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韓信定齊請假王
2024-09-29 11:55:25
作者: 朱宏
霸王得到龍且兵敗的報告,且打聽到田橫據博陽稱齊王,乃發文書告田橫道:「劉季謀反,罪孽深重,今遣其將韓信搶掠齊土,毀田氏宗族,其心如此狠毒也!若齊王舉兵伐其內,我應其外,其勢必滅韓信。願齊王早發雄兵,急擊勿失。」田橫閱畢,鬥志滿懷,乃寫信往千乘聯絡田吸,約之共同發兵,以解高密之圍。田吸即時回書應允,田橫便欲領兵東擊韓信,門客蔣平道:「韓信胸懷韜略,用兵如神,實乃今之名將也!自與漢王分兵,連定魏、代、趙、燕四國,又擄齊土大半,氣勢方盛。其麾下蒯通、李左車、張蒼皆智謀之士;曹參、灌嬰、傅寬皆英勇之輩,連戰連捷,勢必難與爭鋒。以小人之見,漢王仁厚之君、人心所向,天下豪傑志士,無不聞風歸附。故大王不如舉兵降之,既可不失王侯之位,又可使齊民早脫戰火之災,乃萬全之策也。」田橫大怒,指著蔣平罵道:「汝貪生懼死,懦弱無能,臨敵之際,竟敢漲敵之氣,滅己之威,不殺何以定我軍心!」乃將蔣平處斬,以頭示眾,道:「齊立千年,安能毀於我手。再有言降者,與此君一般!」眾官視之,均不敢言。田橫遂召集人馬,傾城出動,直往高密去會田既。
田橫大軍起程,刀槍映日,戈戟如林,行不多時,已至蠃縣地界。前軍忽然停住不行,田橫遂問何事。前軍來報,稱被汶水所阻,左右諫道:「既是汶水擋道,若有漢軍堅守對岸,難已逾越。不如繞道而行,由別處取路往高密。」田橫道:「繞道而行,多是險地,若中其埋伏,不可收拾。且路途遙遠,唯恐兵馬未至,高密城已失矣。」左右又道:「若渡水進兵,被漢軍截殺,無路可退,乃是取敗之道也。」田橫道:「待寡人親自觀之。」乃策馬至岸邊,放眼望去,只見對岸百姓活動如常,田地山間甚是平靜。田橫回頭對眾將說:「對面無軍,可疾渡之。若漢軍至時,難再進也。」將軍馮蘭道:「正因如此,更不可渡水。韓信多謀,多半有詐,若為襲擊,悔之不及也!」田橫大怒道:「汝敢惑我軍心!」欲斬之,眾將勸免。田橫喝退馮蘭,下令渡水。軍士沿河尋得船隻,爭先渡河,喧譁嘈雜,甚是忙碌。
其時,漢將灌嬰正伏於對面山中,聞得對岸人聲嘈雜,乃登高望之,只見齊兵紛紛擾擾,果然爭渡而來。灌嬰心中暗暗贊道:「韓丞相果然料事如神!」眼見齊兵已經渡過一半,急令放號炮,兵分三路,一齊殺了出來:呂馬童、王翳在左;呂勝、楊武在右,自己領楊喜、丁禮居中,眾將高聲吶喊,爭先湧向前。田橫方棄船登岸,正欲整理已渡之軍,忽然聞得炮聲響起,急忙上馬來看,只見漢軍漫山遍野,鋪天蓋地而來。田橫大驚,急領軍倉促迎戰。
漢軍陣中,呂勝先殺到,大叫:「田橫何不早降?」田橫挺槍驟馬來迎,幾個回合後,呂勝不敵,撥馬敗走。田橫欲追,怎奈手下皆被衝散,軍卒多半落入水中,不能復起。田橫見之大怒,遂奮勇獨戰,縱馬殺入敵陣,左衝右突,勇不可當。呂馬童、王翳諸將併力迎戰,皆抵不住,紛紛後退,一時間齊兵大有抬頭之勢。忽然前方大旗展開,一將飛馬而至,厲聲大喝道:「田橫休要逞強,灌嬰來也。」田橫也不答話,徑來交戰。約斗二十餘回合,不分勝負。漢軍四面殺來,將齊兵趕入汶水,死者十之八九。對岸未渡之軍,見此情形,一鬨而散,各覓生路。田橫聞得齊兵慘叫,知敗局已定,不敢用強,乃虛晃一槍,沿汶水向西而走。灌嬰領軍乘勢追殺,直殺得齊兵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眼見已趕不上田橫,方才收兵回陣,連博陽都一併奪了。戰罷又自往韓信處報功請賞。
