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敦叛亂
2024-09-29 11:38:47
作者: 姜若木
有些人在評價王敦時,說其是一個政治野心家。這種評價不錯,但沒有勢力的野心家古往今來從來沒有。王敦的野心是同其不斷壯大的軍事勢力與政治地位成正比的。王敦是晉武帝司馬炎的駙馬,娶司馬炎的女兒襄城公主為妻。王敦能得到這一特殊身份,並非得力於司馬炎的賞識,而是得力於其家世,司馬炎嫁女的行為,不過是為了拉攏王氏家族的一種手段而已,是司馬炎與王氏家族利益結合的外在表現。不過,不管怎麼說,王敦的這一特殊身份,還是為他後來仕途的發展掃除了許多的障礙。
另外,王敦的性格中也帶有反叛和冷酷的特點。早在西晉的時候,外戚王愷揮霍無度且行為殘忍。一次,王愷請客,王敦與王導都在座。席上有個吹笛子的女孩不小心吹走了調,王愷立即叫人把女孩拖下,當著客人的面用鞭子、木棍把女孩打死。一時間滿座賓客都大驚失色,唯獨王敦無動於衷,照舊飲酒,神色自若。後來,王愷又叫美女給客人敬酒。有的客人不會飲酒,美人勸敬無效。王愷一見,當即大怒,認為是這名美人沒有盡到心意,立即命人把這名美人拖到院子裡殺了,又另換美人敬酒。一會兒一美人敬到王導面前,王導的酒量本不大,但還是將酒喝了個乾淨。
可當美人敬到王敦時,王敦則故意不接。那美人臉色立變,面如白紙,可王敦仍是坐著紋絲不動。王愷見後,果然又將那美人拖出去殺了,而再換美人敬酒。王導見這種情況,怕出事,就拉著王敦向王愷告辭回家了。事後,王導責備王敦,王敦卻冷冷地回答:「他自己殺自己家的人,與我有什麼關係!」
晉武帝死後一年,太后賈南風弄權,從而引發「八王之亂」。動亂發展到後期,成為司馬穎與司馬越兩大集團之間的角逐。為了擊敗對方,司馬穎與司馬越都分別引胡人作為自己的重要軍事力量攻擊對方。支持司馬穎的是匈奴的劉淵與羯人石勒,而司馬越則藉助鮮卑人的力量。最後,八王之亂的結果是司馬穎與司馬越兩王及其族人全部在戰亂中被對方殺死。
北方為胡人所占據,而被司馬越派到江左坐鎮,既沒有足夠的威望,也沒有足夠軍事勢力的司馬睿得到了機會,取得了皇權。
司馬睿剛坐鎮江東時,全得力於王敦與王導的支持。王敦與王導不僅吸引了大批北方逃難來的士人,也贏得了南方士人的推崇。因此,東晉建立後,王導身居宰相,掌握朝政,王敦擔任揚州刺史,掌握兵權坐鎮一方。不久,王敦因平定了蜀中杜弢的叛亂,晉封為鎮東大將軍,兼都督江、揚、荊、湘、交、廣六州諸軍事,江州刺史。從此,湖北、湖南、廣東、安徽、江蘇等地都為王敦所管轄。王敦又援引王家兄弟子侄擔任各地要職,東晉的半壁江山便操控在了王敦的手中。
