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宋猷烈
2024-09-29 12:59:50
作者: 巒
怎麼來形容這一刻呢,有點尷尬來著。
伸出的手遲遲沒得到回應,張純情只好縮回手,觸了觸鼻尖自我介紹一番,順便提一下電梯的事情,比如她是被擠進那扇門的。
在她說話間,宋猷烈眼神淡淡。
今天出門時,她還和貝拉吹牛說自己見過的美男子不計其數呢,真是……張純情撿起地上的文件,瞄了一下電梯數字,這會兒已經上升到第二十九層。
抱著資料袋,低聲問:「宋先生,需要我出去嗎?」
片刻。
「不用。」宋猷烈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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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變回之前的樣子,她背貼在電梯牆上,他站在電梯門口,電梯數字一直在跳動。
終於,電梯停在四十六這個數字上。
兩頁電梯門中央描著用金色絲線勾勒出來的橄欖樹,在經過處理的光線下活靈活現,宛如樹上會飄落一片片橄欖葉。
兩頁門緩緩展開,金色橄欖樹一分為二。
她沒有動,宋猷烈也沒有動,打開的電梯門在等待著,她腳沒邁向那扇門,宋猷烈的腳也沒有邁向那扇門。
在那一個瞬間,張純情有種感覺,電梯外的世界斗轉星移,電梯裡的世界卻停滯不前。
恍然間,他回過頭來,安靜看著她。
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呢?
四目相對。
「我問你何為愛情,你可能只會吟風弄月,但你從未試過全情投入真心傾倒,四目相投時了解彼此的心意,好比上帝安排天使下凡,拯救於深淵的你。」在少女時代時潺潺流水般的聲線中,張純情後退一步。
後退,轉身,背對電梯門。
那聲「待會見」聲線淺淺,慢悠悠在她耳畔處撓著痒痒。
走出電梯,宋猷烈的身影已消失在走廊轉角處。
張純情狠狠盯著關閉的電梯門,都怪這個四方盒子,連一扇窗戶也沒有,一男一女,以及,這個四方盒子簡直具備了錄音室效果。
負責和張純情溝通的是總裁辦公室助理,這位一再告誡她,宋先生討厭拍照,宋先生討厭錄音器的電磁聲。
討厭的還真多。
距離採訪時間還有五分鐘時,張純情接到科萊的電話。
知道科萊「堵車」被困在路上,這位辦公室助理立馬冷下臉來,就差說喝完咖啡就可以走人,一名菜鳥媒體人連去摸SN能源執行長辦公室門門把的資格也沒有。
好在張純情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把這次採訪整理資料一一擺上台前,資料內容都是投其所好,張純情還以極快速度回答,這位辦公室助理提出關於宋猷烈的幾個問題。
完畢,那位稍作思考後拿起座機。
距離預定採訪時間還有五分鐘,進來了穿褐色套裝的白人女人,白人女人給科萊打了一個電話。
張純情跟著白人女人走在空無一人走廊上,走廊有點像球員通道,頂棚採用透明材料製作,走在走廊上可以俯瞰整個約翰內斯堡。
距離走廊大約十米遠,半個足球場大的露天樓頂被綠植覆蓋,西裝革履的男人們站在白色帆布傘下,若干拿著望眼鏡遠眺,他們一邊是穿著制服的高爾夫手,這就是近階段深受億萬富翁們喜歡的「空中高爾夫」。
雇用專用的高爾夫球手,讓他們把球從這個大廈頂樓打到另外一個大廈頂樓上,一桿十萬刀到一百萬刀不等,就看億萬富翁們的心情,也別擔心掉落在地上砸到人,有無人機當球童呢。自己旗下選手打出好球給點掌聲,沒打出好球繼續談買賣談合作,一場「空中高爾夫」結束,握手,言笑晏晏。
那些人中最惹眼的就數宋猷烈,偉岸,挺拔。
張純情跟著白人女人進入宋猷烈的辦公室。
等到白人女人離開,張純情才打量起了整個辦公室格局。
不見得有多富麗堂皇,也沒有預想中大得特別誇張,更沒有各種各樣可以凸顯權威的裝飾品,深色為辦公室主色調,布置以實用為主,咋看還以為進哪個學究的辦公室。
