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罪之花> 第七十五章 交易

第七十五章 交易

2024-09-29 13:11:36 作者: 巒

  趙香儂想,她在這裡站了很久了,久到她以為自己要變成了一個雕像,如果不是剛剛那根敲打在窗戶上的樹枝她還以為時間是靜止的,看了一眼鐘錶,已經是十一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她的新婚夜就要過去了。

  沒有蜜月,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酒席,出席她和宋玉澤的婚禮嘉賓還沒有到三十人,趙延霆現在還在醫院處於半昏迷狀態,那位「馬丁叔叔」取代了趙延霆的位置挽著她的手走過長長的紅地毯,她的媽媽第一次用特別真誠的聲音和她表達著:「小儂,謝謝你。」在婚禮上她好像看到了柏原繡了,那個她十幾歲一門心思想嫁的男人坐在很遙遠的位置。

  舉行婚禮之後兩家人簡短的吃了一頓飯,吃完飯之後趙香儂和宋玉澤一起去機場送宋學汝,在母親的催促下趙香儂開口和宋學汝道別。

  「小儂,要叫爺爺。」李柔提醒著她。

  趙香儂垂下了頭,說了一聲:「爺爺,一路平安。」

  宋學汝看著宋玉澤說:「小儂,等明年在坎培拉爺爺會為你們再舉行一場婚禮,到時候我會讓你們得到全坎培拉的人的祝福。」

  趙香儂和宋學汝說謝謝。

  

  從機場離開之後宋玉澤陪著趙香儂去了一趟醫院,今天趙延霆保持了半個小時的清醒狀態,從醫院離開之後夜幕已經降臨,趙香儂一起和宋玉澤回到了趙公館吃飯,按照中國傳統習俗宋玉澤一一給趙公館的人派送紅包,鼓鼓的紅包袋讓被蒙在鼓裡的那些人喜笑顏開。

  離開時宋玉澤很禮貌的和李柔道別:「媽媽,我們回去了。」

  她那總是菟絲花一樣的媽媽這樣哀求著宋玉澤:「請你對小儂好點,我會感激你的。」

  宋玉澤看了她一眼點頭。

  回到宋玉澤住的地方差不多十點時間,換衣服,洗澡之後趙香儂就站在窗前發呆,現在房間就只有她一個人,不久前宋玉澤到外面去接電話了,也許他很快就會回來,趙香儂想她得在宋玉澤來之前找到那瓶安眠藥,上次的安眠片被宋玉澤扔掉了,不久前她又偷偷的帶回來一瓶。

  找了一圈趙香儂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越是找不到她的心裡就越是的慌亂,今天是新婚夜,新婚夜需要做什麼她又不是不懂,所以她需要那顆安眠藥。

  把包包的東西全部倒在了地板上,還是沒有找到她放的安眠藥,然後有腳步聲進來了,腳步聲往著她這邊來,趙香儂固執的低著頭。

  「我知道你在找什麼。」宋玉澤說:「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不會有任何機會讓那種東西出現在這裡,所以,趙香儂,以後你大可不必花任何心思把它們帶進這裡。」

  趙香儂站了起來,轉頭,腳剛剛邁開手就被緊緊的拉住。

  宋玉澤走了,十二半時間離開,幾輛車接走了他,宋玉澤沒有說他要去哪裡趙香儂也沒有問。

  「最近,我會離開這裡一段時間。」離開的時候他和她說。

  趙香儂沒有說話。

  「我會儘量抽出一點時間回來。」

  趙香儂還是沒有說話。

  之後他也沒有說話,當窗外的樹影在風的推動下悄悄遮擋住了站在窗前他們的臉時,宋玉澤的臉朝著她附了過來,她別開,他頭擱在她肩窩上,她說了那麼一句話:你還沒有把我爸爸的護照交給我。

  趙延霆的護照交到了她手上,趙香儂閉上眼睛宋玉澤的唇就狠狠的壓上了她的唇瓣。

  站在窗前看著載著宋玉澤的車子離開,趙香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手去觸摸她的唇角,那裡有被宋玉澤咬傷的地方,現在那小處的地方麻麻的,有疼痛的感覺。