東晉初建之時,朝廷的兵力是很弱的,糧草和兵員都十分有限,真正構成東晉軍事力量的是皇室以外的三大軍事集團。其一當然是王敦,另外兩股軍事勢力是祖逖與陶侃。陶侃被王敦派往廣東,因此當時並沒有參與建康方面的事情,而祖逖與王敦一向不和。王敦有反叛之心,祖逖是知道的,祖逖生前就曾明確地說過:「我在,他怎麼敢。」王敦也確實對祖逖十分忌憚,在祖逖生前他是不敢有任何舉動的。王敦的野心一時無法實現,就經常喝酒,喝醉後,便站起身,順手拿起一隻如意敲著唾壺,高聲吟誦道:「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未已。」經常醉,經常唱,經常敲,唾壺的邊沿出現許多個缺口。由此也就可以看出王敦的心境了。後來,晉元帝為了加強自己的皇權,派南望戴淵掌控祖逖兵權。祖逖一心北伐,目標無法實現,以至於鬱悶而終。繼承祖逖的祖約雖對王敦不滿,但對晉元帝也沒有好感。祖逖一死,王敦就以「清君側」聲討劉隗為名,於公元322年正月發動了他的第一次反叛。
王敦的反叛,實際上是東晉王朝內部,皇權與門閥勢力的一次交鋒。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所謂權力是憑藉力量而產生的威信,東晉自從立國之始,皇室就從來沒有足以維護其皇權的力量。在王敦第一次反叛前,晉元帝也是有所準備的,但這些準備中既有其主觀錯誤,也有很多是當時的歷史環境所造成的。晉元帝對王氏家族勢力的擴張和王敦的專權跋扈是又氣又怕。為此晉元帝開始培植起自己的勢力,重用劉隗、刁協等人,實行「以法御下」的法家思想。而在政治鬥爭中,劉隗、刁協認識到,欲加強皇權,僅僅實行「以法御下」是不行的,還必須削弱乃至剝奪門閥世族的兵權。於是,劉隗竭力勸說晉元帝司馬睿任用心腹為外藩方鎮長官,以收外藩兵權。這時恰巧湘州刺史出現空缺。湘州號稱「南楚險國」,據長江上游之勢,位於荊交廣三州交界處,是「用武之國」。王敦得知消息後立即表請以自己的親信、宣城內史吳興、沈充為湘州刺史。如果司馬睿能控制湘州,對建康朝廷來說,無疑等於在王敦勢力範圍內打進一個楔子。因此,晉元帝在劉隗、刁協等人的勸告下,未理會王敦的表請,而任命自己的從叔父左將軍譙王承為湘州刺史。可譙王承本人將才不足、能力較低,王敦憑藉湘州位於自己的都督區內,既不給本來就缺少軍隊的湘州增加兵員,也不供給湘州軍事器械。譙王承坐鎮湘州毫無作為。主弱臣強的局面也因此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變化。
不久王敦向朝廷提出,要將部下在揚州的家屬接到荊州。王敦的這一招可說是陰毒至極,如朝廷同意這一要求,他則可收買人心,並防備來自建康的不虞;如朝廷拒絕,他則可因此煽動將士對朝廷不滿,為起兵提供藉口。劉隗、刁協在這一問題上的處理過於激進,接到王敦的上表後,認為王敦奸逆之心已經昭著,拒絕了王敦的要求,以期以王敦部下家屬為質,牽制王敦,並積極地著手建立一支由朝廷直接控制和指揮的新軍。可在當時的軍戶制里良人無當兵的義務,軍戶又多由門閥世族所把持,故要建立新軍,就必須解決兵源問題。無奈之下,太興四年五月,晉元帝下詔發奴為兵,徵發揚州諸郡的奴客為兵,以備征役。七月,晉元帝任命親信、尚書僕射戴若思為征西將軍、都督司兗、豫並雍冀六州諸軍事、司州刺史,鎮合肥;以丹楊尹劉隗為鎮北將軍,都督青徐幽平四州諸軍事、青州刺史,鎮淮陰,各領以奴為兵者萬餘人,名義是為了防禦北方入侵,實際上則是使合肥、淮陰、建康形成掎角之勢,以應付王敦。
