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2024-09-29 15:17:03
作者: 王聖翔
「他們兩人有婚約?」華鋼身子微微前傾。
梅霜抬頭看了一眼華鋼,又低頭回答:「我們家小姐與朱家小公子從小定了娃娃親,只是……」
「只是什麼?」華鋼又追問道。
「鋼哥,性子不要這麼急嘛。」趙珏對梅霜諂媚地說:「小美人,你慢慢說,慢慢說。」
梅霜早就覺得這趙珏不像好人,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
趙珏卻十分受用,眉開眼笑地露出了一顆虎牙。
梅霜不再理睬他,轉頭繼續對華鋼說:「本來張朱兩家都已經在商量我們家小姐過門的日子了,現在都在傳皇帝下旨要都司緝拿燕王,所以兩家的婚事就擱置了。」
華鋼點點頭,心裡明白皇帝這邊的張家和燕王這邊的朱家很有可能拔刀相向,此時兩家兒女結親,確實不妥。
「你的意思是他們私下裡還在見面?」華鋼想了想,又問。
梅霜點點頭,「張朱兩家本是世交,小姐與朱家公子也是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感情十分深厚。」
「那日去萬寧寺,你們家小姐也是去與朱勇見面的?」
梅霜遲疑了一下,說:「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自從張朱兩家交惡之後,他們兩人都是在萬寧寺會面的。」
「那日兩人是否見了面?」
「見了。」梅霜乾脆地回答。
華鋼點點頭,轉而向所有丫鬟和小廝們問:「你們家小姐出事那天晚上和早晨,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頭說沒什麼特別,就是在早上整理房間的時候發現張月不在房中。
華鋼終於明白,張錚為什麼覺得是朱勇拐帶了張月,難道說案發現場並不在都司,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臉頰的細疤。
一個胖乎乎的小廝突然開口道:「我最近發現都司後院有個奇怪的事兒。」
華鋼挺直脊背問:「這位小哥,什麼奇怪的事情,說來聽聽。」
「最近後院假山上經常有野狗打架。」那胖小廝樂呵呵地說。
「胖憨,你是不是經常看它們打架?」身邊的小廝故意問。
那胖小廝也不惱怒,樂呵呵地說:「是啊,我最喜歡看了。」
這下大夥都樂了,趙珏更是笑得前仰後合,「看野狗打架……好興致,好興致。」
「幾位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先前那個領頭的白淨小廝行了個禮問道。
華鋼沉吟了一會,對他說:「我們還想去小姐的閨房看一看。」
「小主人吩咐過,一切聽幾位的安排。」領頭的小廝點頭道。
「這樣啊,我要這位小美人帶我們去。」趙珏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梅霜說。
「不要。」梅霜沒好氣地回答。
領頭的小廝嚴厲地瞪了她一眼,道:「梅霜,你陪幾位客人去小姐的閨房。」
說完,他便領著其他人出去了。
梅霜跟在最後面想乘機溜掉,卻被趙珏拉住了,「小美人,你可別走呀。」
華鋼急忙上去將趙珏拉開,低聲說:「這是余兄的妹妹。」
趙珏誇張地張大嘴巴,「不是吧,他有個這麼漂亮的妹妹!」
華鋼急忙看向餘一子,餘一子倒也不在意,笑眯眯地對梅霜說:「梅霜,你就帶我們去看一看吧。」
梅霜看了一眼餘一子,有些委屈地點點頭,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趙珏,搶先出了花廳。
三人跟著梅霜在都司後院七彎八拐,最後來到一間幽靜的小院落,想來這就是張月的閨房。
庭院不大,植了一株桂樹,有些石桌石凳,又有一汪從外間引來的潭水,顯得小巧別致。
梅霜領著三人穿過庭院,推開正房的門,一股淡淡的香氣便溢了出來。
「這裡每天還是有人打掃。」梅霜解釋道。
屋內的陳設,談不上奢華,但一看這種雕工的家具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用的。
貴妃榻,梳妝檯一應俱全,架子床是黃花梨木的,被褥上更是繡了五彩繽紛的蝶戲牡丹圖。
「鋼哥,我們在這要找什麼?」趙珏問華鋼。
華鋼對他說,「看一看有沒有不尋常的地方。」
餘一子也贊同地點點頭,三人分散開,在房裡搜索起來,而梅霜則負責大驚小怪。
「哎,這不能碰!」
「這可得小心點。」
……
她時不時地大呼小叫,弄得幾個人灰頭土臉,也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你們兩個有發現麼?」餘一子有些泄氣地問。
趙珏從一個雕花衣箱中抬起頭,「沒什麼發現……」
「你……怎麼可以翻女子的褻衣!」梅霜指著趙珏大叫。
「小美人,我不是找線索麼……」趙珏苦著臉對梅霜說,卻見梅霜雙眼一瞪,他急忙蓋上衣箱道:「好了,好了。」
餘一子嘿嘿一笑,轉頭看向華鋼:「鋼哥,你那有什麼發現麼?」
華鋼從架子床邊直起身子,搖了搖頭,「似乎有些不對勁。」
餘一子眼睛一亮,「你發現什麼了?」
「倒也不是,」華鋼解釋道:「但這床上沒有任何線索,本身就很奇怪。」
「鋼哥,你什麼意思啊?」趙珏一臉迷糊地問。
華鋼兩手抱在胸前道:「你們想這張月是被利器刺中胸口身亡的,如果這裡是案發地,為什麼床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有道理……」趙珏立刻走到架子床邊找了起來,一會他抬頭道:「是沒有。」
「這有什麼奇怪,」餘一子撇撇嘴道:「這麼多天,奴僕們都有在打掃房間,有也已經擦掉了。」
「我明白余兄的意思。」華鋼想了想道:「只是這些奴僕如果在張月失蹤的那天早上發現異樣,應該早就告訴張錚了。」
梅霜點點頭,「那天打掃的丫鬟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情形,所以我們都以為小姐失蹤了。」
「對了,梅霜,」華鋼轉向梅霜問:「都司的後院晚上可不可以進出?」
梅霜搖了搖頭,「夜禁以後,都司衙門的後院就上了鎖,而且有北平衛所的士兵把守,沒有都指揮使的手令,誰都出不去。」
「那別說兇手了,就算是張月的屍體也沒法運出去嘛。」趙珏有些泄氣地說。
「但從屍體的浸泡程度來看,應該是夜裡拋入水中的,」華鋼嘆了口氣說:「這說不通。」
「張月好像突然從這間屋子消失,然後變成屍體出現在澄清閘。」趙珏不可思議地說。
正當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有人說:「咦,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