  和宋玉澤結婚後的第一個禮拜並沒有趙香儂想像中那麼的難熬,她的朋友們都不知道她和宋玉澤舉行婚禮的消息,她們依然每天會把電話打到她手機來邀請她去參加派對,趙香儂以父親身體不好一一回絕了她們,這一個禮拜里趙香儂過著極為簡單的生活,她把大多的時間花在給趙延霆說話聊天上,趙延霆每天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趙香儂沒有告訴他她和宋玉澤結婚的消息,一個禮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這個禮拜里讓趙香儂覺得慶幸的是趙氏企業在經過了最近的紛紛擾擾之後已經逐漸步入正常軌道。

  宋玉澤離開的第八天,趙香儂接到了他離開的第一通電話,電話是在晚上打來的,那時,趙香儂正在芝加哥的一家俱樂部里,柏原繡明天就要到夏威夷去了,柏原繡連續給趙香儂打了四通電話她才出現在這裡,在那群人眼裡她還是柏原繡的女朋友,未婚妻,戀人,他們起鬨讓他們接吻。

  柏原繡站了起來拉起趙香儂就走。

  幽暗的走道里,此情此景似曾相識,酒精催生出來的讓柏原繡的世界餛飩成一片,以為那個平添出來搶走他的小儂只是南柯一夢,唇就這樣壓了上去,她頭一歪,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頸部上,她和他說原繡你喝醉了。

  話說完之後包里的手機響起了。

  趙香儂接起了電話。

  「不要讓我再看到和上次一模一樣的情景。」這是宋玉澤在電話里說的第一句話:「趙香儂,馬上給我回去。」

  「好!」趙香儂應答了一句。

  關掉了電話趙香儂和柏原繡說原繡我要回去了,一路順風。

  當趙香儂的身體擦著他的身體時下意識的柏原繡拉住了她的手:「小儂!他對你好不好?」

  她沒有回答他,她只是告訴他這樣一件事情,柏原繡,我們家公司,我爸爸出事那會我每天會給打十幾通電話。

  「那時我……」柏原繡吶吶的說。

  「我知道,你被你爸爸軟禁了起來。」她的聲音又涼又淡:「他們說的對,男人和女人的心裡結構不一樣,這樣的事情要是換了發生在女人身上的話她們肯定會用刀子架在自己的喉嚨上,不惜頭破血流也要獲了離開的機會,而男人們從不那樣做。」

  西爾斯大廈七十八樓,汀斯利一打開門就看到那個被甩碎的手機,這個狀況讓他一個頭兩個大,他這個下午剛剛給這個年輕人講了兩個小時的自身修養問題。

  汀斯利每年都會接一份工作,億萬富翁們帶著他們的繼承人來到了他的事務所,他的助手會把在那些來訪的人中挑出資質最好的,把挑好的人選資料送到他的手裡,於是他的新工作就開始了。

  一個禮拜前汀斯利從澳洲來到了芝加哥,他的新學生叫做宋玉澤,對於他的助手挑出對象汀斯利還是有點驚訝的,他還沒有教過東方人。

  「十年後,他會為你贏得大量的榮譽財富,會有更多的人因為他而知道你。」他的助手和他這樣說。

  和汀斯利來到芝加哥住進西爾斯大廈第七十八層樓的可不止他一個,這些人都接到了宋學汝的聘請,他們來到這裡的目的和他差不多,他們都是來自於投資、金融、社交、時局,市場分析等領域的佼佼者,那些現在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的企業家二代、三代都來自於他們的手筆。

  當汀斯利看到宋玉澤的日程時間表時被嚇了一跳,那份日程時間表堪稱是魔鬼教程。

  「一下子要吸收這麼多你可以嗎?」汀斯利曾經這樣問宋玉澤。

  「當然。」他就這樣回答了他。

  一個禮拜下來,汀斯利發現宋玉澤真是一位好學的學生,不僅好學而且領悟力極高,最早起床的人是他最晚睡的人是他,他就像是一道被編好的機械程序一秒不差的吸收那些密密麻麻的的數據。