劉隗出任外藩後,仍掌理著朝政,凡是朝廷重要事務,晉元帝都要與他商議後才作決定,王導則被架空,鬱郁而不得志。王敦得知這一消息後,寫信跟劉隗說:「近來皇帝非常信任你,如今中原動亂、大賊未滅,要是我能與你和周等人平安相處,齊心協力,輔佐王室,以安天下,則皇室國運可以歷久不衰,反之,則天下將永無安日。」劉隗則毫不客氣地回信,表明自己的態度,拒絕了王敦的拉攏,又含蓄地指斥王敦懷有不臣之心。王敦見信後自然氣急敗壞,更加怨恨劉隗。此後他在荊州聚集軍隊,加緊戰備,更加積極地籌劃東征京師建康一事。同時,王敦利用北方世族地主對朝廷徵兵的不滿情緒,派沈充到揚州,糾合反對朝廷的勢力,以配合反叛。
王敦軍至蕪湖,又上表列舉了刁協的罪狀。晉元帝見表大怒,命令劉隗、戴若思,急速率兵回建康勤王助討。劉隗到建康後與刁協一同入宮見晉元帝,竭力主張誅殺留在建康的以王導為首的琅邪王氏。晉元帝未採納這一建議。劉隗知晉元帝是在為自己留條退路,平叛的信心並不堅決,由此感到前景不妙,忐忑不安。晉元帝首鼠兩端的這一態度,直接影響了整場戰爭局勢的發展。當時,眾多不滿「以法御下」政策的門閥世族對王敦是支持的,這樣就使得王敦進軍神速,一路上幾乎沒遭到什麼抵抗,兵鋒直指建康。而晉元帝雖口喊平叛,卻畏敵如虎。在王敦的兵威下,他不再疏遠王導,竟滑稽地任命最為支持王敦的王導為前鋒大都督。王導被任命後,建康城的守衛形勢岌岌可危。晉元帝這才又派琅邪王廙帶旨勸說王敦止兵,而王廙一去,竟如泥牛入海,再不回頭,直接投降了王敦。在這關鍵時刻,晉元帝又任用大族名士周札為右將軍,都督石頭城諸軍事。世族頭面人物周此時則被任命為尚書左僕射,而力主平叛的刁協、劉隗卻沒有在平叛中受到重用。刁協的實權實際上已被剝奪,劉隗也只能戍守位於建康外圍的丹楊江乘蒲上的金城,作為建康的外援。不久,王敦兵臨建康城下,石頭城守將周札未加抵抗就打開石頭城門,投降了王敦。
石頭城陷,建康危在旦夕。晉元帝命令刁協、劉隗等人反攻,企圖奪回石頭城,刁協、劉隗攻城不下,為王敦所敗。王敦乘勝進入建康。叛軍入城後四處劫掠燒殺,無惡不作,建康城內一片混亂,宮省內百官公卿驚恐萬狀,奔逃一空。晉元帝知大勢已去,於是脫去了戎衣,改穿朝服,派使者對王敦說:「你如果仍忠於朝廷,就息兵停戰,天下尚可以維持安定;如不這樣,朕將回琅邪國為王,讓你為帝。」劉隗、刁協這時也已無回天之力。他們敗退到台城,在太極殿東側見到了晉元帝。元帝令人給劉隗、刁協人馬,讓他們自尋生路。無奈之下,劉隗、刁協與晉元帝揮淚告別。劉隗行至淮陰,為劉遐襲擊,不得不帶著妻子、子女和親信二百多人投奔了後趙的石勒。石勒用劉隗為從事中郎,太子太傅。成帝咸和八年,劉隗隨石虎征前趙,戰死於潼關,時年61歲。刁協年老體弱,出逃後行動遲緩,且他對下屬向來毫無恩惠,行至江乘時,被人誅殺,首級送給了王敦。王敦允許刁氏家屬為刁協收屍埋葬。晉元帝聽到刁協死訊後,十分悲痛,秘令人捕殺了送刁協首級的人。
