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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他和她的約定

2024-09-29 13:00:29 作者: 巒

  戈樾琇如願從宋猷烈口中聽到她想聽到的話,兩人一起進入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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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樾琇,你給我記住,我這是在幫你,而不是幫所謂交情和你很好的朋友。」他如是告訴她。

  都無所謂,只要顧瀾生能安全回來,她又可以吃到他做的酸菜包子了。

  做出洗耳恭聽狀。

  宋猷烈現在越來越像一個商人了,生意人講互惠互利,在他答應幫忙的同時,她也需要答應他若干條件。

  「說吧,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一副很是好說話的語氣,心裡想的是——

  有那樣的,比方昨天你口頭答應朋友借他一筆錢,但到了今天,你可以無奈告知朋友怕是借不了錢了,你投資失敗現在也急需錢。

  電梯門關上。

  他站在左邊她站在右邊,間隔著一人站位距離,兩人身影映在電梯門板上,初看時模樣模糊,細看又十分清晰,她身上披著宋猷烈的外套,宋猷烈在和她說話。

  「好,好。」嘴裡答應著。

  半年不胡鬧,這也是她自己說的。

  半年不去惹事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看她的狀態,狀態好事情順,沒人惹她不高興,那她就是好姑娘。

  繼續瞅著電梯門牆上,再往深看,戈樾琇發現宋猷烈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空蕩蕩的,外套下擺都要及到她膝蓋了。

  這說明什麼呢?

  唉聲嘆氣,這說明她的甜莓已經從也就十幾毫米高度的草本植物,長成迎風而立的參天喬木。

  現在,宋猷烈是那款走在街上讓女人們,心裡肖想把手按在他小腹上,用手指細細臨摹他每一寸肌膚紋理的高大青年。

  這個認知讓戈樾琇心裡有點悶,但看在宋猷烈手裡拿著她高跟鞋的份上,她決定收起那份悶氣。

  高跟鞋拿在宋猷烈手上還算順眼。

  不順眼地是套在她腳上的黑襪子,襪子是宋猷烈的,她腳腕扭到,穿不了鞋子,襪子是她讓宋猷烈脫的。

  深灰色男式外套陪黑色襪子,非主流裝束。

  「戈樾琇。」

  慌忙收起心神,嘴裡應答:「在聽呢,在聽呢。」

  「我剛剛講什麼?」

  他剛剛講什麼啊,她是有在聽,聽是在聽但沒怎麼去想,集中精神,宋猷烈剛剛講什麼來著。

  講什麼來著……

  回神,嘴裡大叫「不可能!」

  光嘴叫還不夠,腳踮起,手去扯他衣領:「你別做夢!」

  聽聽,以前被她呼來喚去的小子都和她說了些什麼。

  「瑪麗安的侄子要結婚了,瑪麗安得回她老家一趟,瑪麗安走了,家裡就沒人打掃衛生,沒人給我做飯熨襯衫管理花園,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我希望你能客串瑪麗安的角色。」

  希望你能客串瑪麗安的角色說著好聽,其實是讓她給他當傭人。

  讓她給他當傭人,宋猷烈這是想要氣死她!氣死她就直接可以取代她繼承人的身份了。

  「宋猷烈,你再說一遍!」怒目圓睜。

  「對了,瑪麗安是我的家政工人,辛巴威人。」宋猷烈說。

  特屬於青年男子的磁性嗓音很容易,讓人產生意猶未盡,但好聽嗓音說出來的話語內容讓人抓狂。

  怒視近在眼前的那張臉。

  眼眸靜謐,黑色瞳仁漆漆如子夜,仿佛下一秒就會醞釀出暴風驟雨,又仿佛下一秒即將迎來歲月靜好。

  頹然放開手。

  宋猷烈這是正以他的方式,一一討回昔日從她身上遭受的恥辱。

  踮起的腳尖有些抖,她好不容易才穩住,不讓自己一個踉蹌,雙手觸到電梯牆,後退幾步,背靠在電梯牆上。

  現在他們處於二十五層樓。

  二十五、二十四、二十三。

  目光追隨不停變換的數字,嘴裡說「宋猷烈,別想了。」

  電梯就只有她的聲音,聽著徒勞。

  「宋猷烈,讓我給你做飯熨襯衫打掃房間,別想了。」

  十九、十八。

  在電梯數字變成十七時,戈樾琇聽到自己如是說「也不是不可以,但最多只能是三天。」

  三天足夠她把他的房子搗鼓得天翻地覆了,先把電閘破壞個稀巴爛;再堵住抽水馬桶;繼而切斷水源;廚房地板到處都是爛番茄更是少不了的。

  這個想法不錯。

  聲音愉悅了不少:「最多只能是三天,成交不?」

  「我待會給瑪麗安打電話,瑪麗安聽到假期,從一個禮拜延長至十天會很高興。」

  「什麼意思?」心裡感覺到不妙。

  「十天。」

  艹!