田橫一路突圍,直奔了六十餘里,才漸漸擺脫追兵。回顧左右,只剩五十餘騎矣。田橫立於岸邊,眼見山河破碎,自無回天之術,乃仰天長嘆道:「吾田橫自與二兄長起兵以來,逐魏抗秦,拒楚連趙,不懼堅險,不避刀斧,歷經多少磨難,方得重興齊室盛世。不料時過境遷,只因中跨下庸夫之計,一日兵敗,竟至如此境地,怎有顏面回見齊之父老!」欲拔劍自刎,馮蘭勸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大王若死,齊土從此易主也!」田橫嘆道:「吾大敗至此,疆土盡失,如何捲土重來?」馮蘭道:「霸王既有書信,我去降之,量可收容。再借其兵收復故土,勝負尚未可知也。」田橫道:「霸王與齊有切齒之恨,吾誓死不降也!」馮蘭道:「不若依蔣平之見,投漢王如何?」田橫沉吟道:「吾前時亦有此心,然韓信負義伐我,我又烹殺酈食其,此刻要降,為時已晚矣。」馮蘭沉思半晌,又諫道:「臣聞大王與彭越交厚,今彭越居於梁地,有兵有糧,甚有勢力,大王落難正可相投。」
田橫道:「彭越之處,我亦想過,只是彼受漢王之封,為其臣下,焉能容我?」馮蘭道:「當初彭越卑微,若非大王接納,助其兵馬,安能有今日?臣久聞彭越仗義,恩怨分明,非負義之輩也。
況大梁處楚、漢交地,且楚且漢,常臨險境。若大王相投,彭越必喜而納之。」田橫道:「只得如此。」乃率餘部往大梁而去。
田橫率殘部來到谷城界口,忽見前方一隊人馬迎面而來,有五千餘眾,皆擂鼓鳴樂,喜氣洋洋,為首一人,輕妝軟扮,下馬呼道:「大王別來無恙乎?」田橫視之,正是大梁相國彭越,慌忙下馬答禮。二人相見,言談甚歡。田橫道:「某自與先王共創齊國基業,先遭齊之擾亂,又遇楚之入侵,軍民勞苦,國力竭瘁。
今又為韓信暗算,國土盡失,四方飄蕩,無所安身,諸侯多不能相容。今窮投兄長,苟求為納,未知尊意如何?」彭越安撫道:「仆有今日,全賴大王拔舉,大王有難,敢不全力相助?」田橫道:「兄為漢王屬下,弟為漢王之敵,兄若容之,恐失漢王之寵也。」彭越笑道:「吾與漢王,乃盟友之情,某與大王,乃兄弟之情,豈可混為一談。大王盡可放心,若漢王責怪,彭越自有應對之法。」田橫拜謝,二人攜手,共回谷城。彭越令備酒舉案,欲以魏相之位讓與田橫,田橫驚道:「兄長此是為何?」彭越道:「非大王力舉,彭越無有今日。今天下紛爭,非賢者不可鎮大梁千里之地。只是大王萬乘之軀,唯恐魏相之位,不盡雄才也。」
田橫道:「人云:『喧賓不可奪主。』弟雖自稱齊王,然與兄皆位列諸侯。豈可奪兄之位。」這邊彭越苦苦相讓,那廂田橫固辭不肯,兩邊文武皆來解勸。張說道:「眼下天下方亂,二位且不要禮讓,不如齊心協立,共定天下。天下定時,二位功居人上,皆封列王侯也。」彭越只得作罷道:「既大王暫不願統領大梁,待日後再議。」遂拜田橫為大將軍,掌管梁軍軍事。
