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自尋短見

  「你們還發愣什麼呢？尋短見就不帶回去了？實話告訴你們說，這沈艷艷是我家的媳婦兒，活著是我家活人，死了就是我家死人，快，帶回去。」

  這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這樣的人。

  只有沈艷艷自殺的時候，母親眼睛裡才有了動搖的光，才產生了憐憫的意思。

  但那憐憫的意思很快也就消失殆盡了，她還喋喋不休的湊近女兒，一口一個「命，都是命，是命啊。」

  今天，生產隊裡頭鬧出來這種事情了，這是讓大家都不寒而慄的，很快一傳十十傳百就傳了出去，恰巧被出門的小妹聽了回來，她急急忙忙進入屋子，鸚鵡學舌給了杜心言。

  實際上昨天晚上她就感覺沈艷艷狀態不對勁了，但卻不知道究竟這可憐的女孩遭遇了什麼，此刻一聽人家都鬧上門來了，她頓時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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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門之前她看向小妹，「你快去找咱媽。」

  小妹聽到這裡，詫異的看著姐姐，「你糊塗了啊？找她做什麼啊？你難不成還指望媽媽會管這些事？」

  「你就說，」杜心言的眼睛快速的轉動了一下，計上心來，她至少明白能打敗潑婦的只能是頂尖級的潑婦，她母親算是潑婦裡頭的戰鬥機，「你就說，人家告狀呢，說艷艷是我介紹給高滿倉的，這邊一旦確定了是我，咱爸的小診所就要關門大吉了。」

  「哎呀，」聽到這裡小妹兀自著急，「事情怎麼就成了這樣呢？這和姐姐你有什麼關係啊這？」

  「丟下書，快去通風報信。」

  小妹急忙出門。

  結果才剛剛到門口，就看到了從外面走進來的沈母。

  沈母穿一件淺灰色的西服套裝，眼睛睿智，在沈母背後跟著一個怯生生的丫頭，那丫頭就是曾幾何時在國營飯店裡頭見過的周娟了。

  這倆不速之客的到來顯然是有叵測的目的了，小妹走的著急，差一點就撞在了沈母身上，沈母彬彬有禮一笑，「杜心言，我來看看你，聽說你們這裡關係混亂複雜極了，今天一看果真是名不虛傳。」

  「是啊，」杜心言懶得理會自己這未來的婆婆，「更複雜的還在後面呢，您一會兒就知道了，有人還要和你兒子過不去。」

  沈母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帶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聽到這裡，沈母冷然看向杜心言，「你話說清楚了，誰和我兒子過不去？誰和他過不去，我要他好看。」

  見沈母疾言厲色，揎拳捋袖，杜心言滿意極了。

  「您有這個膽魄，咱們一道兒去。」

  才走到半路，兩人看到了沈喬南。

  沈喬南自然也是聽說了艷艷的事，大家一鼓作氣很快到了田埂上，還沒到，就看到幾個農民幫助了這群傢伙將沈艷艷給送到了拖拉機裡頭，那孫秀才看到杜心言和沈喬南到了，冷言冷語，他皮笑肉不笑的作揖，「最近，承蒙你們招待收留，如今我可要帶我這兒媳婦回去了，就此別過啊。」

  「你咬文嚼字什麼呢你？」杜心言擋在了拖拉機面前，這模樣顯然也是在撒潑了，後面的沈母看到這裡，對杜心言更是恨之入骨。

  她早知道這女孩沒文化且脾氣不好了，但卻不知道這女孩還是個潑婦，這麼一來，事情有了緩衝，沈喬南定睛看著拖拉機裡頭氣息奄奄的女孩，「艷艷人都快死了，你們還要帶回去？」

  「不好意思，」孫秀才摸一摸老鼠尾巴一樣翹起來的鬍子，「去年秋天，我用三十塊許了沈艷艷，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

  孫秀才話都沒說完呢，父老鄉親都哈哈大笑。

  有人湊近。

  「老孫頭，你直接說你來這裡做什麼就好了？咱們這裡別的沒，但窮山惡水出刁民，刁民一大堆一大堆的，你這樣嘮，可不是秀才遇上兵里。」

  那孫秀才也感覺自己在這裡咬文嚼字是不合時宜的。

  他深呼吸一下，打鼻孔里冷哼一聲，用輕蔑的眼神大範圍的斜睨一下眾人，這才指了指拖拉機上那半生不死的女孩。

  沈艷艷恨不得死了乾淨，但老天爺偏偏要懲罰她。

  讓她淪為了大家的笑柄，還淪為了母親孫秀才以及沁水村人搶奪的提線木偶，她羞極了。

  旁邊的孫和平開始煽風點火，「諸位，我來說一句公道話，按理說你們帶走你們的人我們村是沒話說的，但這沈艷艷是個流竄犯，是經過杜心言和沈喬南的介紹才到的這裡，滿倉你也真是的，你不知道內情你就收留了他們，現在出了人命，咱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高滿倉在口才上是遠不如孫和平的。

  二來，到此為止滿倉也沒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麼，讓這可憐女孩留在這裡做事情，是將她從火坑裡硬生生給救了出來，要是給他第二次機會滿倉依舊會義無反顧的留下這女孩。

  但現在，女孩不屬於他們沁水村的人，而人家張家村又來了人索要，他一時之間成了眾矢之的。

  這孫和平是很會煽風點火的。

  被他這麼一說，孫秀才激動了，臉成了豬肝色，他指了指高滿倉，「就你這人還能做村支書，今日鄙人回去以後一定會到縣裡頭狀告你，你這是強搶民女，非法拘禁。」

  孫和平皺皺眉，看似在打圓場，實際上在激化矛盾。

  「老哥哥，我的好老哥哥，得饒人處且饒人，當初要是他知道人是你們張家村的，橫豎不可能收留，這事情是沈喬南你不對了，你看看你，你怎麼能這樣呢？你們兩口子自己的事情還稀里糊塗呢，卻收留了這麼一個臭丫頭。」

  「這要是鬧起來，沈喬南，團部那邊可是要處分你的我告訴你，還不快給孫秀才道歉？讓人將孩子帶走嗎？」

  沈母始終在冷眼旁觀。

  她之前以為自家兒子喜歡上的僅僅是一個丑了吧唧的小護士，但此刻卻看到了杜心言在這鬧劇裡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看似她什麼都沒做，但卻牽一髮而動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