  「宋猷烈,我看腦子不清楚的人是你吧?!」

  「兩個禮拜。」儼然一副歡迎繼續討價還價的語氣。

  「宋……宋猷烈。」怒氣滔天的語氣在觸到他眼神後迅速變低,最後……最後,從她口中說出來的竟然是:好……就兩個禮拜。

  戈樾琇被自己的話嚇了一大跳,呆呆看著宋猷烈,看著他嘴角處涌動的淡淡笑意,她的甜莓現在笑得讓她心痒痒的,心裡如是想著。

  這個想法讓戈樾琇幾乎想給自己一巴掌。

  別開目光。

  所謂兩個禮拜和半年不胡鬧意義差不多,只要她想,就可以賴得乾乾淨淨。

  主意打定,戈樾琇不再去理會宋猷烈。

  電梯門一開,身穿深色襯衫的白人男子站在電梯外,白人男子手上拿著戈樾琇之前,掉落在電梯裡的包。

  太好了,剛剛她還在愁怎麼拿回她的包,包里放著她的護照、卡、駕駛證、身份工作證件。

  宋猷烈手更快。

  戈樾琇眼睜睜看著宋猷烈,把她的護照身份證件卡等等一系列物件交到白人男子手上。

  所剩無幾的包遞到她面前。

  被動接過。

  白人男人遞上一隻盒子。

  盒子裡放著一雙女式球鞋。

  宋猷烈把球鞋往她面前一丟。

  她的甜莓真是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這樣以後怎麼討姑娘們歡心,心裡發著嘮叨,腳卻是沒閒著。

  鞋子還是很合腳的。

  三人一起往停車場方向,那個三岔口,白人男子往左戈樾琇和宋猷烈往右,回過神來扯了扯宋猷烈。

  指著白人男子背影,戈樾琇說:「我護照身份證件工作證都在他手上。」

  毫無反應。

  頓腳:「宋猷烈!你還不快去追!」

  「別擔心,兩個禮拜之後,回到你手裡的一樣都不會少。」宋猷烈輕飄飄地丟過來一句。

  白人男子連背影都尋不著了,戈樾琇被動跟在宋猷烈身後,低頭看自己被他拽著的手,後知後覺中,手大力一甩。

  沒成功逃脫他的掌控。

  「宋猷烈,你覺得我會賴帳?!」衝著宋猷烈的後腦勺,氣呼呼說著。

  直到停車場,戈樾琇還在發牢騷。

  宋猷烈打開副駕駛車門,板臉彎腰進入。

  車子駛出停車場,在宋猷烈的提示下,不情不願繫上安全帶,她那些碎碎念和空氣沒什麼兩樣。

  索性,戈樾琇閉上嘴。

  護照身份證件的事情,只能等顧瀾生安全脫險才想辦法要回了。

  她和宋猷烈有一陣子沒見面了,也不知道現在生活質量改變了沒有,都當上SN能源執行長了。

  環顧了一下車廂,車廂設計和車一樣低調,低調到和街上普通工薪層開的車沒什麼兩樣。

  好吧,這本來就是普通工薪層會開的車。

  「不是說年薪已經達到百萬了嗎?」戈樾琇半挑眉頭,問。

  去年,宋猷烈對外號稱,他剛邁進百萬年薪一族,在公共場合上,她的甜莓說起門面話來一套又是一套。

  心裡嗤笑,語氣卻是帶著實打實的關懷:「怎麼不換一輛性能比較好的車?」

  眼下,宋猷烈的世界似乎就只剩下開車這件事情了。

  「還是……」吃吃笑,「打算把錢存起來討媳婦?」

  毫無反應。

  對了,宋猷烈還沒去過北京。

  「我在北京認識一個人,這人說結婚也可以叫做討媳婦,我覺得這個說法很可愛。」她說。

  還是毫無反應。

  真沒勁,戈樾琇打開車抽屜,車抽屜里除了幾樣日常用品什麼也沒有,挑開那捲餐紙,有一次性牙膏牙刷,還有提神藥物,小瓶裝水和蘇打餅乾。

  目光在提神藥物頓了頓,別開,不久前宋猷烈在走廊時說的,「我煩透了那間辦公室」在腦子裡迴響著。

  關上車抽屜門。

  身體往著車後背縮,出神看著握方向盤的手。

  這雙手曾經像脫離弓的利箭指著她,就好像她是洪水猛獸;這雙手曾經把她推進游泳池,要知道她不會游泳的;奇怪的是,這雙手也在她最為無助恐懼之時,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更奇怪的是,這雙手還……還借著暗沉的夜色,把她的身體攪得天翻地覆。

  這世界上,有美好的緣分,也有惡毒的緣分。

  閉上眼睛。

  思緒困頓。

  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驅走朦朧睡意,但戈樾琇懶得睜開眼睛,反正,宋猷烈不理她。