田橫拜將已定,複議進取之策。田橫對彭越說:「弟初投帳下,寸功未立。今兄長既從漢攻楚,某願為先軍,往滎陽與項羽一戰。」彭越道:「有弟相助,自是如虎添翼。然項羽勢大,不可強敵,以吾之意,不如復取彭城如何?」謀士扈輒道:「項王數伐梁地,皆因漢王襲後而退,故項羽雖勇,力不能兩全也。而韓信已得齊之疆土,料必舉三齊之眾擊楚。今項王遣項聲守睢陽,周全東面戰事。韓信若伐楚,項聲必往迎敵。項聲一去,大梁空虛,相國再復取外黃、陳留諸地,如利刀破竹,迎刃而解,無須費吹灰之力。故此刻大王不可輕動,宜養精蓄銳,以逸待勞,順勢而發,可定千里之地也。」彭越然之,遂按兵不動,與田橫日夜操練人馬,靜待時機。
齊將田吸駐軍千乘,先時得田既之書,知齊王田廣已死,甚覺悲傷,乃於千乘發喪,遙祭田廣。及接到田橫之書,乃知田橫自稱齊王,欲約會其軍共救高密。田吸心喜,對眾將說:「田橫稱王,眾望所歸也,我必起兵,助其共復齊之國土。」遂舉城中四萬餘眾,離了千乘,逕往高密而去。
正行間,前軍來報告:「前方行五十里,將至臨淄。我等不知虛實,不敢輕進。」左右道:「韓信既得臨淄,必以重兵把守,不如繞道而行,蓄積兵力,力爭一戰高密。」田吸暗咐道:「我軍已近臨淄,為何無敵軍出城迎戰。莫非韓信領軍去了高密,城中無軍把守?」遂有偷城之意。傳令就地紮營,差斥候往臨淄四外打探。不多時,斥候回報稱:「韓信大軍悉發高密,城中僅有二千軍卒把守。」田吸大喜道:「天助我成事!」便傳令突襲臨淄。有人勸道:「韓信多謀,只恐有詐。」田吸道:「韓信之軍本來不多,既要取高密,如何能分兵守臨淄。今城中空虛,正好攻取,齊都若下,可振軍威也!」左右見田吸信心百倍,不好再勸。於是田吸引著人馬,往臨淄而進。行至城下,天色將晚,城中安靜,四門大開。田吸不敢妄動,先令人入城探視,進去的回報稱:「城中既無軍隊,又無百姓,乃是一座空城。」田吸喜道:「我料亦是如此。」遂下令進城。果然無軍阻礙。城中亦是零零落落,沒有多少人丁。左右復勸田吸道:「臨淄乃齊都,人丁興旺,即便漢軍盡去,又如何能擄盡民眾。請將軍速速離城,往別處駐兵。」田吸大笑道:「量其守將知我兵動,懼我取城,故早早劫民而去。況且今日天色已晚,各軍走乏,權且在城中安歇一日,明日再作計較。吾往年常出入齊都,輕車熟路,怕他作甚。」
隨即傳令,就在城中休息。連日行軍,軍士饑渴,皆四處尋柴米造飯去了。田吸為齊之將軍,更不敢留宿故宮,乃擇偏室暫歇。
初更已過,漸有風起。田吸一路勞累,正欲解衣就寢。忽聞城中慌亂,士兵來報,言城中起火。田吸急披掛上馬,出來觀看,但見四下大火沖天,將滿城上下,照得一片通紅。田吸急問:「這是如何?」士兵報導:「不知何故,四門接連火起,勢不能控,恐怕這火是人為所放,請將軍速定對策。」話音未了,忽聽周遭大喊,王宮亦起大火,烈焰騰空,照如白晝,士兵往來奔走,亂作一團。田吸急引手下冒煙突圍,尋道而走。聞得南門火小,急投南去。軍中自相踐踏,死傷無數。方出南門,聽得殺聲大起,一軍衝殺而來,正是漢將傅寬,兩軍混戰,齊軍大敗。田吸拼命殺出重圍,領軍敗走。行約數里,聽得一聲號炮,左趙夕,右程黑,兩邊突出,又擄去一半人馬。田吸奪路而走,一路被許瘛、高邑截殺,死戰得脫。至遠離追兵,天色已明,田吸住馬看時,身後只剩下千餘殘兵。尋思無計,只得領軍仍回千乘。
