死得很蹊蹺。」梅霜回答。

  「怎麼個蹊蹺法？」華鋼看著梅霜。

  梅霜抿了抿嘴巴，道：「我也說不上來，不過那段時候我見姐姐的氣色確實不好，總是恍恍惚惚的。」

  「縣衙來查過嗎？」

  梅霜又給華鋼的杯子裡添了點水，嘆了口氣道：「淹死了一個奴僕，縣衙怎麼會細查呢，更何況還是王府，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華鋼怔了怔，「不好意思，勾起你的傷心事兒。」

  「沒事，沒事。」梅霜低著頭，「事情也過去兩年多了，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啊。」

  面對這種事情，華鋼覺得自己很無力。

  「今兒這兩個傢伙怎麼都還沒回來？」看氣氛有些凝重，梅霜主動轉移了話題。

  「往日裡都應該回來了。」華鋼往院子裡望了望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院門一開，餘一子和趙珏兩人一前一後回來了。

  梅霜立刻又像一隻蝴蝶一樣飛了出去，「你們兩個今天怎麼一起回來？」

  餘一子愣了一下，道：「胡同口碰到了。」

  說著，他當先進到堂屋，拎起水壺，咕咚咕咚一陣狂灌，趙珏跟著進來也是見怪不怪，自己拿了茶杯等著他。

  「你們兩個今天有收穫麼？」華鋼焦急地問。

  餘一子咣當一下放下水壺，道：「什麼收穫，連半目有用的東西都沒有。」

  趙珏沒說話，自顧拿起水壺給自己倒水。

  「今天倒是見到那個胖子了，」餘一子翹起二郎腿，「還是那副德行，一問三不知，就說自己到的時候，朱勇就已經死在那裡了。」

  「他便通知了嬌娘讓她差人給王府送信，自己便守在現場，沒想到我們三個人闖了進去，他只好躲到青花瓷瓶後面，」餘一子繼續說：「這一激動，玉佩撞到了瓷瓶，便這樣被我們捉住了。」

  「你有沒有問他，房間裡有沒有發現什麼古怪？」華鋼問。

  「當然問啦，」餘一子有些不耐煩地回答，「你交代的嘛，這是一定要問的。」

  餘一子雙手一攤，「這胖子說第一次看到死人，一緊張，什麼古怪，連屋子有什麼都沒看清楚。」

  華鋼有些失望地轉向趙珏，「你那裡呢？」

  趙珏正端起杯子喝水，見華鋼問他便放下杯子，道：「今天找了幾個朱勇身邊的僕役，說是最近確實和張月在鬧矛盾。」

  華鋼想了想，「我總覺得張月的死和朱勇的死有關聯，太巧合了。」

  趙珏搖搖頭，「鋼哥，你想多了，我看就是朱勇因為張月移情他戀，一氣之下就下了殺手，自己又被那個什麼高烈給幹掉了。」

  華鋼立刻否定，「高烈殺人沒有動機啊。」

  餘一子道：「不是沒有動機，或許動機我們沒有找到呢？」

  「沒有找到……」華鋼摸了摸臉頰的細疤，「倒也是有可能。」

  「明天你再去王府查查？」華鋼問餘一子。

  「好久沒下棋了啊……」餘一子仰頭嘆了口氣，「好吧，我再跑一趟。」

  「還有麼？」華鋼笑了笑又轉向趙珏。

  「聽王府的僕役們說，張月、張錚、朱勇三人從小一起長大，關係一直非常好，只是從兩年前開始張錚和朱勇不知什麼事有了芥蒂，不怎麼往來了，」趙珏補充道：「不過，張月和朱勇因為有婚約所以還是有往來。」

  華鋼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還有，還有，」趙珏獻寶似得又開口道：「都司那邊的僕役說近來張月的房間確實有聽到男人的聲音。」

  這時，梅霜端了一個大托盤走了進來。

  「開飯了，開飯了……」說著，變戲法似得張羅了一桌子飯菜。

  「小美人，我要是能娶了你，這輩子也就圓滿了。」趙珏一臉憧憬地說。

  梅霜斜了他一眼，一碟子醃菜「砰」地扔到他面前，弄得趙珏一縮脖子，另外兩人都笑了。

  「梅霜，你在府里的時候有沒有聽到過你們家小姐房裡奇怪的聲音？」華鋼開口問。

  梅霜歪著頭想了想，「……輪到值夜的時候是聽到過些奇怪的聲音，好像有男人的聲音，似乎還有小姐的哭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