這個辦公室前主人叫做戈鴻煊,這是一名行為高調的商人。
戈鴻煊的辦公室布置和他的個人行為還是有點落差,戈鴻煊在世界各地置產無數,他位於比弗利山的豪宅更是被財富雜誌津津樂道,別人蓋車庫他蓋停機庫,擁有私人超跑博物館,豪宅設有太空艙,被縷縷提及地是他在一次生氣時,用鑽石砸家裡傭人的頭,據說這名傭人被砸到的傷口縫了三針,可見那顆鑽石有多大。
說到鑽石不得不提的是:從南非出口百分之十的鑽石都來自於戈鴻煊名下礦產。
二零一三年,伴隨那場眾說紛紜的車禍,戈鴻煊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圍繞著SN能源相關問題逐漸和一位名叫做宋猷烈的年輕人緊密聯繫在一起。
戈鴻煊出車禍的一個月後,南非政府以SN能源疑似涉嫌非法開採鑽石傳訊其企業管理者,當天,出席聽證會的人不是戈鴻煊,而是一名自稱宋猷烈的年輕人。
這則消息出現在南非各大主流報刊上,宋猷烈走進人們的視野。
當天聽證會上還發生了有趣的一幕,聽證席上那位年輕人的反質問,讓一名政府官員在十秒里手握話筒啞口無言,這名政府官員有從政三十年的資歷。
而宋猷烈為聽證會一名茶水女工穿鞋的一幕,更是被傳為佳話。
讓南非人極度訝異地是,聽證會上侃侃而談的年輕人未滿二十。
一名未滿二十歲的年輕人,憑什麼得到戈鴻煊的信任?SN能源可不是一家雜貨店或者是一家超市,這是全球五十大能源產業之一。
於是——
「那個孩子是戈鴻煊的私生子,這是我叔叔告訴我的,我叔叔從他一位老朋友口中得到這個消息,我叔叔的這位老朋友可是出了名的老實人。」「這不稀奇,我早就猜到了。」「果然是這樣。」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這些話傳到了SN內部人員耳朵里,一些知情者出來回應「那個孩子十五歲我們就知道了,戈先生常常帶著他到處跑。」「我說,你們不要亂說,我聽戈先生司機說,戈先生對那個孩子很嚴厲,沒少當眾叱喝他。」「能得到戈先生信任的人自然是有能力的人,不信,我們走著瞧。」但這些回應怎麼聽都有種弄巧成拙的意味。
「宋猷烈是戈鴻煊的私生子。」在坊間被蓋棺論定。
二零一五年,宋猷烈代理管理SN能源的第三年。
這三年裡,SN能源對南非的象牙、石油、黃金三大產業形成半壟斷形式。
「虎父無犬子。」人們如是說。
到底宋猷烈是不是戈鴻煊的私生子,張純情毫無興趣,離開前,白人女人說了,針對科萊遭遇「堵車」事件,他們把採訪時間由二十分鐘縮短為十分鐘。
張純情只得到十分鐘採訪宋猷烈的時間,剩下的十分鐘在這個辦公室發呆。
把採訪的幾個重要問題,在心裡重複幾遍確認沒問題後,張純情心裡打起小九九,難得有機會出現在宋猷烈辦公室里,她覺得有必要代表心系宋猷烈的女性們八卦一下宋猷烈的私生活。
比如,宋猷烈辦公室里會不會出現任何一樣和女性聯繫起來的小物件,張純情的目光沒放過辦公室任何角落。
遺憾地是,一無所獲。
宋猷烈零緋聞私底下被姑娘們所津津樂道,那麼美好的人貼著零緋聞標間,簡直是天使化身,但這個標籤在個小部分人眼中,就意味著也許是另外一回事。
這小部分人活躍於各類同志網站,宋猷烈幾張衝浪照在這些網站上被爭先傳閱。
據說這幾張照片是宋猷烈二十歲時在澳洲衝浪時,被無意間拍到的,初升的日光抖落在年輕鮮活的肉體上,每一寸曲線都是黃金比例,從腹部到人魚線足以讓女人瞪得眼珠子快掉下來了,更別提那張迎著風的臉蛋。
「他清新得就像剛從果園摘回來的檸檬。」某航空巨頭的獨生女曾如是表達,更是數次在她個人社交網向宋猷烈表白,如果兩人交往的話,她會心甘情願當他背後的女人。
別以為向宋猷烈表白的只有女人,宋猷烈就憑他幾張衝浪照成為各類同志網的香餑餑,很巧地,張純情也看到那幾張衝浪照。
嗯,身材確很不錯,不,應該說是非常非常的不錯。
張純情在時尚雜誌打工時,男模特們常常是光著身體在她面前走來走去,什麼樣身材她沒見過,不過……宋猷烈的身材,的確像那位航空巨頭千金說的「他清新得就像剛從果園採摘回來的檸檬。」