行到城下,卻不見部下來接。田吸疑惑,親至城下,令軍士叫門。話音剛落,只聽城頭一聲炮響,豎起刀槍無數。一將立於城上,大笑道:「吾奉大將軍之令,已取你城,在此等候多時。
吾乃趙將雍齒是也!」原來韓信料田吸出兵,後防空虛,故遣雍齒抄近道取了千乘。田吸見城已失,便令回軍。只見身後一支人馬匆匆而來,卻是傅寬領軍追至。田吸喝道:「吾乃齊之名將,安能投降。」便挺身欲死戰,傅寬與田吸交馬,戰二十餘回合,不分勝負。雍齒在城上望見,乃打開城門,領著一軍殺了出來,兩面夾攻,田吸軍死亡無數。田吸知力不能持,不敢久戰,奮力殺出一條血路,領著三百殘兵,欲投博陽,轉過山坡,一軍擋住去路,正是傅寬部將高邑。田吸欲拼命,只聽一陣梆子響處,敵陣中萬箭齊發,將田吸及三百軍兵,一併射死。
韓信斬殺了田廣之後,又用計巧取田橫、田吸兩處援兵,消息報入高密城中,田既大驚,急與眾臣商議對策。田既道:「田吸已死,新王田橫敗投彭越,而城中糧盡,無以與韓信相持。為今之計,唯有棄此孤城,全師而退,回守即墨,方可保住勢力,再作後圖。」大夫田顯道:「將軍若棄城而走,韓信由後追趕,勢必隨入膠東,難有片刻安定。吾有一計,可使韓信止步高密,不能東進一步。」田既歡喜道:「願聞先生之計。」田顯道:「眼下冬末春初,兩軍皆缺糧食,將軍不如將高密城一把火燒了,再退兵即墨。於途中走一程,燒一程,勿留一糧一草、一屋一舍與韓信,此乃上屋抽梯之計也。韓信若捨身來戰,前不可取糧,後不得接濟,乃取敗之道,故必不為韓信所取。高密城既為我焚,彼若留之,勢必重建城郭,修復民宅,勞費軍資也。眼下韓信根基未穩,斷不敢貿然興此土木,我料他必回軍臨淄、北海諸處駐紮。而我軍因之安歸即墨,急不燃眉,後事可以徐徐圖之。」田吸大喜,遂依其計。當下差二千鐵騎,將高密城中富戶抓來,不問黑白,一併斬殺,將其金銀絲帛,盡收為軍資。又遣五千士兵,將城中十五歲以上男子,擄來軍中,名為守城,實為充軍。當夜初更時分,著田顯領大軍及擄來壯丁,棄城先走。派部將張成領一軍伏於城西,以防韓信奪城。三更後,田既親率三千輕騎,將那衙門置府、居民房舍一併燒著。三千兵分由東、南、北三門而出,各在城門放火,西門亦由張成領兵焚燒。於是高密城郭屋室,盡為焦土。城中居軍,尚在夢中,多無覺察,幾乎盡被燒死。逃命者四處覓生,哭喊狂號之聲,驚動天地。田既出得城來,一路放火,往膠東而去。
其時,韓信正在休息,聞得高密城大亂,急出帳觀之,遙見城中火光沖天,東去之處,亦是上下通紅。韓信大驚,急令曹參領軍救火,自己將人馬移至荒地屯紮。曹參領兵一萬,往前撲火。
正行間,一支暗箭正中左臂。曹參大叫一聲,險些落馬,勒馬視之,卻見齊將張成按住弓,舉刀殺來。原來張成伏於此地,便是要偷襲漢將。曹參大怒,大喝一聲,縱馬相迎,交馬一合,揮刀將張成劈於馬下。又領軍殺散餘眾,欲進城救火,但見火勢兇猛,已封住城門,不能入內。曹參只得收兵回來,令軍醫料理傷勢。
