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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9 15:08:08 作者: 王若虛

  莫尚桑在二樓發現只有極少數學生還坐在階梯教室裡面,有的甚至還拿著手機燈光照著書本,讓他看著哭笑不得又有些敬佩。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有電話進來了。停電事出突然,學校給風紀部配備的五部小型對講機都沒有帶出來,只能用手機聯繫。因為在搜索小偷,所以他在進來前特地調了震動,輕輕的嗡嗡聲在晦暗的教室里顯得很詭異。

  是去四樓的陶京打來的。

  

  他摁了接通鍵,但是對方卻不說話,只是喘著粗氣,感覺像恐怖片裡一樣的效果。

  莫尚桑皺著眉頭喊了幾聲陶京的名字都沒反應,心裡料到是出了事情,卻不敢魯莽的一個人行事,掛掉電話後又連忙打了個電話給在三樓的幹事,說好兩個人在四樓樓梯口碰頭。

  四樓靜悄悄的,但是莫尚桑靜下心來,還是聽到了北面那間教室傳來的及其輕微的呻吟聲。

  莫尚桑的幹事訓練有素,他和部長背靠背,手裡舉著手機,從中門慢慢的走進那間大教室,這樣就能觀察到前後左右的情況。

  微弱的呻吟聲來自教室後面,兩人小心翼翼走上階梯,終於在最後那排靠窗的座位上發現了趴著的陶京,只是處境和之前分手時那個一臉肅殺的習武者相去甚遠:那根空手道服的那根紅帶被人從他腰間取下來,像美國西部牛仔捆小牛那樣,同時束縛住他反剪在背後的雙手和一條向後彎曲的左腿,並且不忘在座位靠背的鐵欄杆這裡繞了一圈來固定他不掉下去,最後才打了個死結。

  莫尚桑顧不得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上前去把他的身體翻過來,發現陶京的嘴巴被座位一端垂下來的窗簾布塞住,兩隻眼睛卻瞪得和牛一樣大,前面那嗚嗚的呻吟聲就是這樣傳出來的。莫尚桑眉頭大皺,伸出手把那團布拉了出來。

  被捆綁著的空手道紅帶甚至來不及呼吸半口新鮮空氣,就大吼一聲:他在外面,當心!!

  話音剛落,階梯教室的中門忽然被人從外面關上,然後就聽到門把手上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莫尚桑大叫一聲不好,三步並作兩步往中間那扇門撲過去,發現門被從外面鎖上了。

  剩下那個幹事就是前面開車送駱必達過來的那個,莫尚桑發現中門被鎖的同時,他已經轉身跳上課桌,直接踩著桌面往前門跑去。階梯教室都有兩個門,一個在中腰,一個在黑板講台這頭。對方很明顯是要把他們困在裡面,所以必須趕在對方鎖上前門之前衝出去。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因為他以前是學校特招的田徑特長生,基本上百米十一秒。

  然而他的信心在自己落地時化為一陣懸空和劇痛。

  在前門這裡,有人事先撒了一大把什麼東西,那個幹事兩腳一滑,屁股就重重摔在地上。這一摔的音響效果很好,讓他在心裡祈禱尾椎骨可別骨折了,然後還沒來得及把頭抬起來,前門就被關上了,接著又是那種門把手上有東西晃動的聲音。

  原本要瓮中捉鱉的三個人,反而成了瓮中之鱉。

  莫尚桑趕緊跑過去察看那個幹事的傷勢,自己也被滑了一下,幸好扶住了後面的課桌才沒重蹈覆轍。他小心蹲下,往地上用力一抓,借著手機燈光一照,發現手裡是一把很小的鋼珠子。他察看了一下那個田徑體育生的屁股和背部,確定無礙,便打了個電話,要守在外面的幹事再進來幾個。

  此時悄聲蹲在前門外的那個人把他的這些命令聽得一清二楚,

  駱必達總喜歡在書包里常備兩樣東西:一樣是自行車輪胎里用來潤滑的鋼鐵小滾珠;另一樣東西則是兩把環形鎖,一把很細很小,另一把稍微偏長偏粗——後面這把現在正鎖著那間教室的中門把手,上面還有一道很新的劃痕,是他的丁字刀留下的。

  可是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除了馬賊自己。

  他以最快的離開四樓下到三樓,一閃身進了男廁所對面的女廁所。十幾秒鐘後,男廁所裡面傳來撲通撲通的鞋子落地的聲音,然後就是一陣奔跑,最後消失在樓梯口,往樓上去了。躲在門板後面的駱必達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一摸額頭,發現都是冷汗。

  自己還能躲多久呢?

  只有天知道。

  也許今天自己就要在這裡落網了吧?

  駱必達很快讓自己停止胡思亂想,走到水池邊打開水龍頭,把水流開得很細小,洗了把臉。

  微弱的水流聲干擾了他的聽覺,所以等馬賊聽到外面有輕微的腳步聲靠近時,已經無法奪門而出。

  沒有工具,風紀監察部新跳進大樓的三個人無法打開哪怕是最細小的那根環形鎖。

  雖然教室里有一個跆拳道黑帶和一個空手道紅帶,卻不能對那兩扇門動粗。暴怒歸暴怒,他們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是學生會的風紀監察部門,不是土匪,也不是特警,所以不會有人為他們的暴力行為買單。最後他們想到的辦法是莫尚桑他們在四樓撕下窗簾做成繩子,一頭綁在窗邊的不鏽鋼安全欄上,人順著繩子爬下去,另外兩個人在三樓打開窗戶接住上面下來的人。

  莫尚桑脫離困境之後從兩個幹事這裡得到消息:外面的東區已經混亂成一片,行政樓和教學樓電梯裡的人都還沒救出來;東南區有學生報警,說在沒有景觀燈照明的樹林子裡被人打劫;東門有輛給學校超市送貨的小貨車在黑燈瞎火的路上擦傷兩個騎車的學生,剛送到北門醫院。

  在這種情況下,學校常備的那些校警和保安現在根本不夠用,相比之下,居然還是這幫困在樓里的學生要安全得多。

  但這也意味著,就像國際歌裡面唱得那樣,沒有救世主,在這棟樓抓一個看似無足輕重的偷車賊,全靠風紀部自己。

  莫尚桑聽完情況匯報,猛吸兩口煙,把菸頭踩在地上,道:還是給我一層一層搜,連天台也不要放過,他不可能飛到天上去。

  於是風紀監察部的人還是按照剛才的老辦法一層層搜索,即使是每層的洗手間,他們都不會放過。男廁所自不必說,連水箱蓋子都翻開了;女廁所進去前都會問一下,若無人應答,就進去一間間打開;碰到有人回答的,就問下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而且吸取了剛才的教訓,這次他們小心許多,都是兩三個人一起行動。有個幹事來的時候還帶了一根手電筒,既可以照明,也可以防身自衛。

  在工作人員到來打開樓門之前,他們一定讓這棟樓的每個角落都被自己的手機燈光照耀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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