這個時代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聯想到宋猷烈零緋聞的標籤,如果在宋猷烈辦公室發現任意一樣和同志聯繫在一起的物件,她勢必把這個消息暴出去,在打擊敵人時還可以發一筆小財。
這個想法讓張純情心如小鹿亂撞,目光裝上X光,絕不漏過任何微小的角落。
真……真沒勁。
來來回回還是那幾樣。
不過想想也對,宋猷烈極注重個人隱私,這類人是不會把個人私生活的,任何痕跡帶進辦公室的。
在張純情天馬行空間,時間也只不過過去三分鐘。
也許她可以利用剩下七分鐘,在南非第三高樓上,欣賞這個彩虹之都的旖旎風光,張純情來到靠南的落地窗前。
再一次,張純情看到宋猷烈。
這次距離更近。
俊美的男人就像是一顆鑽石,其身上散發的光芒總是能第一時間牢牢抓住人的眼球。
張純情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目光轉向站在宋猷烈身邊的男人身上,男人大約在四十歲左右,看著有些面熟,舉手投足間和現場氣氛格格不入。
即使約翰內斯堡風光美麗如斯,時間還是過得特別慢。
這種感覺怎麼形容來著,如大考前的幾分鐘。
後知後覺間,張純情發現自己的眼睛,似乎對約翰內斯堡的風景無任何興趣,她的眼睛似乎更鍾情於某個方位。
而宋猷烈就在眼睛射程中央位置。
揉了揉眉骨,趕緊離開那面落地窗。
會客廳有幾個芬蘭原木製作的文件櫃,文件櫃組合起來即有幾何效果,又可充當屏風作用,挨著牆的兩個文件櫃中間空出一個可以容納一人身位的缺口。
它看起來有點像門。
張純情一步一步往缺口方向,想到白人女人的警告,腳步停在那個缺口前。
那位讓她不要亂動辦公室里的任何物件。
她只是看看而已。
稍微往前一步。
文件櫃圈起一個大約在十幾坪的倒梯形空間,空間一覽無餘,一台跑步機,一個衣架,一米高的迷你書櫃,挨著書櫃是冰球設備,再去看看書櫃的書,隱隱約約從目錄上判斷都是和冰球有關的書籍。
這應該是宋猷烈的私人儲藏室,和一般年輕男子一般無異。
聯想到在電梯碰到時宋猷烈穿的鞋,由此可見SN能源執行長並不追求生活品質,這些細節也許日後會被曝光,到時肯定不乏溢美之詞。
普通人節儉就是理所當然,而放到貴為五十大能源產業領航人身上必定會成為一種美德。
擁有此等美德的年輕人還酷愛冰球,這項愛好則會讓宋猷烈擁有更高人氣,從而忘卻這位熱愛冰球的年輕人還有一個綽號:諾維喬克。
這個綽號後面背負著五十四條生命,這五十四條生命在短短的三百秒間集體消亡,最快紀錄為四十三秒。
腦門處瞬間接收到絲絲冷意,張純情迅速活動了一下指尖。
採訪時間應該快到了,她得趕在宋猷烈進入辦公室之前,拿出她的專業素質。
轉過身,一頓,再轉回。
張純情目光落在倒梯形空間正面牆上。
牆上掛著一個飛鏢盤,處於飛鏢盤中心地點好像是一張照片,那張照片被十幾把飛鏢牢牢釘在標靶上。
張純情身體稍微往前傾。
的確是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以海景和人物為主。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張純情只能看到照片中的人物戴著白色巴拿馬帽,從姿勢看這人臉應該是正往著鏡頭湊的。
到一定距離時,「咔嚓」一聲,瞬間被定額於大片蔚藍色中。
稍微換一下角度看,從巴拿馬帽狂瀉下來的是又黑又亮的長髮。
這是一張女人照片。
終於,她在宋猷烈辦公室里發現和女人有關聯的物件了,這下姑娘們心上大石塊可以落下來了。
零緋聞不等於在性取向上有問題。
只是,為什麼這張女人照片會以這樣的方式呈現,難不成這是宋猷烈另類的表達方式,不曉得這女人漂不漂亮。
這個念頭促使張純情的身體越過那個缺口。
站在飛鏢輪下,踮起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