韓信聞報,亦是無策,便先收回人馬,以待火勢稍減,再行撲救。次日天明,復領軍來時,火勢不減,仍不能進城,眾將士只能坐觀其火,茫然無計。此火燒了三日,方才漸弱。漢軍進到城來,撲滅余火,城中已無生靈,韓信只得出城回舊寨而住。再令人打探田既去向時,已去數百里之遙,無法追趕,而其軍所過之處,皆因縱火,荒為廢墟。韓信對眾將說:「不想田既出此毒策,今東去數百里,皆已燒毀,不能進兵。吾意回軍北海,休整人馬,彈壓暴亂,早定齊之大局,以援漢王。此地當留一軍駐守,一來防田吸興亂,二來重建高密,需一文武兼備之士,才可當此任。」言畢,目示曹參。曹參即出道:「某願擔此任!」韓信道:「此處為大火燒盡,重修實是不易,再加膠東殘餘之敵時時來擾,非曹公請令,吾亦不敢遣他人。」曹參道:「相國勿憂,末將當竭力擔當。請相國休要分心於此,當以漢王大業為重。」韓信歡喜,乃表曹參為右丞相、濟北侯,留守高密。自己領大軍暫回北海。
韓信在北海僅駐得數日,便接報漢王危急,請韓信速援廣武山。韓信先讓使者至驛館休息,自己獨坐於帳中,悶悶不樂。眾將見此情形,不解其意,皆紛紛議論。舍人巒說聞之,遂入帳問韓信道:「臣聞相國不願見客,卻不知所為何事?」韓信道:「我之所想,非汝等可識也。」巒說笑道:「相國懷憂,人皆不能識其因,獨臣知之。」
韓信亦笑道:「汝且說來聽聽!」巒說道:「相國自出關以來,先平魏,魏土歸漢王所收;次平代,代土歸陳豨代管;再平趙,趙土歸張王所轄。至今,相國未有尺土之封,今日相國不悅,十之八九是因此事。」韓信觸動心事,半晌不語。巒說道:「相國功高如此,未有封賜,吾等亦甚覺不妥。今相國又得齊地,神威蓋世,不據之為王,無以顯相國業績,將士士氣亦散矣。」韓信心有此意,低吟道:「未經漢王同意,不敢擅自做主。」巒說道:「可差使臣向漢王請封之。」韓信道:「漢王與項羽激戰河南,正在危急關頭,此時請封,恐為漢王所惡。」巒說道:「當今之勢,公從楚則楚勝;公背漢而漢亡,已非比當日。相國遣使請封,不過是買漢王一個面子。若不請自立,漢王能奈相國如何?」韓信嘆道:「吾東西征戰,亦為建功立業、封妻蔭子,如論功行賞,王於齊地亦不為過。只是此時索地,不在時機,實不敢負義。昔在楚營之時,項王待我情薄,言不為聽,計不為從,故來投漢。漢王待我深重如山,恩同在造,若非漢王本心相與,我怎敢有所妄想。況我出兵之初,漢王便許以關東相捐,強請為王,實難為之。」其時,李左車正好進來,聞得此言,遂獻計道:「既是如此,鄙有一計,可使相國不失禮節,又使相國安坐王位。」韓信笑道:「先生計策,我已猜出八九分,且說來一聽。」
李左車道:「相國深謀遠慮,胸中定有高策,且由在下口中說出,請勿笑拙。相國只需修書一封,告漢王道:『齊與楚交界,無人節制,必生其亂。今請假王,權且代轄,平項之後,自由漢王做主。』漢王明理,素重相國之能,更兼相國功蓋宇內,日後還不得為漢王扶正乎!」韓信歡喜道:「先生之言,正如我意。」乃派使者捧書往河南去見漢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