  汀斯利不知道宋學汝是怎麼說服他的孫子接受這樣類似於變態式的封閉訓練,在他看來這是一種比軍隊模式還要枯燥的生活。

  「宋玉澤,你在外面有沒有女朋友。」昨晚他問他。

  他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從某種意義上代表的就是默認,於是他又問他:「那你想不想她。」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宋玉澤如是回答:「你所要做到的是讓我能儘快的離開這裡。」

  昨晚剛剛說想儘快離開這裡的人今天就甩手機了,在在他給他講了兩個小時的自我修複課程之後,宋玉澤不知道這樣的行為會紀錄在案嗎?

  「您能出去一會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屬於我的私人時間。」他對著他下逐客令。

  宋玉澤每天的私人時間被壓榨到只剩下了半個鐘頭,有一次汀斯利因為好奇偷偷的觀察了屬於宋玉澤的那半個小時私人時間,發現那半個鐘頭裡宋玉澤大多的時間都在看著他的手機發呆,之後,汀斯利無意間發現了宋玉澤的手機里有一組女孩子在睡覺時的圖像,穿著男式襯衫,臉粉嫩粉嫩的。

  趙延霆在趙香儂和宋玉澤舉行婚禮的半個月之後全面清醒了過來,那天趙香儂推開病房房間就看到了趙延霆坐在輪椅上,頭髮梳理得乾乾淨淨,從他昏迷之後第一次叫出她的全名:「趙香儂。」

  「爸爸。」垂手,趙香儂站在趙延霆身邊。

  「你結婚了?」趙延霆文問她。

  「嗯。」

  趙延霆的手落在輪椅的扶手上,他在努力的想要站起來,趙香儂想去幫忙,手被狠狠的甩開。

  終於,趙延霆站了起來,他臉轉向了她。

  「和宋玉澤?」

  「嗯,和宋玉澤。」

  她的回答讓趙延霆的臉一下子因為激動漲得滿臉通紅,他的聲音開始發抖:「趙香儂,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趙延霆還不需要出賣自己的女兒。」

  說完這句話之後趙延霆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了,他想爬起來又沒有力氣爬起來,趙香儂想去扶他又被狠狠的推開,他的手指著她的臉,嘴張開著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香儂被這樣的趙延霆嚇壞了,從來她就沒有見過趙延霆這般狼狽的模樣,一下子跪在他的面前一番話就這樣從她的口中溜出來了。

  「爸爸,他真的對我很好,爸爸,他不是故意要那樣做的,他只是因為不能忍受我嫁給別的男人才會採取那樣極端的手段,爸爸,他和我保證以後會全心全意的對我好,我也決定相信他的,爸爸,請您像相信我一樣相信他……」

  喃喃自語的,趙香儂開始重複著剛剛的話,趙延霆說不出話來的樣子把她嚇哭了,她以為她那無所不能的爸爸也要變成了一名失語病患,她知道說不出話來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終於,趙延霆的手緩緩的落在了她的後腦勺上。

  「他真的對你好嗎?」

  淚眼婆娑中趙香儂看到趙延霆臉上的表情,那表情分明是如果從她的口中聽到「不好」這樣的話會馬上要了他的命似的。

  於是,趙香儂拼命點頭,拼命的在點著頭。

  離開醫院之後趙香儂給宋玉澤打電話,接電話的不是宋玉澤本人,極為機械化的男聲告訴趙香儂,現在宋先生沒有時間接電話,同時那個人還告訴趙香儂如果沒有重要事情的話請不要把電話撥打到宋先生的手機上。

  「你告訴他,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我今天一整天都會等他的電話。」趙香儂說。

  趙香儂是在晚上十點左右接到宋玉澤的電話。

  「找我有事?」他問她。

  「嗯,我爸爸每天要出院,我希望你明天能來。」

  電話那邊經過了微微的停頓,給出了答案:不能!

  「宋玉澤!」趙香儂提高了聲音:「我們來談個交易,你配合我一次我配合你一次!」

  「趙香儂……」電話那端聲音略帶停頓,低低問出:「你是不是又哭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