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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岩、葉文婕、慕容曦三個人開著警車來到濱海市一中。

  他們找門衛打聽了姜志斌，門衛很熱心地告訴他們說，姜志斌是校長姜炎吾的侄子。鄭岩臨時決定先去找這校長姜炎吾了解下姜志斌的情況。

  得知鄭岩他們是濱海市檢察院的檢察官，姜校長很是熱情，趕緊給三個人都倒上了茶水，然後很是客氣地問：「幾位檢察官，找我有什麼事嗎？」

  鄭岩欠了欠身，說：「姜校長，你們學校有一個叫姜志斌的同志嗎？」

  姜校長一直忙活的手突然停住了，他的笑容僵在了半路上，他警惕地問：「姜志斌？……有呀！他又犯什麼事了？」

  

  鄭岩擺了擺手，微笑道：「沒事，沒事。我們是找他了解一個情況。」

  姜校長便作勢要去辦公桌那兒打電話：「那我給你問一下，看他在不在？」

  鄭岩他們幾個都朝著姜校長微微笑了下，點了點頭。

  只聽得姜校長對電話機說：「保衛科嗎？讓姜志斌來我辦公室一趟。」

  放下電話，姜校長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誠懇地對鄭岩說：「鄭主任，這個姜志斌是我在東北的本家侄兒，一直在社會上混。家裡人不放心，怕混出事來，就到濱海市找到我，讓我給他安排個工作。沒有辦法，我就讓他到學校保衛科當了一名保安。誰知，這小子，仗著和我關係，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不正常上班，我正愁著怎麼處理呢！」

  他正說著，姜志斌從辦公室外推門走了進來，小伙子身形高大精瘦，理著寸頭，左臉頰下方幾顆青春痘，嘴上一圈青青的胡茬顯示他剛剃過鬍鬚不久，脖子後面衣領里隱約現出一個蝙蝠樣的紋身來。他眼神里頗是不屑，冷淡與冷漠，只聽得他愣頭愣腦地問：「叔，你找我？」

  姜校長有些厭煩地看了姜志斌一眼，語氣不快地問：「姜志斌，這兩天你幹什麼去了？」

  姜志斌刺頭樣兒似的，語氣很沖，很不耐煩地回答：「我沒幹什麼呀！」

  姜校長聽他這語氣，就更不耐煩了，而且顯然是有些想發火了，但當著外人的面，他這個重點中學的校長還得顧及臉面，只得強行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沒幹什麼？沒幹什麼還天天缺班！告訴你，如果你再缺班，我可不管你了，你回家好了！」

  姜志斌一直轉著自己的手機，像是討厭父母嘮叨的小年輕一般不耐煩道：「好，好，好！我今後聽你的話好不好？再也不缺班了！」

  說完，姜志斌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鄭岩、葉文婕、慕容曦三人一眼，起身欲朝辦公室門外走，語氣無比不耐煩地對姜炎吾道：「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走了！」

  姜校長來氣了，他不想再掩飾什麼了，侄兒的這些言行舉動徹底激怒了他，他脖子上青筋鼓起，厲聲喝道：「站住，我話還沒有說完呢！」說著他又望了一眼鄭岩他們，對姜志斌喝道：「這是市檢察院的鄭主任，找你問個事兒。你好好地說，有什麼說什麼，不許打埋伏！」

  姜志斌望著鄭岩三人：「你們是檢察院的……找我幹什麼？」

  葉文婕看了姜志斌一眼，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對姜志斌說：「姜志斌。」

  姜志斌想了一下，坐了下來：「這，不是審問我吧？」

  葉文婕表情嚴肅、語氣嚴厲地說：「姜志斌，我們這是例行調查，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現在我們就『6·19 專案』對你進行調查，希望你能如實向我們講清楚當時發生的情況。」