不過王敦此時還不具備奪取皇權的條件,因為包括王導在內的江南士人只是支持他「清君側」,並不支持他稱帝。在石頭城內,王敦曾對王導說:「刁、劉餘黨還立在朝廷,斬草須除根。就是主位不移,朝政也應革新了。」王導聽後回答說:「只要朝廷悔過,我兄弟長得安全,祖業得以維繼,就到此為止。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了。」可見王敦與王導當時在是否廢司馬睿的事情上是有爭議的。王敦想廢司馬睿主要是從個人野心出發,而王導則考慮到了家族的利益。在王導等人的抵制下,王敦也就沒能興廢立之事。王敦知道時機還不成熟,在京中殺了周、戴淵,任免了一批朝臣,就只好帶兵返回了武昌。同年,晉元帝在憂憤中死去,太子司馬紹即位,是為晉明帝。
由於王敦反叛之心已昭然,所以晉明帝即位後積極採取措施,準備與王敦決戰。晉明帝命華恆為驃騎將軍,督石頭城水陸諸軍事,命郗鑒為安西將軍、兗州刺史,都督揚州、江西軍事,鎮合肥。王敦則以沈充、錢鳳為心腹,以兄王含為征東將軍,東晉皇室與門閥勢力雙方劍拔弩張,戰爭再一次一觸即發。
在這裡有必要提及郗鑒這個人。如果說王敦為東晉強藩居上游以壓帝室打下了基礎,那麼,郗鑒在這一時期的政治活動則影響到了後來東晉帝室與強藩之間的關係的另一種關係——平衡。郗鑒字道徽,高平金鄉大族。他曾受學於東漢大儒鄭玄,建安年間官至御史大夫,年輕時即以儒雅著名,被稱為「兗州八伯」。八王之亂中,郗鑒30歲左右了,為趙王倫闢為掾。他「知倫有不臣之跡,稱疾去職」。趙王倫篡位後,郗鑒閉門自守,不與趙王倫同流合污。匈奴劉淵、羯人石勒的勢力壯大後,隨著西晉愍、懷二帝的被俘,西晉在北方的統治即告瓦解。郗鑑於八王之亂後期回到家鄉。永嘉之亂起,郗鑒與鄉里千餘家避難魯國鄒山,郗鑒被推為塢主,率眾與石勒等日日交兵,據山自保。郗鑒在鄒山堅持數年,隨著東晉的防線節節南撤,郗鑒在王敦第一次叛變,攻下建康後不久,率眾退屯合肥。郗鑒撤到合肥不久,即奉召渡江,卷進了東晉的政治旋渦之中,這主要是因為他手中有一支流民軍。
郗鑒被迅速詔過長江,表面上是由晉元帝下的詔,實際上是王敦的意思。當時,南北方廣大漢族人民將司馬氏政權視為自己的民族旗幟,這是王敦篡晉的最大障礙。由於王敦與郗鑒過去同居司馬越府,郗鑒又是北方抵抗石勒的主要將領,在南北方都頗有影響,若能得到郗鑒的支持,也就有可能緩解反對情緒。王敦認為憑過去的關係,郗鑒一定會支持自己。
司馬睿於永昌元年十一月死去後,明帝即位。過江以後的郗鑒不但沒有支持王敦,更向晉明帝提出了用流民軍以遏制王敦的策略。郗鑒的這一建議自然得到了明帝的贊同。明帝於是拜郗鑒為安西將軍、兗州刺史,都督揚州、江西諸軍,假節,鎮合肥。有了流民軍作為東晉帝室的外援,也就改變了建康在軍事上孤立無援的局面。明帝的做法引起了王敦的猜疑,他要求改授郗鑒為尚書令。這時明帝的軍事準備還沒有完成,無奈之下只得詔郗鑒還朝。郗鑒途經姑孰,為王敦扣留,但因郗鑒聲望甚高,又有流民軍為後盾,故王敦未敢加害,威逼利誘一通後,不久也只好放還。郗鑒回到建康後即與明帝談議討伐王敦。
