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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9 11:23:27
作者: 海劍
姜志斌和劉小海二人開車來到了工農路附近的一家家常小飯館裡,要了幾瓶小二鍋頭,點了兩碟花生米、海帶、豬耳朵,又點了幾個家常菜,兩人就開始推杯換盞起來。
從下午一直喝到傍晚,小飯館門外逐漸暗淡起來,街上的燈光一盞接著一盞地亮了。
可姜志斌和劉小海倒是興致頗濃,沒喝夠的感覺,只見盤子都已經光了,只剩下幾根大蒜葉子和紅辣椒。幾瓶二鍋頭也全都開了,只剩下小半瓶,兩個人臉和脖子都紅紅的,渾身酒氣。
姜志斌有點醉醺醺的了,他的眼眶也因為喝多了而紅紅的,他伸出長胳膊拍了拍對面劉小海的肩膀,醉醺醺地笑著說:「兄弟,怎麼樣?他余遠航不是不服嗎?……嘿嘿,哥哥我略施小計,他就栽了進去!哥哥我厲不厲害?」
劉小海也喝得有點東倒西歪的,但腦子卻是清醒得很,他潮紅的面龐上浮現著諂媚的笑,不忘記拍馬屁地豎起了大拇指:「那當然是老厲害了,哥哥真是諸葛亮呀!」
姜志斌伸出一隻手緩緩地搖了搖,笑著說:「諸葛亮倒是不敢說。想在濱海地盤上混出個名堂來,沒有兩把刷子……行……行嗎你說?」
劉小海眼神迷離,偶爾還醉得翻幾個白眼,打幾個嗝,笑著連連點頭:「對,對,對!」
姜志斌又喝了一口酒,嘴巴和舌頭仔細地品咂著,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幾十秒鐘後,他醉眼矇矓地盯著劉小海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問:「呃,如果,我是說如果,余遠航這小子咬定是黑社會收保護費……你說,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劉小海使勁想集中精神看姜志斌,他的臉都快湊到姜志斌鼻子上去了,他眼皮打架著,卻很豪氣地朝空中一揮手,噴著酒氣,舌頭打捲地說:「大哥,我說你……你多心了……收保護費這事兒,不影響對余遠航的判決……自古不是有個理兒嗎,殺人償命……」
姜志斌使勁甩了甩腦袋,又喝了幾口放在一旁的茶,說:「我咋感覺……感覺有點問題?」
劉小海這會兒被他這話嚇得有點蒙,瞬間腦子就清醒了很多,他緊緊盯著姜志斌那張疑惑愁思的紅臉:「什麼?有……有什麼問題?」
姜志斌又喝了幾口茶,感覺原本有點昏昏沉沉的腦袋瓜此刻清醒了很多:「你還記得那個賣那個賣茶葉蛋的王老婆子不?……她,她和余遠航可是老鄉……」
劉小海使勁嘟嘴吐了好些酒氣,又拿起桌上的濕紙巾揩了幾把臉,猛地甩了甩頭,想將酒氣和醉意驅散些。他說:「大哥,我也想起來了,那天……咱們向余遠航收保護費時,王老婆子就在那兒!」
姜志斌點了點頭,蹙著眉咬牙說:「咱們得想辦法讓王老婆子閉嘴。王老婆子若是閉了嘴,咱收保護費的事兒也就很難查清了,畢竟其他攤販都是流動的,就王老婆子是長期在那擺攤的,公安就算找到其他流動攤販,估計他們也很難指出我們兩個。他余遠航也只有認栽了。不然,事兒翻騰大了,別說是檢察院了,就是公安局的,也饒不了我們。」
劉小海用手猛扇了扇風,又打了個噴嚏,酒意早就醒了七八分了,但他此刻腦海里卻冒出一絲驚恐,畢竟姜志斌剛說到的這個擔心確實存在,只不過他從前沒往這上頭想。再說自己是拖家帶口的人,姜志斌就一光棍漢,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所以他比姜志斌更在乎這案子最終會怎麼判決。
他後背都汗濕了,不是醉酒的那種燥熱導致出的汗,而是恐懼與擔憂所致。他說:「對,我聽說了,凡是涉黑的案子,抓起來沒有說的。」
姜志斌點了點頭,跟劉小海對視了一下。
兩個人原本因醉酒而潮紅的臉此刻也變得青一陣白一陣的,腦袋都清醒了好多。
姜志斌突然站了起來,從牛仔褲兜里掏出一根煙來點著了,有些大聲而急促地說:「走!」
劉小海速速把酒杯里剩下的小半杯酒給喝了,又把飯桌上的牙籤揣進褲兜里,就立馬站起來跟在姜志斌屁股後頭旁若無人地走出了家常菜小飯館……
兩個人走出了小飯店,正準備上車,飯店老闆娘追了出來,急切又不解地大聲問道:「你們……你們怎麼走了?還沒有結帳呢!」
劉小海轉過身來望著老闆娘,陰笑著,慢條斯理地說:「咋的啦?咱爺們吃你的飯是看得起你……還敢要錢?!」
姜志斌抬起一條腿擱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把菸蒂在鞋底摁了摁,衝著老闆娘大喊了一聲:「賒帳!」
老闆娘站在飯店門口,滿手都油膩膩的,她在藍布圍裙上不停地揩著手,疑惑又苦笑著:「你看,我也不認識你們,怎麼賒帳呀?」
姜志斌邪邪地陰笑著說:「你記上帳,『北城二虎』的酒錢!」
老闆娘這會兒愣了,臉上原先的苦笑此刻變成了尬笑,笑容在半路上僵住了,不知是該繼續苦笑呢,還是該瞬間爆發以教訓這兩個混蛋。
劉小海大嚷道:「愣什麼愣?酒錢……頂你下個月的保護費。你還占便宜呢!」
說完,兩人就上了停在家常菜館旁邊的昌河麵包車,離開了小酒店。
望著絕塵而去的昌河麵包車,老闆娘啐了一聲:「呸,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