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的障礙賽上，又一次被絆倒了

  大一下學期，一個星期四的上午，一輛警車開進了寧靜的大學校園，也打破了我和苗佳一直小心翼翼在維護著的「寧靜」。我不知道對於我和苗佳來說，警察帶來的究竟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也許，真的是應了古人的那句話「惡有惡報」，那幾個禽獸東窗事發被抓了，他們同時也把以前對我們所做的獸行交代了出來。警察到學校來，是向我們調查取證，並希望我們能到法庭上做證人。

  一下子，整個校園炸開了鍋。雖然警方一再要求學校儘量縮小這件事的知情範圍，但是，在有中國人的地方，小道消息總是會像長了翅膀一樣，關於我和苗佳的遭遇，各種不同的版本「有根有據」地流傳著。我和苗佳無時無刻不處在「關懷、同情」的目光下，無路可逃。

  

  因為這件事，苗佳的男朋友和她分手了。他對苗佳說：「我知道錯不在你，但我真的沒辦法讓自己忘記曾經發生在你身上的這一切……」

  在他們分手的那天晚上，苗佳拉著我一路狂奔到操場，「他要和我分手了，小燕，我該怎麼辦……」她抱著我痛哭，淚水把我的衣服都沾濕了。我不知該對她說些什麼，惟一能做的，是陪著她一起哭。夜幕下，空蕩蕩的校園裡只有我們兩個單薄的身軀緊緊地抱在一起抽泣著，我們做錯了嗎？我們也是受害者，為什麼要無辜的我們來承受這些……「小燕，我受不了了，我再也不能在這學校待了……」在回寢室的路上，苗佳突然很堅定地對我說了這句話。我知道，她已經決定了，我阻止不了她。

  第二天，苗佳辦了休學手續，提著簡單的行李，還有她心愛的小說離開了學校。

  「苗佳，記得一定要給我來信。」在學校門口，我們最後一次擁抱在一起，哭著。

  看著苗佳漸漸遠去的孤獨身影，我想到了自己，我呢？我還要在這裡繼續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洗禮嗎？我又還能支撐多久呢？我不知道。

  還好，還有一個星期就放暑假了，我可以暫時離開這裡，回到家裡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做。

  爸媽離婚後，我和媽媽生活在一起。媽媽改嫁到了天津，暑假我自然也就要回天津的家。我以前見過我的新爸爸，說句心裡話，我一點都不喜歡他，我一直都拒絕叫他「爸爸」，而是稱他為「大伯」。我不知道媽媽認識他有多久，才剛一離婚就選擇了他，不過既然是媽媽選的，就有她的道理。他總有值得她愛的地方。

  火車上，我有點忐忑不安，畢竟是第一次回去和大伯長期生活，總覺得心裡怪怪的，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

  到了天津，看著這座陌生的城市，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心裡默默給自己鼓氣，也許我能從這裡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帶著媽媽給我的地址，我找到了大伯的家。對於大伯，我現在唯一了解的就是他比較有錢，因為眼前的房子看起來很不錯，這小區應該是屬於高檔住宅區。

  我按了下門鈴，只響了一聲，就有人來開門了。

  「大伯。」我沒想到來開門的會是他，大伯兩個字也叫得格外僵硬。

  「噢，小燕，回來啦，快進屋吧。」大伯很熱情地招呼著我，還主動幫我拿行李。大伯長著典型中年男人的身材，臉上的表情十足一個世故的商人，不知為啥，我一直對他沒太多的好感。也說不出是為什麼，也許這就是女孩的直覺吧。

  他幫我把行李拿進了房間。我四周看了看，才發現媽媽不在家，可能是出去了。屋子裡只有我和大伯兩個人。雖然他是我的繼父，但畢竟還不熟悉，而且屋裡只有我們兩個，我的心裡稍微略過一絲不安。

  「來，小燕，喝杯水吧，坐了差不多兩小時車，一定又渴又累的了。」

  大伯很熱情地給我倒了杯水，就勢在我身邊坐下來。

  「謝謝大伯。」我顯得非常的不自然，老是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客人。

  我和大伯並排坐在客廳的長沙發上，很侷促地和大伯聊著。

  我希望自己的不安是多餘的。

  聊著聊著，我覺得有點口渴了，便從沙發上欠了一下身子，端起水杯，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嚇得我一動也不敢動，手裡拿著的杯子剎那間停滯在半空中，我感覺到大伯的一隻手從背後慢慢地攬住我的腰，我竭力說服自己那只是大伯向我表示一下友好的態度。然而，事情總不是向我想像的方向發展，大伯越挨越近，手也越收越緊。「小燕，你長得真漂亮，在學校一定不少男生追你吧？」大伯開始用色眯眯的眼神掃描著我隆起的胸部，我第一次完全理解了關於眼神是有壓力的說法。「不，也沒有的，在學校大家都主要是學習，也沒啥心思去想這些問題。」我搪塞著他，心裡盤算著怎麼擺脫險境。糟糕的是，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做得很好，外面根本聽不到裡面的聲音，也就是說，即使我呼喊也沒用。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大伯他顯得很從容，很有信心，而且大伯的身材很魁梧，要制服我簡直是輕而易舉，因此我必須等待機會逃離。

  大伯似乎也意識到了我在心裡盤算著辦法，他用左手把我圈得更緊了，右手開始往我裙下摸去。我一急，也顧不了有沒有用了：「大伯，不要這樣……」我站起來想掙脫他，可是一下子就被他按回了沙發上。「不要這樣嘛，嘿嘿，我們父女倆第一次見面，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我也會很疼你的。」大伯開始凶相畢露了。

  正在這時候，有人按門鈴了。是媽媽回來了。

  我僥倖得以逃出魔掌。

  「媽媽，我忘了學校還有點事，我先回學校去了。」沒等媽媽反應過來，我就衝出這個所謂的「家」了。

  「你的行李，小燕，你行李還沒拿呢……」媽媽追出門口，我已跑得無影無蹤了。

  後來我才知道，我的親生爸爸因為賭錢欠了高利貸很多錢，扔下我們母女倆自己走了，是大伯替我們還了債。媽媽說他這個人也不是非常好的，但當時也只有他能幫我們脫離困境，否則放貸的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加上他對媽媽也挺好，媽媽才決定跟他。媽媽還叫我不要和大伯太接近，儘量不要單獨相處。但是媽媽沒有想到的是，我已經領教了這個男人的猥瑣與好色。我沒有跟媽媽說這件事，因為媽媽已經夠慘的了，我不想徒添她的傷心和煩惱。只是那次以後，我沒有再回去過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