太寧元年,即公元323年,王敦移鎮姑孰,謀再度起兵反叛。晉明帝為探王敦虛實,微服蕪湖,得知王敦謀逆實情,於是決心與王敦一戰。而就在這戰事一觸即發之時,王敦卻病倒了。公元324年,明帝得知王敦病重,乘機下詔討伐。錢鳳問王敦:「如果主公遇到不幸,後事應如何安排?」王敦回答說:「有三計可行。上計為在我死之後,解散軍隊,歸附朝廷,這樣可保全門戶;中計是帶兵退回武昌,收兵自守,以為國家做貢獻;下計就是趁我還活著時,順江而下,倘若僥倖,或可一舉成功。」錢鳳明白王敦的意思,就對屬下說:「王公下計實為上上策。」王敦的第二次叛亂由此開始。這一次反叛,已無「清君側」的口實,王敦大軍所向,自有興廢之舉。在行軍過程中,錢鳳又問王敦:「克建康以後,要將天子怎麼辦呢?」王敦回答說:「尚未南郊,哪裡有天子?你就盡力攻打,只保護東海王及裴妃就可以了。」這些話,就和東晉皇帝是無玉璽為信的「白板皇帝」,和江左一脈本為東海王司馬越舊部有直接關係了。當然,王敦要立東海王的想法不過是為了稱帝過渡一下而已。
在晉明帝這邊,此時的形勢與晉元帝時期有所不同。一來,晉元帝得到了來自北方的郗鑒、溫嶠等人的支持,另外,由於王敦專政以後,過於排除異己,而晉明帝為籠絡人心,多與江南世族接觸,此時也沒有了「以法御下」,所以世族多擁護晉明帝而反對王敦。王導這時的態度也是站在晉明帝這邊的,以致喊出了「寧忠臣而死,不無賴而生」的口號。
這時王敦已病得不能率軍,只好派其兄王含和親信錢鳳率5萬大軍自武昌順流而下。王含軍臨城下,明帝則據城為守。王含知建康守備薄弱,於是他在逼近建康時偃旗息鼓,打算突襲攻城。但溫嶠率軍燒掉了秦淮河上的朱雀桁大橋,與王含夾水而戰,王含大敗。王含的這一敗致使王敦軍銳氣被挫,同時也為司馬氏外援軍隊進入建康爭取了時間。不久,臨淮太守蘇峻、兗州刺史劉遐等都帶兵趕到,建康兵力從而增加。當時,有人建議趁王含軍遠道而來立足未穩時,明帝應親自率兵出戰。在這關鍵時刻,郗鑒向明帝分析了兩邊的情況,他認為王含兵精將勇,又有順流之勢,如貿然出戰,則有很大的危險。而王敦過去對建康周圍搶掠,使得百姓人人痛恨。如今王敦傾巢出動,所求唯有速戰,所以則應堅守避戰。時間一久,義軍必起,到時王含必敗。明帝聽從了郗鑒的建議。後來形勢正如郗鑒所預料。當王含兵臨建康後,三吳的江東世族紛紛起兵攻擊王敦的部下沈充。會稽大族虞潭也在會稽招合宗人及郡中大姓,共起義軍,以至萬人。三吳「義軍」的興起,改變了建康兩面受敵的形勢,整個戰爭形勢也開始倒向司馬氏。
而王含戰敗不久,王敦就憂憤而死。王敦一死,叛軍也就隨之分崩瓦解。王敦臨死,曾囑咐過繼的兒子王應說:「我死後,王應你要立即稱帝,先立朝廷百官,然後再安排葬事。」可王應是一個不問政事的浪蕩子,王敦死後,他將父屍用蓆子一裹,塗上一層蠟,直接埋在了議事大廳下面,然後就與屬下喝酒嫖妓去了。由此可見,王敦也是氣數已盡。平叛後,晉明帝挖掘王敦屍首,焚毀衣冠,象徵性地將屍首綁赴刑場,梟首示眾。一代梟雄就落了個這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