  姜志斌有些緊張，他停住了手中一直轉著的手機：「6·19專案？什麼意思？我可沒有違法犯罪。」

  葉文婕從包里拿出幾張複印資料，那是她從案卷里複印出來的：「你看，根據公安機關轉來的卷宗記載，案發時你在工農路現場。」

  姜志斌這時如釋重負：「噢！我明白了。原來，你們是問田宏圖被殺那個案子的事呀！ 6·19，6·19，對，是6 月19日的事兒。」

  葉文婕說：「對，我們就是問6·19 專案的具體情況。」

  姜志斌點了點頭，「行，我把知道的全告訴你們。那天晚上，我去余遠航的攤點前買羊肉串……余遠航的烤羊肉串非常實惠……我當時準備買20 元錢的羊肉串拿回家……」

  姜志斌便把他看到的事件經過跟鄭岩他們幾個說了說。

  末了，他顯得很是氣憤地說：「我看，那幾個城管正常執法，沒有多大一會兒，余遠航就和他們爭執了起來。我就買個羊肉串，趕上這檔子事，您說多晦氣？」

  鄭岩沉吟了一下，問：「你看到余遠航拿刀子扎人的事情了嗎？」

  姜志斌立即很是肯定地說：「看到了。那幾個城管抬余遠航的烤箱，刀子就掉在地上，余遠航從地上撿起刀子，就捅了過去……」

  鄭岩和葉文婕、慕容曦對視了一下。葉文婕清了清嗓子，問：「你看到城管穿制服了嗎？」

  姜志斌想了想，說：「有那麼幾個穿的，也有沒穿的。」

  鄭岩看了姜志斌一眼，沉思了十幾秒，然後說：「姜志斌，今天的話就問到這兒。你如果想起來什麼沒有說明白的，可以到濱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一檢察部找我們反映。」

  葉文婕這時便將一張紙條遞給姜志斌，說：「這是我們的聯繫方式。」

  姜志斌接過，站了起來連連點頭說：「是，是。那，我告辭了？」

  葉文婕示意姜志斌：「簽完字就可以走了。」

  慕容曦將列印記錄交姜志斌簽字、摁手印後，他離開了姜校長辦公室。

  望著姜志斌離去的背影，姜校長擔憂地問鄭岩：「鄭主任，您看這小子，他沒什麼問題吧？」

  鄭岩有點疑惑地望著姜校長：「怎麼了？」

  姜校長皺了皺眉，說：「這小子天天惹事，總有一天會惹出大禍來。」

  鄭岩喝了一口茶，然後笑了笑說：「您放心，從目前的情況看，姜志斌只是一個目擊證人，和本案沒有關係。」

  姜校長長舒了一口氣，顯然是如釋重負，他笑笑說：「那就好，那就好。說實話，我就怕這小子給我惹事。你知道市里組織社區文明單位創建評選，他要是惹了事兒，我們學校評先進的事兒就全砸了！」

  鄭岩站了起來：「姜校長，謝謝您的支持。我們先告辭，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到檢察院第一檢察部聯繫我們。」

  姜校長點點頭：「一定，一定。有時間一定登門拜訪！」

  說著，鄭岩三個人就走出了姜校長的辦公室。他們出門的時候，正遇到一大幫學生下課，他們很快就被穿著藍白條相間校服的學生們給包圍了。

  好不容易才從人群里走了出來，慕容曦追上葉文婕，說：「文婕姐，你剛聽清楚了吧？田宏圖他們是穿著制服去執法的，余遠航應該明白田宏圖的執法身份。所以，僅憑余遠航一句黑社會敲詐勒索，他是逃脫不了法律責任的！」

  葉文婕斜了她一眼，說：「嗨，那個區域沒有監控嘛！要不，警方和我們費這勁！不過，我能想像，這些城管執法作風簡單粗暴，又是拉東西，又是砸攤子的，很容易讓老百姓產生誤解，不是黑社會，也像黑社會呀！」

  慕容曦嘟著嘴說：「那只能說明他們的執法方式有問題，引起了群眾的反感。這和他們是城管執法的身份沒有關係。余遠航持刀扎死田宏圖，就是公然抗法，故意殺人，就要受到法律的嚴懲！」

  葉文婕笑了笑，沒接她這話茬，轉而說：「你發現那姜志斌的眼神沒有？躲躲閃閃的，咋看都不像好人。」

  慕容曦有些不服氣，白了葉文婕一眼：「喲，文婕姐，原來你不光會讀唇語，還會看相呀！」

  葉文婕跟鄭岩對視一眼，兩人都苦笑了一下，不再理會嘟著嘴巴生氣的慕容曦。