  手機沒被接起,倒是鈴聲被調低了,也許來電用戶讓手機主人尋思著是接還是不接。

  最終,還是接了。

  接電話的嗓音壓得很低,第一句是「在開車。」繼而陸陸續續「嗯」「好」諸如此類。

  通話時間大約維持在五分鐘左右,最後,以手機主人淡淡那句「我沒事,回見,晚安。」結束。

  那聲「晚安」語氣是溫柔的,眼睫毛抖了抖,眼帘輕扯出細縫,一盞盞燈從車窗外擦肩而過。

  側身,背對駕駛座,調好位置,忽然冒出來的那聲「咕——」讓戈樾琇覺得丟臉。

  這下,宋猷烈要懷疑她裝睡偷聽他和女孩子通話了。

  衝著宋猷烈那溫和語氣,十有九電話彼端是一個可人兒,今天糊裡糊塗被當成人質的小美人,就是一個可人兒,短短几分鐘,小美人顯露出來的急智,足以證明她不是花瓶。

  還有小美人兒有很漂亮的腳腕,也很會配色。

  衝著宋猷烈的回電語氣,這兩人的緋聞,絕對不會是空穴來風。

  也許再過一兩年,她就可以收到宋猷烈的好消息了,這樣也好,到時她就可以不需要有罪惡感了。

  車子停了下來。

  戈樾琇睜開眼睛。

  車子就停在便利店外,拉住欲離開的宋猷烈,看了一眼逐漸轉厚的夜色,粗聲粗氣:「做什麼?」

  拿開她的手,打開車門,宋猷烈走進便利店。

  從便利店出來時,宋猷烈手裡多了一隻購物袋,提著購物袋停在便利店的牛奶自動販賣機前。

  有那麼數秒時間裡,戈樾琇精神出現了恍惚。

  恍惚中似乎回到某年某月,在很是奇怪的天色里,她吃著從自動販賣機出來的熱可可,吃著熱可可看了一場極光,在五彩繽紛的房間裡,她和一個人不停嬉鬧,她的身體靈動得像一尾游魚,頭靠在床沿上,長長的頭髮鋪在地板上,一點點的她被往一個方向擠,於是,她倒粉藍色的牆,倒著看粉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在晃動呢,就這樣一晃一晃的,開始像遭遇洋流的小小船隻,逐漸伴隨風起,小小船隻遭遇風暴,晃動越來越急,急得她汗水淚水並進,透過淚光她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遮擋住她所有視線,她藏在那人身下,嗚嗚哭泣著我害怕。「別怕,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那人在她耳畔耳語,從他額頭上的汗滴落在她鬢髮上。

  車喇叭聲呼嘯而過,捂住耳朵,身體縮成團狀,緊閉眼睛嘴裡碎碎念,在念些什麼,她也不清楚。

  可,這會兒,碎碎念也幫不了她,綁在她身上的安全帶似乎變成索命繩,顫抖的手在摸索著,摸索著……

  遙遠的世界傳來響聲。

  「砰」一聲,眼睛倏然睜開,那張臉近在咫尺,瞅著那張臉,汗漬暗地裡已浸透後背。

  「戈……」

  沒給他念完全名的機會,搶過他手裡的購物袋,嘴裡大聲說:「怎麼那麼慢,我都要餓死了。」

  嚼著麵包,喝著牛奶,看著窗外夜景,如果這個時候,再來一點音樂的話就更好了。

  說干就干,打開音樂設備。

  車子停靠的地點相當……相當的荒涼。

  即使這裡距離宋猷烈辦公大樓,也就約四十分車程,但放眼望去沒一處民居,房子建造在平原半高地上。

  兩棵高大的喬木一左一右,形成通往房子的一道天然拱形門,讓戈樾琇看著有點眼熟,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是來過這裡。

  好吧,她是來過這裡。

  揉了揉臉,戈樾琇心裡很是惱怒,宋猷烈把她帶到這裡來了,她上次在這裡,住了一個晚上就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這片大陸的蚊蟲簡直是吸血鬼,拋卻這個不說,那個晚上……那天晚上她還喝了酒,一杯不夠就來一瓶。

  心裡苦笑,那時她幹嘛要學正常的人們,一樣借酒消愁,要知道酒精對於一名精神病患者,不會有特殊照顧的。

  從樹下穿過,位於半高位處的樓房輪廓亦加清楚,上次來時還是半成品,台階沒修圍牆也沒有。

  現在台階修了,圍牆有了,花園也有了。

  房子結構是典型的南非民宅,簡單實用,房子用來住人,院子用來種花種菜養小動物,還能空出一點地方給孩子裝一個籃球架。

  既來之則安之。

  現在,應該可以提交重要議題了吧?

  快步追上宋猷烈,和他並肩走著,說:「宋猷烈……顧瀾生的事情……」

  話被迎面而來的目光阻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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